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古时亦称“担子”“肩舆”“平肩舆”。其名称早在唐以前就有记载,后历朝各代都把它作为一种出行的交通工具,广为沿用。轿分官轿、民轿。官轿等级区别定制甚严,据《明史·舆服志》载:“洪武元年令,凡车不得雕饰龙凤纹。职官一品至三品,用间金饰银螭绣带,青缦。四品、五品,素狮头绣带,青缦。六品至九品,用素云头青带,青缦。轿同车制。”
清末民国时期,百姓操办婚事,迎娶之日,多兴用轿子。婚礼承旧习,享受特殊待遇,故所用之轿装饰不受约制,就连象征皇家尊严的龙凤纹,也可照搬。山东高密民间此种用轿皆为木结构,约1米见方,高约2米,上有尖顶,下有底板,周边有框,轿顶和四周覆以轿帷。轿杆长5米左右,前后间置肩抬木杠。轿分花轿和官轿。花轿也称“喜轿”,为新娘用,轿帷以红布为底,上绣各种戏剧人物、花卉、珍禽异兽等吉祥图纹(图12),轿顶四周和边沿悬缀各色花束、流苏,装饰华丽。官轿为新郎用,轿帷以蓝布或绿布为底,也称“蓝轿”,装饰较朴素简单(图13、图14)。轿子有用四人抬、八人抬的,八人抬俗称“八抬大轿”。抬轿有讲究,轿夫中途走累了,要用立杆支撑起轿子歇息,不能让轿子落地。民间有种说法是落轿等于落地生根,只有到了新郎的家门口才能落轿,以此暗示娶回来的新娘是“头一婚”,纯洁无瑕。
【图12】清代花轿轿帷局部
【图13】清代花轿和官轿 (正)
【图14】清代花轿和官轿(背)
迎亲时,官轿前走,花轿后跟。轿前排列全套执事仪仗,有旗、牌、伞、扇等,还配有乐队,阵势浩荡。相传周武王曾颁令:“凡择日男婚女嫁者,赐一日上大夫职衔。新娘穿戴仿制娘娘衣饰,中大夫以下百官让路。”有这块金字招牌罩着,民间举办婚礼尽可高调行事,此俗一直沿袭至民国时期。民国时期高密文华书局印制的私塾课本《日用杂字》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婚礼的文字:“娶亲赁花轿,五彩色色鲜。轿夫穿皂布,个个正当年。宫灯与高照,挑在半空悬。”这是真实写照(图15)。结婚这天,新郎头戴状元花,新娘头戴凤冠,全然一副状元郎和公主的派头,出行堪称“状元游街”。民国时期,高密年画艺人绘制有一幅半印半绘年画,名字就叫《状元游街》(图16),这幅画是挂在新房里的,属于“喜画”的一种。伴亲的队伍中有抱约子的人,约子为缠线的一种工具,其谐音“月子”,寓意新娘子早坐月子,早生孩子。约子上面缠着一根红线,说是代表“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意思。有抱杆秤的人,表示“称心如意”。民间有“秤杆离不开秤砣,老头离不开老婆”一说,寓意“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有抱斧头的人,斧头放在一特制的盒子里,此盒名“拔丝盒”,形似两个相扣合的莲蓬,寓意“和谐”“匹配”。斧与“福、富”谐音,代表幸福、富有。有抱斗的人,斗是用来计量粮食的器具,以此表示家中有余粮,不愁吃。新郎新娘拜天地时,把斗摆放在拜天地的供桌下面,里面放上杆秤、约子、斧头,取谐音为“都称心如意”“都幸福”的意思,是一种美好的祝愿。拜完天地,把斧头放入洞房新娘坐的被子底下,寓意新娘坐下就有福,名曰“坐福”。还有一根抬嫁妆的红粗绳,卸下嫁妆,把这根绳子抛到房顶上,昭示家中正在办喜事。红绳在房顶上盘缠如龙,亦有辟邪的用意。
【图15】民国时期高密文华书局印制的私塾课本《日用杂字》
【图16】清代半印半绘年画《状元游街》(www.xing528.com)
【图17】民国时期绣花裙(一)
【图19】民国时期绣花腰带
【图18】民国时期绣花裙(二)
【图20】民国时期凤冠和披肩
娶亲时,轿子一般租赁,当地多设有经营此项业务的“喜轿铺”。铺内备有长袍、礼帽、绣花裙(图17、图18)、绣花腰带(图19)、凤冠和披肩(图20)等一应穿戴,可一并对外出租,其服务功能有点像现今遍布城乡的“婚纱影楼”。
随着机械化车辆的日趋普及,这种以人力肩抬代步的轿子早已成为历史陈迹,能够完整保存下来很不容易,是民俗博物馆不可多得的藏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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