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北门外广美庙前,每年农历四月初一开始至五月初五为止,每晚都有成群结队的群众沿街徐行、敲锣打鼓、欢声高唱。队列由两人平举庙宇大灯笼为前导,其次是一群手执小旗子的队伍,接着是两人抬大鼓,一人单棰打鼓并领唱,一人打锣、伴唱,随后一大队群众帮腔唱尾声,声势浩大。队伍人数多达上百人,唱到午夜才回归,所唱之歌即为龙船鼓歌。
1956年搜集整理民间音乐舞蹈时,北关一位前清秀才沈育生曾讲述了一个关于龙船鼓歌来历的民间传说。
清朝时,北门外几位小商贩到泉州收购玉器、古玩及破什等物,晚上就睡在一间庙里。该庙奉祀祈山圣侯(欧圣侯)神像,小贩们每天做生意回来,晚上必要焚香膜拜,祈请圣侯保佑他们生意兴隆。一天晚上,小贩们都睡觉了,祈山圣侯近前托梦,说:“王妈品德败坏,时常外出偷摘弟子的荔枝,被发现后,弟子忍不住恼气,冲到庙里指名道姓谩骂一顿。本神尽力保佑弟子平安吉祥,谁知老妇竟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叫本神有何面目见众弟子!我观你们数位诏安商人,来此安分守己,又真心信奉本神,我有意跟随你们到诏安长住,既可保护你们,也免受人咒骂。”小贩们说道:“使不得,圣侯乃此地众人崇拜的大神,我们怎可做出这等偏心之事?”祈山圣侯又说道:“此乃本神之意,不干你们的事。”小贩们又说:“纵然我们愿请圣侯同回诏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一旦被此地民众追赶,我们不是要担当罪名吗?”谁知圣侯决心已定,要随小贩们同到诏安,他指教小贩们:“你们把本神抬上船,我教你们唱几段龙船鼓歌,你们边划船边唱歌,担保你们船快如飞,不会被人追上。”随即,祈山圣侯教小贩们唱起龙船鼓歌。
天亮了,一个小贩说出他昨晚所梦经过,其他小贩也都做了同样的梦,而且他们都会唱昨晚梦中圣侯教唱的龙船鼓歌。大家都觉得神奇,商议后,愿把祈山圣候请到家乡敬拜。
农历四月初一晚上,小贩们暗中把祈山圣侯抬上船,他们一边划船,一边齐唱龙船鼓歌:“正月里,是新年,抱石投江钱玉莲,脱下绣鞋为表记,连叫三声汪状元……”果真船飞如箭,谁也无法追上。
小贩们回到诏安,把祈山圣侯抬进北门外广美庙(即港尾庙),周围群众得知都来进香祈拜。因祈山圣侯是外地请来的大神,当地耆老商定让圣侯坐正中,原来庙里的三山圣侯坐西边,东边泥台上奉祀其他神像。
第二年农历四月初一,为了纪念请祈山圣侯离泉来诏的喜庆日子,广美庙诸弟子排队上街唱起龙船鼓歌。为了助长声势,加上了大锣大鼓,队伍人数也逐渐增多。后来北门外其他庙宇,如妈庙、佛母堂、真君亭的善男信女,也仿效广美庙唱起龙船鼓歌。从此,每年四月初一至五月初五,一连一个多月的夜晚,北门外灯火辉煌、歌声四起、锣鼓喧天,可谓一片欢乐景象。
龙船鼓歌气势磅礴,领唱者以高音演唱,歌中衬词拖腔很多,别具风韵。歌词多咏赞古人和名胜古迹等,曲调有《九侯岩》《撸呀撸》《正月里》等。(www.xing528.com)
在1956年龙溪专区民间音乐舞蹈会演中,许壬泽、许妈发登台演唱龙船鼓歌,博得好评。随后,以北门外龙船鼓歌《九侯岩》为主曲,配上漳浦、云霄的龙船歌曲调,填上悼念屈原的歌词,定名《祭江歌》,由陈正勋领唱、黄海英等伴唱,又于1957年在全国民间音乐舞蹈会演中被编排在开幕式后第一个演出。《祭江歌》队列壮观、气势磅礴,领唱者嘹亮悦耳的歌声震撼剧场。次日,很多报刊刊载了《祭江歌》的演出盛况和剧照,给予高度评价。
龙船鼓歌又称“贡王歌”,是因为喜庆的歌声要一直唱到端午节的“走贡王”入庙仪式。
每年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南诏北关街都要隆重举办一场全国绝无仅有的“走贡王”活动。
南宋绍兴年间,朝廷追奉陈元光为威惠王(即开漳圣王),六部将为侯,各地都建庙祭祀。南诏城西良峰山麓也建起一座拥有九间九落的宏伟威惠王庙,奉祀陈圣王与六部将。明嘉靖年间,因贼乱,庙被毁,各路乡人冒火从庙中抢救出庙里的主要神像,并另行建庙或寄庙奉祀。其中陈元光被祭祀在南门内,称威惠王庙。部将沈世纪被祭祀在北关“保生大帝”庙内的“将军亭”,李伯瑶被祭祀在北关“教练夫人”庙内。每年端午节,乡人赛龙船,里巷竞唱龙船鼓歌。于是“将军亭”与“教练夫人”所属的社众便分别将沈世纪与李伯瑶的神像抬出来,这就是“走贡王”的由来。
“走贡王”时间在中午时分,请二位神像谓之“迎神”。“将军亭”内沈世纪的神像需十位壮汉方能抬起行走。“迎神”时,走在队伍前面的两个人,一人手提一桶盐米,一人挑两桶“午时水”,手里拿着用榕树叶和柳枝绑成的枝条,一路抛撒盐米与“午时水”开路。继而是两面悬挂“金”字旗的马头锣与合社平安的大旗。紧随的是沈世纪的四十二种兵器。其后是一小孩捧着沈世纪小尊金像,仪仗队和信众随后,最后才是高大的沈世纪金身。而从“教练夫人”庙里抬出的李伯瑶的神像从对面而来,两王相遇时必用翟扇(一种雉羽做成的扇子)隔开,其意思是“王不见王”。两支队伍沿着北关、东北、澹园几个社区行走,队伍行走在小巷时路窄可慢走,但一到宽阔街路时必须快跑,表示作为下属将领要朝拜陈圣王的急切之心。所经过之处,家家都置香案祭拜,以祈平安祛邪。这个活动从中午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各所属社众分别将沈世纪与李伯瑶神像抬回庙才算圆满结束。这就是独特而有意义的“走贡王”民俗。
(诏安)
素材提供者:沈汝淮、涂绍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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