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是青铜器更新的重要时期

公元前六世紀到公元前四七六年的春秋中、晚期，中國已進入鐵器時代，新興的地主階級取代了奴隸主階級，古老的奴隸制開始崩潰，建立了封建諸侯。這一新制度促進了生産力的發展，導致了社會經濟的興盛。因此，各種手工業都提高了工藝水平，青銅器的鑄造技術也有新的發展，失蠟法、印模法、分鑄法等技法開始普遍使用，很快提高了青銅工藝鑄造的精度和生産效率。

在青銅酒器中，出現了很多新穎的式樣。圖51 獸面紋龍流盉，敞口，作鈍三角形，直頸，袋腹下有三足，流作龍形，把手也做成龍形，蓋頂是一個蟠旋而出的翹首龍。腹部所飾獸面紋，細部的花紋多處突起，這近乎東周山東半島諸國青銅器所特有的裝飾手法，顯然這件也是南方的越族仿照中原西周盉的式樣而鑄造的。山西渾源李峪村出土的犧尊（圖52），整體是一頭水牛，腹中空，牛頭及背上有三穴，中穴有鍋，可容酒，是一件温酒器。用鳥或獸的形象作爲器物的造型，這是商周以來青銅禮器的一個特點。此器用牛雄偉、敦厚的象徵性形象做成温酒器，是古代傳統在新時期的巧妙運用。與犧尊同出的一對鳥獸龍紋壺（圖53）形體高大，紋飾極精麗，通體飾八道紋飾，寬狹相間。自口起三道寬帶紋爲人面鳥嘴獸身鳥尾的神物和龍相纏繞，第四道寬帶紋是獸面噬食蟠曲的龍一類的怪物。三道狹帶紋中有牛、犀牛、虎、豹等作踞伏狀，有牛踐蛇，犀食獸，虎豹食人、食野豕等；獸體毛片是刻鑿加工。最後一道是曲頸昂首的雁羣。器上紋飾，有的見於晉國侯馬鑄銅遺址中出土的陶範。這壺是晉國青銅文化的代表作品，由於戰爭及國家間的交往而傳播至邊陲地區的。青銅的鑲嵌工藝，以前不施於禮器上，至春秋晚期禮器和實用器上都有青銅鑲嵌工藝的佳作，並且從幾何紋鑲嵌，發展到描寫貴族生活狀况的各種圖像。圖54 鑲嵌狩獵畫像豆，腹部紋飾是用紅銅鑲嵌的，内容是奔騰跳躍的猛獸，有獵者張弓而射，有的獸身已中數箭，也有獵者持矛而投刺走獸。狩獵是古代貴族的重要活動，具有軍事鍛練的性質。這大片鑲嵌紅銅的技巧，是預先鑄成紋飾的空地，再用鑿子將留空處底子鑿得毛糙，然後將紅銅片圖形契入，適當地槌打使柔軟的紅銅延展，並與毛糙的底子牢固結合。圖55 夆叔匜，腹部兩側的龍紋，是完全鑄成鏤空的，再在空隙處填以紅銅，因此從腹内或腹外壁都可以看到用紅銅鑲嵌成龍的圖案，這種鑲嵌方法在青銅器中頗爲少見。

自公元前六世紀以後，青銅器除了禮器以外，還生産大量的供諸侯、貴族使用的日常生活用具。圖56 吴王夫差鑑，據腹内壁的銘文記載，是公元前五世紀早期吴王夫差自作的御用之器。鑑是盛水器，夏季也用來盛冰清暑，使食物保持低温，有的鑑還能當作澡盆。

青銅樂器編鐘是西周早期開始出現的，最初是三枚鐘成一編，以後發展到七八枚或十枚成編，到了春秋晚期已有十幾枚成一編。圖57 郘鐘，是十九世紀下半葉山西榮河縣后土祠附近出土，傳世共有十三枚，多年來散失各地。今藏十枚，大小依次遞减。據銘文此鐘應有八組，但總的枚數不詳，這是非常著名的晉國晚期的一套編鐘。

