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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复古乐思潮:礼乐到演剧的变革

时间:2023-07-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门户之祸,虽起自万历,然至天启,“尽泯诸党,而集为阉党;其不能附阉者,亦不问其向近何党,皆为阉党之敌,于是君子小人判然分矣”。天启之后为崇祯。崇祯二年五月,左都御使曹于汴即上疏指出,帝王重举祀典,可惜乐事不备,并明确请敕修雅乐、禁淫声:世有谈及若缓而关系实为重大者,音乐是也。

明代复古乐思潮:礼乐到演剧的变革

万历四十八年,神宗崩,太子朱常洛即位,是为光宗。不到一月,光宗亦崩,史谓“嗣服一月,天不假年。措施未展,三案构争,党祸益炽”[47]。是其在位于朝事无所补禆,但“为当时党局造成红丸、移宫两案,作反复祸国之资”[48]。其后,熹宗即位,时年十六岁,在位七年,大抵年轻佻达,好机巧,好游嬉,外廷之门户遂渐移其柄于内廷。门户之祸,虽起自万历,然至天启,“尽泯诸党,而集为阉党;其不能附阉者,亦不问其向近何党,皆为阉党之敌,于是君子小人判然分矣”。[49]一时朝政,以阉为主,趋利者归于一途,“虽有刚明英武之君已难复振,而重以帝之昏庸,妇寺窃柄,滥赏淫刑,忠良惨祸,亿兆离心”[50],君臣失道,大厦将倾。如此,思宗承神、熹之后,即位之初虽沉机独断,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然大势已倾,积习难挽,“在廷则门户纠纷,疆场则将骄卒惰,兵荒四告,流寇蔓延,遂至溃烂而莫可救”[51]。朝政如此,具体到礼乐制度亦如此,无不充满勉力为之终不继的悲壮意味。

其实,在万历朝备受挫折的文人士大夫,在天启时期,便已渐渐开始期待新的制作。

天启元年二月庚戌,太常寺少卿李宗延奏乞修明礼乐:

太常寺少卿李宗延奏乞修明礼乐,条陈十款:一,乐章宜正。谓文庙歌章尚沿元人之旧,宜亟行改订,以光大典。一,音乐宜审。谓乐舞道流不谙大雅之音,宜审定声律,以谐节奏。一,八音宜备。谓八音之中,丝属琴瑟,革属抟拊,今二音俱失其传,查先臣礼部尚书韩邦奇及郑府世子载堉等注为乐书,谱法具在,宜令乐官潜心学习,以备全音。一,舞位宜定。谓六经所载钟、磬、琴、瑟陈堂上,干、戚、羽、翟列堂下,今武生或混列殿内,如孟春时享及祭太岁之神相沿已久,宜仍归两阶以遵古制。一,香蜡宜慎。谓香蜡多系低伪,慢神殊甚,乞敕本寺验收官员务期精洁,如遇时享,先期宫中特发以虔对越。一,封号宜重。谓近睹汉寿亭侯改封大帝,然本寺职掌未有遵承,倘果系皇祖加恩,不妨命阁臣撰制,颁之本寺,然后通行天下。一,大祫宜详。谓建文、景泰二帝,未沾庙享,恐列圣会聚之时,必有不安者,窃谓既膺一代帝王之统,亦宜享一体黍稷之馨。一,祧庙宜议。谓睿宗之入庙,世宗无穷之孝思也,然以皇上视之则远矣,俟光宗发引升庙之时,或从旧祧,或从新议,在孝子固以恩事亲,而在仁人当以义率祖。一,亲属宜祧。谓四祖尚以亲远议祧,岂十五王可云百世不迁。一,东庑宜实。谓前代文臣俱有从祀,岂我朝东庑独称阙典。得旨,礼乐大典关系甚重。[52]

大凡修明礼乐,多自修复乐器始,四月,工部请造承应婚礼各殿陈设乐器,似乎也可看作有意修复礼乐的开始;而着意修复礼乐也是初登基少年天子尚能听从外廷之意,留心勤政的表示。然而,朝局事情的发展却颇为微妙。同时,天启元年,礼部主事刘宗周却上疏指出,尚在年少的帝王,朝讲之时勤留心治道,还宫之后却耽溺宴游,“或优人杂剧不离左右,或射击走马驰骋后苑”,并将矛头直指魏忠贤导帝戏剧,把持朝政:

