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有一种壶,名“盘口壶”。其局部挂釉,烧成温度介于陶器和成熟的青瓷之间。与同类物品摆放在一起,非常抢眼,是可以“恋爱”的壶。山东高密市博物馆便收藏有一只这样抢眼的壶(图239),该壶通高34厘米,口径11厘米,底径14厘米,最大腹径23厘米,盘口略外撇,长颈,鼓腹,圈足。肩置两条竖形耳系,上划刻细密对称的线纹。耳系顶端各堆贴一横“S”形纹,粗看很像是两只圆睁的巨眼,与耳系整体连接起来端详,更像是一头四肢着地脊背弓起的怪兽。其胎呈紫红色,胎骨烧造坚实,瓷化感强,内含颗粒较多,呈黑褐色,斑斑点点密布于胎体。肩部及内口沿处施有稀薄的绿釉,滞留其上的釉厚薄不均,薄的地方似有似无,朦朦胧胧,与紫红色胎和黑褐色颗粒相映衬,烂漫璀璨。壶的盘口外壁沿上下各饰有细弦纹,颈底部及肩部各饰有多道细弦纹,腹部满饰粗弦纹。这些弦纹皆为刻意划刻,深浅有致,极富装饰效果。尤其是腹部弦纹,能很清楚地看出是用了特殊的专用工具,按照一定的比例,等距离剔刻而出,与整壶规整的造型协调一致,显得中规中矩,美观大方。因通体用弦纹做装饰,故又名“弦纹壶”。此种造型的壶为以后实用壶的演变奠定了基础。
【图239】汉代盘口壶
三国、两晋时期,此类型的壶不断推陈出新,创造出姿态各异、釉色各异的特色壶。如有的盘口壶有意把壶颈加长,并在适当的部位加以视觉变化,使整壶显得轻盈灵巧,婀娜多姿。还有的壶对自然界中的物象塑造生动,体现出很强的模仿能力,可视为早期的“自然型壶”。较常见的是在壶体之上堆塑各种飞禽走兽的形象,有鸡有鹰,有龙有象,有虎有羊。名称也跟着叫得越来越好听了,如“鸡首壶”“鹰首壶”“象首壶”“龙首壶”等。这些壶的制作工艺相对来说略复杂一点,比方“鸡首壶”和“鹰首壶”,其创作方式是在壶的肩部雕饰鸡或鹰的首。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鸡首和鹰首是实心捏塑上的,与壶腹不通,不能用来倾注,只图个摆设好看。为防磕碰断折,尾巴和足爪一般都做得很小,腹两侧刻划点缀象征羽翅的线纹和麻点纹。其体形圆硕,媚眼温顺,很容易让人产生要把它们抱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的感觉。釉色分黑釉、白釉、黄釉、褐釉、酱釉等,釉层比以前厚实,施釉面积由半体扩张到多半体甚至全体,釉面纯净、滋润。(www.xing528.com)
大约到了隋代以后,制壶工匠突发灵感,依据实际需要,将凸出壶体表面的兽首或禽首中空,与壶腹贯通制作成壶流(如通常把鸡或鹰张开的嘴当壶流)。将兽尾或禽尾自肩部向上有弧度地拉长,与口沿相连接当壶的执柄(山东莒县博物馆收藏有一件唐代龙首盘口壶,可资对比)。再加上壶盖,从而具备了现代意义上的实用壶样式,即执壶。其多作为水器或酒器使用,便于周旋掌控。日常生活中使用这样的壶,会让人变得得体、优雅,全神贯注。也许是想显示才艺,有的工匠会将多种动物集于一壶之身,例如把执柄塑成龙形,把流嘴塑成象首形,把壶盖塑成羊形,并不厌其烦地在壶的肩部堆附各种各样的花纹,极尽修饰之能事。如此对待一把壶,用心可谓良苦,究其根源还是“恋爱”所致。
从汉代盘口壶到隋唐的盘口壶,可一目了然地看出它们之间一脉相承的联系。这种联系深深植根于生活,相濡以沫,刻骨铭心。沿着它们的足迹一路走下来,油然而生的只能是敬意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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