公元前四七五年到前二二一年是歷史上的戰國時代，這時的青銅器主要是日常生活用品，器的形式非常豐富，各地區之間的器物也有各自的風格。有的器形很特殊，圖58 絡紋扁形鏈壺，長頸連肩、寬腹、矮圈足，提梁的中間是横的扁條形，兩側各套六節雙環，與壺肩上的環耳相連，便於提攜。蓋頂上又有三節雙環，與肩梁相接，這都是使用多次分鑄法鑄成的。此外，最特殊的是壺的背面是平的，正面看是圓壺，從背面看又是扁壺，造型别致。它的容量相當於同類圓壺的五分之三。

戰國時代青銅器紋飾大多起裝飾作用，前期神秘肅穆的氣氛已經完全消失。幾何形的紋飾，排列得很整齊，有時可達到織錦的效果。有些紋飾甚至細如毛髮，而爲目力所難辨。圖59 交龍紋壺，是將龍的形象縮得很小，呈微型化。通體有四道層叠的交龍紋，最後一道連着下垂的蓮瓣。整個圖案是無數個極小的、相同的單位的重複，每個小單位是上下兩條交纏的龍紋，而龍體上有許多旋轉的小羽翅，只要有一塊印模，就能完成紋飾的製作，這在春秋戰國之際非常流行，成爲一時的風尚。當時也有粗壯的龍紋，圖60 交龍紋鼎，在龍體軀内有各種雲雷紋和幾何紋填充，這一類紋飾在山西侯馬鑄銅遺址中，曾有類似的陶範出土。青銅器的表面除紋飾外，還有精美的鑲嵌工藝，用金、銀、紅銅、緑松石、螺鈿、寶石等物質鑲嵌在紋飾内，更使器物富麗堂皇。青銅器的鑄造技術，至此已達到了極限。

中國古代青銅器是在當時特定的社會條件下産生的，經過了長期發展變化的進程。連貫兩千年的青銅工藝發展的歷史，無論是在青銅器的造型藝術、紋飾、銘文書體，還是在史實的記載、青銅器的鑄造技術等方面，在古代世界中都有着非常卓越的成就，這是無數藝匠們勞動智慧的結晶，是他們的辛勤勞動，創造出燦爛的古代文明。因此，青銅器這份龐大的文化藝術遺産，不僅屬於中國，也是屬於世界的，它是世界文化藝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圖1　連珠紋斝

圖2　束腰爵

圖3　雲紋鼎

圖4　獸面紋爵

圖5　獸面紋觚

圖6　獸面紋鼎

圖7　

圖8　獸面紋斝

圖9　獸面紋鬲

圖10　黄觚

圖11　獸面紋觶

圖12　獸面紋斝

圖13　獸面紋尊

圖14　隹父癸尊

圖15　戉箙卣

圖16　徙卣

圖17　鼎方彝

圖18　父乙觥

圖19　亞㝬方罍

圖20　宁罍

圖21　鼎

圖22　獸紋扁足鼎

圖23　父戊方鼎

圖24　獸面紋鬲

圖25　西父癸簋

圖26　四羊首瓿

圖27　小臣單觶

圖28　魯侯尊(www.xing528.com)

圖29　古方尊

圖30　斿父癸壺

圖31　古父己卣

圖32　交鼎

圖33　鼎

圖34　厚趠方鼎

圖35　南單母癸甗

圖36　鳳紋簋

圖37　妊簋

圖38　鄂叔簋

圖39　㠱仲壺

圖40　夆萛父卣

圖41　師遽方彝

圖42　仲義父

圖43　大克鼎

圖44　紀侯簋

圖45　師㝨簋

圖46　虎簋

圖47　晉侯盨

圖48　齊侯匜

圖49　秦公鼎

圖50　龍耳尊

圖51　獸面紋龍流盉

圖52　犧尊

圖53　鳥獸龍紋壺

圖54　鑲嵌狩獵畫像豆

圖55　夆叔匜

圖56　吴王夫差鑑

圖57　郘鐘

圖58　絡紋扁形鏈壺

圖59　交龍紋壺

圖60　交龍紋鼎

（原載《中國古代青銅器》，美國菲利浦威爾遜有限公司1995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