魏进忠导皇上驰射戏剧,奉圣夫人出入自由。一举逐谏臣三人,罚一人,皆出中旨,势将指鹿为马,生杀予夺,制国家大命。今东西方用兵,奈何以天下委阉竖乎?[53]

疏上,忠贤大怒,将宗周罚俸半年。后来再进言,也屡遭切责,遂移疾而归。

天启三年十一月丁巳朔冬至,熹宗亲祀天于圜丘:

大学士叶向高、韩、何宗彦、朱国祯、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疏言:“今岁肇举郊祀,乃数十年之旷典,皇上登极以来第一重大之礼仪也。”[54]

神宗久已不亲祀郊庙,以至于天启三年,熹宗亲自祀天于圜丘,廷臣几乎是竞相额庆,誉之为“数十年之旷典”“皇上登极以来第一重大之礼仪也”,由此也可想见,因万历帝的怠政,祀典久废,在廷臣心里,已经烙下了难以言说的伤痛,以至于熹宗一次亲祀,便萌生了无限的希望,可惜的是,终天启一朝,在魏忠贤的把持朝政下,亲祀亦仅此一次而已。天启四年,左都御史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宗罪,次年被诬,惨死狱中。[55]而刘宗周也于四年重起为右通政,至京时,正值朝堂大变,魏忠贤将东林党人几乎尽驱逐于外,遂坚决辞官,魏忠贤斥其矫情厌世,削职为民。

天启之后为崇祯。崇祯一自继位后,励精图治,第一便是重举祀典,凡天地、宗庙等,无不亲祀,“凡遇郊祀大典,上斋戒三日,祭品必亲视,裸献、秉圭,夔栗渊默,诚所谓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者矣”。[56]仅这一点,已足可想见思宗欲重建礼乐秩序的心志所在。[57]也正是因此,当时文臣,也往往效前代贤臣,纷纷谏疏。

崇祯二年五月,左都御使曹于汴即上疏指出,帝王重举祀典,可惜乐事不备,并明确请敕修雅乐、禁淫声:

世有谈及若缓而关系实为重大者,音乐是也。盖乐之为道,幽可以格鬼神,明可以和邦国,故曰声音之道与政通焉。皇上励精兴治,时御殿庭,躬飨宗庙,释奠先师,去冬祀天于圜丘,今夏祭地于方泽,臣等备员班行,窃用窥听,则或虚器徒陈,不能抚异;或虽有吹击,未必协于六律。盖久失传受,无怪其然。乞皇上敕令礼部及太常寺修举乐事,如原任南京大理寺寺丞马从龙授以太常职衔,俾之专理,并听其引用才智之士,训诲乐生,务合天地之元音,用于朝廷、郊庙,格神人而和上下。我皇上于宫闱闲燕,令一奏以怡圣神之性情而建中和之标准。仍制雅乐一部,可使士民通用者颁于天下。凡闾阎末俗相沿淫乐亵曲、导欲增悲之声,悉行禁止,亦急务也。

崇祯帝得疏,即下旨道“祀典乐律自宜审正,所司看议以闻”。[58]只是祀典废弛乐律不讲已久,况逢多事之秋,所以曹于忭此议也只是下所司看议以闻而已。而此年,曹于忭因京察,力除忠贤余党,史称“仕路为清”,却迅速陷于朝臣相互攻讦之中,甚则被目为“西党”,遂谢事而去,崇祯七年卒。[59]

崇祯四年春,上耕籍田毕,御斋宫,宴群臣,教坊司设乐,承应杂剧。上谕:“典礼甚隆,何得谐戏为乐?”于是永0[60]。有明一代,自洪武以来,即重农事,而春来行耕籍田礼便是劝农根本;因此,大凡欲成新政而有志于礼乐者,往往重耕耤仪,而指斥教坊俗乐承应不合种种,譬如弘治嘉靖两朝,都是如此。所不同者在于,前两次是儒臣建白,此次却是由帝王本人亲自提出,也可以想见崇祯思治之心,颇为拳拳。譬如,崇祯七年二月,又曾亲祭先农,耕籍田。十年以后,虽然国家多事,节庆宴礼多废,但秋收时于无逸殿观打稻戏,却始终不废,以示重农之心——重农为立国之本,所以始终在心耳。[61]

