从前，有个书生叫灵石，年方二十三岁，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灵石举止温文尔雅，平时博览群书，十分刻苦用功，才华横溢。
这一年隆冬时节，灵石翻山越岭，徒步到舅舅家拜寿。傍晚，因心中惦记白发老母，谢绝舅舅的挽留，执意返家，但由于他平时闭门读书，很少出远门，走了一段路，便迷失了方向。这时已暮色苍茫，朔风阵阵，寒气逼人。他越是心急，越是懵懂转向。幸好有明月高照，借着清冷的月辉，他匆匆赶路，打算遇有村舍人家，借宿一夜，待天明再择路返家。
灵石穿过荒径田园，只见有一人家，窗户灯光透亮，便上前叩门。他说明来意，恳求借宿。
这户人家住着个教书老先生和他十九岁的独生女儿瑞丽。教书老先生因到小镇上办事，需隔天才能回来，只留下瑞丽姑娘在家。她刚绣完一对花枕，此时正在灯下读书，忽听见门外有陌生男子叩门，心中不禁一怔，问明情由，知是迷途书生。瑞丽姑娘透过门隙一看，窥见他在寒风中瑟瑟缩缩、文质彬彬，不似强人歹徒，便开口试探虚实：“你既是书生，可会作对？”
灵石听见屋内有女子问话，如莺声燕语，知她不信自己是个书生，便谦和地回答：“吟诗作对，略会一二。”
“好，我出上联，你对下联。听着：半夜二更半。”
“中秋八月中。”灵石不假思索地应答。
“处处飞花飞处处。”
“潺潺碧水碧潺潺。”
瑞丽姑娘想了想，接着又再出上联：“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灵石听出上联一共是五个复字，有声有色，便沉吟了一会儿，方脱口而出：“请听下联：风风雨雨，年年朝朝暮暮。”
“对得好，对得妙！”瑞丽姑娘不禁连连称赞，忙打开大门，请书生进屋。他来到厅堂之上，见家中只瑞丽姑娘一人，问起情形，觉得孤男寡女，诸多不便，欲告辞退出。瑞丽姑娘热情挽留：“外面朔风凛冽，夜深人静，无处落脚。相公若无嫌弃，寒舍厅堂，但坐无妨。”随即，奉茶相待。
灵石见她端庄窈窕、素妆淡雅，如出水荷花，亭亭玉立，便有几分敬慕。
瑞丽姑娘见他眉清目秀、风度翩翩、谈吐不凡，毫无俗陋之气，不觉心中暗喜。遂一旁施礼：“相公满腹经纶，令人敬佩，乞望多多赐教。”
灵石连忙作揖还礼：“大姐过奖，小生捉襟见肘，还需包涵。”
瑞丽姑娘看看墙边的柴薪说道：“枣棘为薪，截断劈开成四束。不知下联是如何对法？”(www.xing528.com)
“恕小生斗胆接联：阊门造屋，移多补少作两间。”
“七鸭游湖，数数三双一只。”
灵石笑了笑，信口回应：“尺蛇进洞，量量九寸十分。”
“一道长虹，人走青云路上。”
这是一副吟颂拱桥的联语，他当即接了下联：“半轮明月，家藏丹桂宫中。”
瑞丽姑娘听他对答如流，不胜倾慕之至。心想书生虽然饱学，但不知品德情操优劣，有意测试一番。当下便取过文房四宝，在桌面上铺开，以工整秀丽的笔触，写上十字：
“天寒地冻，此夜必定成霜。”
灵石刚看联语，不觉一怔，因“霜”与“双”谐音，其中意思不言自明。心想这姑娘绝非轻佻之辈、烟花之流，怎会出此上联？尽管秋波递情，可以领会她内心有几分喜爱，但总不致如此直露，那分明是旁敲侧击，有意考考自己。他抬头望见庭院月辉如霜，夜空点点疏星，便握笔挥毫，对了下联，如龙飞凤舞，字字苍劲有力：“月朗星稀，今宵断然无雨。”
瑞丽姑娘看了下联，两颊绯红，俯首羞愧不已，对书生越发敬佩，嗫嗫说道：“奴家原是戏作，相公切勿耻笑。”
灵石连忙回话：“不敢，不敢。小生却是真言，大姐当须记怀。”
两人如酒逢知己，彻夜在厅堂谈书论诗，越说越觉得投机，毫无倦意。这时，不觉东方吐白，天已启明，他俩才依依惜别。后来，灵石回家，禀告老母，托媒作合，终与瑞丽姑娘择日成亲。他们夫妻恩爱，伉俪和睦，子孙均有出息，被人们传为佳话。
（芗城）
素材提供人：张永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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