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道光年间金石学家、当时的云贵总督阮元在陆良县发现此碑,遂名播海内。梁启超在《饮冰室文集》卷77中说:“爨龙颜(碑拓)以无阮跋者为贵。”即因无阮跋的拓本为道光以前,有阮跋者则为道光和道光以后的拓本。
此碑在陆良县马街镇小学旁,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此碑形制比爨宝子碑高大,故俗称“大爨碑”,原因是袁嘉谷所说:“以石形别之也。”碑为长方形,上额为半圆形,高3.38米、上宽1.35米、下宽1.46米。碑额上部浮雕青龙、白虎、朱雀。下部有穿,其左右刻日、月。日中有三足金乌,月中有蟾蜍。碑额文字为“宋故龙骧将军护镇蛮校尉宁州刺史邛都县侯爨使君之碑”。碑文共24行,每行45字,碑阴题名3段,共计904字。碑文如下(见图Ⅶ—65):
(碑阴题名略):“君讳龙颜,字仕德,建宁同乐县人。其先世则少昊颛项之玄胄,才子祝融之渺胤也,清源流而不滞,深根故而不倾,夏(一行)后之盛,敷陈五教,勋隆九土。纯化洽于千古,仁功播于万祀。故乃耀辉西岳,霸王郢楚,子文铭德于春秋,班朗绍纵于(二行)季叶。阳九运否,蝉蜕河东,逍遥中原。班彪删定汉记,班固述修道训。爰暨汉末,采邑于爨,因氏族焉,姻娅媾于公族,振(三行)缨番乎王室。逎祖肃,魏尚书仆射河南尹,位均九列。舒翮中朝。迁运庸蜀,流薄南入,树安九世,千柯繁茂,万叶云兴。乡(四行)望标于四姓,邈冠显于上京。瑛豪继体,于兹而美。祖,晋宁、建宁二郡太守、龙骧将军、宁州刺史。考、龙骧辅国将军,八郡(五行)监军,晋宁、建宁二郡太守,追谥宁州刺史、邛都县侯。金紫累迹,朱黻充庭。君承尚书之玄孙、监军之令子也,容貌玮于(六行)时伦,贞操超于门友。温良冲挹,在家必闻。本州礼命主簿不就,三辟别驾从事史,正式当朝,靖拱端右。仁笃显于朝野,(七行)清名扇于遐迩。举义熙十年秀才,除郎中,相国西镇。迁南蛮府行参军,除试守建宁太守。剖符本邦,衣锦昼游,民歌其(八行)德,士咏其风,于是贯伍乡朝本州司马长史。而君素怀慷慨,志存远御,万里归阙,除散骑侍郎。进无烋荣,退无愠色,忠(九行)诚简于帝心,芳风宣于天邑,除龙骧将军、试守晋宁太守。轺车钺斧,金章紫绶,□戟幢□,袭封邛都县侯。岁在壬申,百(十行)六遘衅,周土扰乱,东西二境,凶竖狼暴,缅戎寇场,君收合精锐五千之众,身伉矢石,扑碎千计,肃清边嵎。君南中磐石(十一行),人情归望,迁本号龙骧将军、护镇蛮校尉、宁州刺史、邛都县侯。君姿英雄之高略,敦纯懿之弘度,独步南境,卓尔不群。(十二行)虽子产之在郑,蔑以加焉。是以兰声既畅,福隆后嗣者矣。自非恺悌君子,孰能若斯也哉。旻天不吊,寝疾弥笃,享年六(十三行)十一,岁在丙戌十二月上旬薨。黎庶痛悼,宋夷伤怀,天朝远感,追赠中牢之馈也。故吏建宁赵次之、巴郡杜长子等(十四行),仰怀仁德,永慕玄泽,刊石树碑。
图Ⅶ—65 爨龙颜碑拓片
褒尚烋烈,其颂曰:(十五行)巍巍灵山,峻高迢遰。或跃在渊,龙飞紫闼,邈邈君侯,天资英哲,缙绅踵门,扬名四外。束帛輚輚,礼聘交会。优游南境,恩(十六行)沾华裔。抚伺方岳。胜残去杀,悠哉明后,德重道融,绸缪七经,骞骞匪躬。凤翔京邑,曾闵比□。如何不吊,遇此繁霜。良木(十七行)摧枯,光晖潜藏。在三感慕,孝友哀伤。铭迩玄石。千载垂功。(十八行)
祖已薨背,考志存铭记,良愿不遂,奄然早终。嗣孙硕子等及乎哀感,仰寻彝训,永慕高□,控勒在三,仲秋七月,登山采(十九行)石,树立玄碑。表殊勋于当世,流芳风于千代。故记之。(二十行)
宁州长子䮼弘早终,次弟䮼绍、次弟䮼暄、次弟䮼崇等建树此碑。(二十一行)
大明二岁在戊戌九月上旬壬子朔,嗣孙硕□、硕□、硕瑞、硕万、硕思、硕闾、硕罗、硕闼、硕俗等立。(二十二行)(www.xing528.com)
匠碑,府主簿益州杜苌子。(二十三行)
文,建宁爨道庆作。(二十四行)
墓碑主人爨龙颜不见于史籍记载。碑文中记载了他祖孙三代都位居高官:祖父是晋宁、建宁两郡太守、龙骧将军、宁州刺史;父亲是龙骧辅国将军、八郡监军、晋宁、建宁两郡太守;他本人是龙骧将军、护镇蛮校尉、宁州刺史、邛都县侯。可见爨氏是滇东北世袭统治者,爨龙颜享年61岁。此碑立于刘宋大明二年(公元458年)。
《爨龙颜碑》在中国书法史上亦享有崇高的地位。发现大爨初始,阮元第一个予以高度评价,他在大爨碑末刊刻如下评语:“此碑文体书法皆汉晋正传。求之北地亦不可多得,乃云南第一古石。其永宝护之。总督阮元。”[40]
由云龙称此碑为“滇中第一佳石”。书法雄强茂美,亟称赏之[41]。康有为称此碑“神品第一”,并在《广艺舟双辑·碑品》中说:“(刘)宋碑则有爨龙颜,下画如昆刀刻玉,但见浑美;布势如精工画人,各有意度,当为隶楷极则。”
当代研究者亦认为,大爨碑具有极高的书法艺术水平,是研究汉字和书法的珍贵资料,康有为推崇《爨龙颜碑》为“神品第一”并不过分[42]。
《爨宝子碑》和《爨龙颜碑》两碑合称“二爨”,被称为“南碑瑰宝”,不仅代表着魏晋南北朝时期云南书法的最高水准,而且也是中国书法艺术的最高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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