第一是国家本多事之秋,第二是廷臣每相互攻讦,有志之士立朝未稳,言犹在耳,便往往为朝政所倾,或衰老谢世,这样,一直到崇祯十五年(1642)二月,方着意全面更制礼乐,这一着意仍自耕籍田礼始。

崇祯十五年二月,亲祭先农,行籍田礼。史载时有科臣沈迅因教坊承应歌词俚俗宜改正上疏,即下礼部,是月二十四日,又亲谕阁臣及礼部“以后耕耤,宜歌《豳风》《无逸》之诗。教坊俚俗之词,斥令改正”云云。[62]当时又有诸臣奏太常乐诸事,皆帝王亲谕,下礼部议。礼部覆道:

时礼部言该内阁传臣等到阁恭述皇上面谕耕耤事,如《豳风》《无逸》之诗俟别议外,其教坊所扮黄童白叟鼓腹讴歌,为佯醉状,委为俚俗。又蒙谕感天地之舞,不宜扮天神亵渎,及禾词宜颂,不忘规须,令词臣另行撰拟,俱即行令改正。

又蒙谕太常寺有神乐观,及给赐净衣,取其精洁。今郊庙祭乐亦多疏涩,如琴瑟并无指法,舞容尤乖古制,宜访求知乐之人,细加参究。因及郑世子所进乐书及原任礼部尙书黄汝良乐制考,大要以黄钟为主,臣等谨察得黄钟候气,实为律历之本。仰见皇上留心上理,于礼乐精微无不洞悉。臣等谨察得黄钟气实为律历之本,而自汉唐以来,或为三寸九分,或为九寸,其说不同。前议历法时,臣等以古葭灰气之法,令钦天监与新局并试,皆不甚晓,至乐舞生则琴瑟搏拊尚未能辨,矧黄钟乎?周时以舞教国子,令大胥正舞位,小胥正舞列,节八音而行八风,盖五行之义皆寓于其中,至汉大乐律则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庙之酎,凡除吏二千石至六百石关内侯至大夫之适子取为舞生,其教之豫而选之精如此,以能发扬功德,孚格天人。而今皆伶人下贱为之,去古实远,宜令太常寺仿周、汉意选舞士,不得仍以倡优充数,仍将《律吕正声》所纂舞图、舞节重加翻习,庶足复三代之旧。

又辅臣奏庙堂上不宜用教坊乐,查《会典》:“凡祭祀用太常寺乐舞,凡朝会宴享等礼用教坊奉銮”,而相沿既久,疏舛成习,所当严行申饬者也。至古者房中之乐歌《关雎》诸诗,燕射之乐歌《鹿鸣》诸诗,笙奏《由庚》诸诗,即汉人乐府亦特为古雅,当时音容必有可观。自唐分太常与教坊为二,实郑声乱雅之始。惜古乐残缺,未易顿议,亦宜访求知乐之士,徐加订定。[63]

由此来看,当时朝堂所议实涉三事:一是耕籍礼用乐,明初以来例用教坊杂剧承应;弘治时,马文升只是因教坊杂剧间出狎语而厉声斥之;崇祯四年已明令裁夺杂剧,并永着为令;至本年,更因沈讯语亲谕歌《豳风》《无逸》之诗,并更正俗词。二是重考太常乐,令访求知乐之人,并提及朱载堉乐律书,及原任礼部尚书黄汝良乐律考二种,大要以黄钟为主;同时令太常寺仿周、汉意选舞士,不用倡优,仍取朱载堉乐书中舞节舞图加以效习,以复三代之旧。三是直接指斥明制宴享用教坊乐不合,亦当访求知乐之士以图复古乐歌古诗,即便歌汉乐府也自古雅。

