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考古学通论：大周故河东州刺使之碑（王仁求碑）

大周故河东州刺使之碑（王仁求碑）出土于安宁市县街街道大石庄村葱蒙卧山，碑高281厘米，宽150厘米，碑额正书“大周故河东州刺史之碑”，其下碑文部分共34行，每行53字，共1600余字。该碑立于唐代武则天圣历元年（公元698年），距今已1300余年。此碑在明代已被学者所注意。乾隆年间，滇省布政使王昶查阅省志，访王仁求墓于安宁葱蒙卧山，墓久废，碑尚存。遂请人拓之，并加题跋，收于《金石萃编》卷六十二^[170]。

1989年，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在安宁市县街街道鸣矣河村小石庄清理唐代砖石墓一座，对照墓葬形制以及墓葬内出土的墓志铭残片来看，应是王仁求之墓^[171]（见图Ⅷ—57）。

图Ⅷ—57　大周故河东州刺使之碑（王仁求碑）拓片局部

碑文如下：

唐朝故使持节河东州诸军事、河东州刺史、上护军王府君碑铭并序(www.xing528.com)

成都闾丘均文

长子云麾将军、行左鹰扬卫翊府中郎将（一行）、使持节河东州诸军事兼河东州刺史、上轻车都尉、新昌县开圀子、公士王善宝自书（二行）

夫神有所服谓之威，名有所宗谓之德，威非大者则不能以率服，德非厚者则不能以独宗。是故灵凤腾绝于云气，则从众鸟，猛虎耽（三行）踞于山林，震恐百兽，岂其缂饰毛羽，以求嘉类之殊，磨利爪牙，以取雄群之势；盖云：材力所素出；苞象所自全，固其然也。抑闻赭汗明（四行）珠，多从于西域；异物奇玩，必致于南州，期于服用法驾充光内府，千金是资万乘为器者，何必顾池隍而先贵，黜幽荒而靡录哉！君讳（五行）仁求，安宁郡人也。其胄出于太原，因迁播而在焉十有余世。氏族之系，肇命王子，著显之美，称高汾晋。若忠节义气，祖缵于家风；（六行）佐代经时，历书于史笔。故知今古，无及其详。昔有夏之衰，弃稷不务，至乎不窋，用失其官。自窜于戎狄之间，莫怠于先君之业。守以敦（七行）笃，奉以忠信。奕世载德，不忝前人。拟之其伦，庶以匹合。清懿有瞩，所居必闻。而太伯逃吴，文身之风既习；少卿降虏，毳幙之化无违。夫（八行）岂厌好典文，甘心扑野，事有与适，安土恒尚其宜；时或可从，爱礼必同其欲。祖漏，随别驾，干具英爽，风理轩迈。鹰扬推于显化，骥（九行）足整于长途。转随大都督，身曰律度，材者梓漆，刘弘望贤于十部，陶侃荣重于八州。君遇行运之秀，德膺鬼神之灵。会道与其（十行）貌，天亶乃聪。明月在怀，环宝溢身。谓海盖广，宏量停澹而愈深；谓山盖高，岩谷隆邈而难仰。智则有达，明则能通。推可而斯行，择善而（十一行）后动，不事于所欲，不为于所求。和说所以久持，贞果所以立断，伦叙多其信行，州里高其义声。大略观书，知风听乐。击剑尽腾猨之术，（十二行）操弓过饮羽之妙。可以往复尔事，匡饰有邦。故王制辅成以备贡赋。至于五千里州十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君有运理群物之才，（十三行）怀嘉保边裔之略。无待累次，宜综藩条。出身使持节河东州诸军事河东州刺史，加上护军。由乎大翼负风，凌天池以绝奋；巨鳞激水，（十四行）期孟诸而一宿。若乃训以生聚之方，开其资财之道，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内足以养老尽孝，外足以事上供税。力役齐平，教化清（十五行）静。通其变使人不倦，爱其费使人以时。赏及马牛，恩肥土域。庶心咸服，异俗争归。虽未能大革情性，均之雅俗，然其一变风声，称为贤（十六行）吏矣。初之将求宠于大圀，以和其民人，招慰奏置姚府以西廿余州，俾睦其德。自前汉六代，外事四夷，开夜郎之道，绥哀牢之圀。凡属（十七行）分置，声化率流，既处于僻界荒垂，不能为中圀轻重。时复废弃，但云羁縻。君以埊形平衍，生殖丰阜，彼延企而慕思，宜郡县以从事。在（十八行）乎唐运，实效其勤。孰与使者唐蒙疆略南地，转栗深于惊恐，发卒至于残伤，可同日论哉！然贪戾君长，负远放命，灾我城邑，延我平人（十九行）。阳瓜州剌史蒙俭实始其乱，咸亨之岁犬羊大扰，枭将失律，元凶莫惩。君武则虓阚，义以愤惋，擐犀衣以奋击，驱虎旅而先登。灭其猖（二十行）狂之种，歼厥逋诛之师。遐垠是赖，到于今而克宁。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则侯子绮吾，破虏截级，中圀蒙其惠，帝主劳其身。曾何足尚严（二十一行）遵所谓周密无形为计谋主，坚强不变为圀家左者己。呜呼！舟日故矣，谁留于变化？梁其坏乎，己非于畴昔。圣贤皆死，天道谓何？粤咸（二十二行）亨五年八月十五日寝疾而终，春秋卌四。长子云麾将军、行左鹰扬卫翊府中郎将使持节河东州诸军事、河东州刺史、上轻车都尉、（二十三行）新昌县开圀子、公士善宝，炳灵滇水，降神禺山，端俨有望，简贵不杂。音仪朗乎秋月，词令润乎春云。如兰之精，犹金之利。能慈能惠，不（二十四行）忌不剋。诚立无易于暗昏，言出必应于远迩。故能保世滋大，昭前之光。鸣将惊人，飞而食肉。张博望收虏于属圀，魏献子受乐于和戎。（二十五行）功熙亮采，职庀中外。虽则符守方镇，恒以宿卫京都。至于朝廷班爵之仪，彝伦上下之序，乐悬礼物之数，军麾圀宪之容，莫不悉怀胸（二十六行）襟，流入骨髓。乃感念追远，永言孝思。污隆适从，无所失道。则时兼有，执而能修，张于神明之器，附于绞衾之物。崇其封茔，设此铭表，郁（二十七行）郁润泽，白虎之候可占；洪洪博平，雄龙之象终吉。故其土性惇质有如上代，安错仪轨弗践终经。闻斯行诸，宜我告始。则知礼禁合葬（二十八行），自周公而乃来；古不高坟，傅孔丘而共立。固非率而作者，聊便于事业；迹而用者，遂成于典谟。夫身已没而名不尽，世弥久而功愈劭。（二十九行）凡百彦哲，托乎镌纪。一称至行，二美具存，爱之斯录之仁矣，敬之斯尽其道焉。铭曰（三十行）：先王疆理，其义宾睦。小圀附庸，罔弗祗服。圣人在位，群生蒙福。实乃骏贤，为王司牧。翼翼夫子，守终纯固。振鳞洪波，骧首天路。开置郡（三十一行）道，招携款慕。平此凶骄，扫兹氛雾。高烈时畅，懋赏帷嘉。敦爱种落，辅助邦家。尝闻仁善，享寿宜遐。奈何不续，黄乌嗟嗟。先以远日，安其（三十二行）宅兆，墓门将闭，阴堂不晓。幂汉陇烟，哀栖山草。行人堕泪，空见铭表（三十三行）。

圣历元年正月十七日葬，其年十月十日立。（三十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