凡此种种可见,崇祯十五年的大议礼乐,已基本体现了明以来士大夫重续宋元诸儒的旧志(元末明初则以宋濂等为代表)、锐复三代的主张;也就是说,自成化以来,随着师道的复兴,复古乐思潮也渐次复兴,然而,历成化至崇祯,凡八朝,近二百年来君师力量相互制衡,此消彼长,复古乐思潮也因此而波折百端,至此,终于盼到了君臣携手,有望新一代制作。屈指算来,这一年议乐特别提到朱载堉与黄汝良所撰乐书,实际上,朱载堉进乐书在万历三十四年,进历书更早在二十三年,黄汝良进《乐律考》在崇祯六年;然而,朱氏是在七疏让爵后方才版印乐书进献,进乐书后便迁居怀庆府,自号道人,黄汝良也在崇祯八年八疏乞休。等到崇祯十五年,朱载堉早已辞世,黄汝良犹在,史载“十五年,特撰敕书,遣官赍彩币羊酒至家,存问盖异数也”,[64]或许,这也是崇祯有意访求知乐之人,一新制作,遂在这一年赍彩币羊酒访求汝良于陋巷之中么?只是这一年,距明室亡不过两年,故纵有心于乐制改革、重修古乐,却已是无力制作了。《明史·乐志》末言:“礼部尚书黄汝良进《昭代乐律志》,宣付史馆,以备稽考,未及施行。”可以说,终崇祯一朝,君臣种种努力,无不伴随内忧外患的政局,终不免欲挽狂澜而不能的徒劳,但只是“未及施行”四字而已。

总而述之,“明自世宗而后,纲纪日以陵夷,至神宗末年废坏极矣”[65],礼乐一事亦随之。世宗以“礼乐出自天子”制礼作乐,引礼乐以尊君权,礼乐之用遂为帝王私有,是为明中叶一大变。其后穆宗无为、神宗荒怠,雅乐亡俗乐盛已是不可挽回之势,故至万历末礼崩乐坏极矣。而此期空前繁荣的内廷演剧则已从礼乐系统中独立出来,成为单纯满足帝王兴趣的娱乐活动。其后思宗虽有重振礼乐之心,然一则失传既久,续之何其难也;二则国亡在即,确也无暇制作,是终以无成,但不失义烈而已。

【注释】

[1]朱翊钧《又赠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沈鲤谥文端文》,《康熙商丘县志》卷12,民国二十一年石印本。

[2]前揭《康熙商丘县志》卷8沈鲤传。

[3]叶向高《苍霞续草》卷14《光禄大夫柱国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赠太保谥龙江沈公神道道碑》,《四库禁毁书丛刊》第125册,第210页。

[4]孟森《明史讲义》,第255页。

[5]傅维鳞《明书》卷59乐律志一,第565页。

[6]《明史》卷20神宗一,第270页。

[7]《神宗实录》卷160,《明实录》第54册,第2934页。

[8]《明神宗实录》卷154,《明实录》第54册,第2858页。又据《明神宗实录》卷183载,万历十五年二月丁卯遣礼部尚书沈鲤祭先师孔子,《明实录》第55册,第3414页。

[9]《明史》卷217沈鲤传,第5734页。

[10]《神宗实录》卷155,《明实录》第54册,第2872页。

[11]《神宗实录》卷203,《明实录》第55册,第3794页。

[12]郑贵妃因诞子而进封皇贵妃事在万历十四年春,当时沈鲤已任礼部尚书。明高汝栻等辑《皇明续纪三朝法传全录》16卷,书“礼部侍郎沈鲤奏言既封郑氏为皇贵妃宜并封恭妃王氏”有误。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55页。

[13]沈鲤入阁已经七十一岁,在阁期间,最重要的政事便是整顿当时最大弊政——矿税;后来又与首辅沈一贯不相能,被卷入妖书案,万历三十三年乙巳京察的次年,与沈一贯一同致仕。

[14]《明史》卷234雒于仁传,第6102页。

[15]沈鲤《亦玉堂稿》卷4,《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88册,第245—267页。以下不做特别说明,皆出此疏。

[16]晚明小说戏曲大兴,大量的乱世传奇、开辟演义,都不过是这一英雄情结的寄托罢了。如李开先撰写《宝剑记》,不过“古来才士,不得乘时炳用,非以乐事系其心,往往发狂病死。今借此以坐消岁月,黯老豪杰耳”。嘉靖间姜大成《林冲宝剑记后序》,《古本戏曲丛刊》初集影印明嘉靖原刻本。有关叙述可参李舜华《明代章回小说的兴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1—43页。

[17]“礼官宗伯沈鲤议曰:臣考仪礼诸书,与前代故事,无亲王祔享之仪,是太祖以义起者也。宗庙之祭,祫为重,故礼称弥远而迩尊,时享不可预,而预于祫,其无,乃未安欤……但考洪武四年初享十五王之文曰,朕念亲亲之道无间存殁,凡我伯考兄侄悉追封为王,伯妣先嫂皆为王妃,大夫列祀家庙着为常典,臣不敢议罢,其仍遵初制序列东庑,功臣列西庑,惟上裁择。上曰,可。于是诸王功臣列两庑,遣官分献如国初制矣。”《太常续考》,《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99册,第58页。

[18]《大明会典》“凡例·弘治间凡例”,《续修四库全书》第789册,第14页。

[19]王祖嫡上书事,参《明神宗实录》卷195,《明实录》第55册,第3673页。“为循史职而修阙典”是沈鲤奏疏中语,参下。

[20]清初王士祯深慨沈鲤“经术闳深、议论正大,真一代伟人”,遂“节录其议建文位号、景泰实录一疏,以见梗概云”,此疏收入《古夫于亭杂录》,题作《沈鲤奏疏》,中华书局,1988年,第131—133页。以下有关文字与史实描述,若无特别注释者,皆可参考此疏。沈鲤此疏亦收入陈子龙《明经世文编》,题作《请复建文年号立景泰实录疏》,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4522—4524页。

[21]万历中屠叔方道:“文皇帝入继大统,党禁严迫。凡系诸臣手迹,即零星片札悉投水火中,惟恐告忤、搜捕之踵及。故其事十无一存。”屠叔方《建文朝野汇编》,《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第51册,第2页。(www.xing528.com)

[22]朱棣时隐没建文年号,仅以洪武纪年,私家著史,“口传笔记,或称革除朝,或称革除君,所谓名以义起者耳”,潘柽章《国史考异》卷4,《续修四库全书》第452册,第75页。官方弘治年间修会典时,于建文朝,方正式以“革除年间”纪年。

[23]三月间,首辅申时行议道:“今景皇帝位号已复,不过于实录内改正,其理顺而事亦易。惟建文年号自靖难以来,未有请复位号、修实录者。事繇创举,未经会议,臣等擅难定拟,伏乞圣断施行。上谕:景皇帝位号已复,实录候纂修改正,建文年号仍已。”《明神宗实录》卷196,《明实录》第55册,第3693—3694页。

[24]不过,万历时所恢复的只是建文年号,建文帝仍未有庙号,不得与明诸帝同列享祀;崇祯年间,陈献策等人为此再次上疏,但崇祯始终无暇顾及;南明福王朱由崧定建文庙号为“惠宗”,谥号“让皇帝”,只是福王享国不足一年,其位及敕令一直未被清廷所认可,直到清乾隆时,敕封建文帝“恭愍惠皇帝”,此事方才尘埃落定

[25]据沈德符记载:“江陵公(笔者按:即张居正)之夺情,为五贤所纠,且引故相李文达贤为比,一时京师传写罗彝正旧疏为之纸贵。江陵恚甚,追詈罗伦小子彼何所知?寻以葬父,归过南阳,檄彼中抚按,为文达建坊,表其宅里,亦犹秦桧之屡用有官者为状元以明其子熺之非幸,同一心事也。”《万历野获编》卷9“为李南阳建坊”,第231页。

[26]张朝瑞《皇明贡举考》卷4,鲁小俊、江俊伟校注《贡举志五种》,武汉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277页。后来,黄景昉也道:“成化丙戌榜最号得人,会元章懋、状元罗伦外,韩文、许进、林瀚、熊绣、贺钦、庄昶、黄仲昭、王继皆名臣,论者比之唐韩愈、宋寇准二榜云。”由此可见,张朝瑞的评价在当时影响甚大。见黄景昉著,陈世楷、熊德基点校《国史唯疑》卷4,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93页。

[27]陆容《菽园杂记》卷13,中华书局,1985年,第151页。

[28]黄宗羲撰、沈芝盈点校《明儒学案(修订本)》,中华书局,2008年,第1页。

[29]前揭沈鲤神道碑,叶向高《苍霞续草》卷14,第211页。

[30]仅从修史而言,万历间重修《会典》,其意已在绍续弘治本。万历二年五月,礼部给事中林景旸上书,便直接请录弘治十五年以后事,显然是对嘉靖更制别有微意,而主张重修;万历批复后,张居正等道,弘治以来已经四朝,变化繁滋;又道,嘉靖已有续纂,未曾刊布,嘉靖隆庆两朝实录也在修纂之中,也是重视重修两朝史的缘故;到万历四年六月,两朝实录初成,方正式开馆,重修会典。参《大明会典》卷首张居正《重修题本》,《续修四库全书》第789册,第18—19页。第766页。

[31]卢洪春《慎起居明诏旨以重祭典以光圣德疏》,吴亮《万历疏钞》卷2,《续修四库全书》第468册,第169—170页。

[32]史载,卢洪春几乎因受杖而死,此后,遂废于家数十年,卒。天启初年,追赠光禄寺少卿,崇祯十年复赐敕褒奖,加赠奉政大夫。但后人对卢氏却推誉极高,将之与宪宗时章懋谏元宵灯火、武宗陆震谏止游幸并提,以为“皆朝阳鸣凤也,信足后光竹帛、前翼典谟,可谓盛矣”。另,陆震为章懋弟子,《金华征献略》卷3“卢洪春”,《续修四库全书》第547册,第59页。

[33]《明神宗实录》卷183,《明实录》第55册,第3419页。

[34]《明神宗实录》卷193,《明实录》第55册,第3634页。

[35]《明神宗实录》卷200,《明实录》第55册,第3746页。

[36]《明神宗实录》卷207,《明实录》第56册,第3863页。

[37]《明神宗实录》卷209,《明实录》第56册,第3913页。

[38]夏夑《明通鉴》卷69,中华书局,2013年,第2453页。

[39]《明史》卷20神宗一,第274页。

[40]《明神宗实录》卷244,《明实录》第56册,第4547页。

[41]《明神宗实录》卷292,《明实录》第58册,第5401—5402页。

[42]沈国元《两朝从信录》卷14,道“张同德,河南人。任工科。万历二十三年,论定国公徐文璧以代祭,加衔太师,革职为民”,华文书局,1968年,第1578页。

[43]沈鲤《乐律疏》,收于陈子龙《明经世文编》卷417,中华书局,1962年,第4531页。

[44]《明会要》卷22“论乐”,第368页。

[45]倪斯蕙,万历三十一年四月始任太常寺少卿。《明神宗实录》卷383,《明实录》第60册,第7219页。《钦定续文献通考》卷105“乐考·历代乐制”,作“倪思兼”误,第87页。

[46]谈迁《国榷》卷63道:“万历三十八年二月,辛酉通政司使倪斯蕙卒,斯蕙,字尔澹,应州人。万历甲戌进士知蒲城累迁今官,禔躬谨厚,予祭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5册,第600页。

[47]《明史》卷21光宗本纪,第295页。

[48]孟森《明史讲义》,第288页。当然,三案之祸也不能归罪于光宗,不过是万历时期积下的矛盾,借新皇登基,一时猝发罢了。

[49]同上书,第305页。

[50]《明史》卷22熹宗本纪,第306页。

[51]《明史》卷24庄烈帝二,第335页。

[52]《明熹宗实录》卷6,《明实录》第65册,第286—287页。

[53]《明史》卷255刘宗周传,第6574页。

[54]《明熹宗实录》卷41,《明实录》第68册,第2109页。

[55]《明史》卷244杨涟传,第6324—6328页。

[56]王世德《崇祯遗录》,《四库禁毁书丛刊》史部第72册,第13页。

[57]仅据实录所载,便有二十余次,如崇祯元年(1628)五月辛巳日祷雨,十一月祀天于南郊等。

[58]《崇祯长编》,《明实录》第92册,第1378—1379页。

[59]《明史》卷254曹于汴传,第6556页。

[60]王世德《崇祯遗录》,《四库禁毁书丛刊》史部第72册,第12—13页。

[61]饶智元《明宫杂咏·崇祯宫词》其七:“凉风香熟玉山禾,西苑秋成乐事多。旋磨台连无逸殿,年年蓑笠唱农歌。”自注引《甲申小纪》云:“旧例,秋收时,钟鼓司有打稻之戏。驾幸旋磨台、无逸殿……十年后,凡时节游幸多废,此独举行,重农事也。”收录于《明宫词》,第308页。

[62]《明会要》卷8“先农”,第124页。

[63]《续文献通考》卷105“乐考·历代乐制”,第87—88页。

[64]怀荫布《(乾隆)泉州府志》卷44《黄汝良传》,光绪八年补刻本。

[65]《明史》卷22熹宗本纪,第3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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