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县(今昭阳区)后海子东晋壁画墓(霍承嗣墓)[31]。1963年3月2日,云南省昭通县后海子中寨砖瓦工人,在取“梁堆”土烧砖瓦时,无意中发现了1座东晋太元年间的壁画墓。
(1)墓室结构
此墓位于昭通县城东北10千米。墓室外有高大的封土堆(俗称“梁堆”),高5.20米,南北长29米,东西宽24米。墓室位于封土堆中心,坐北朝南,方向南偏西10°。墓室由长方形砂石叠砌而成,平面呈正方形,边长3米、高2.20米,四壁在80厘米高处开始起坡,结合成墓顶。墓顶呈复斗形,顶上复盖一块每边长32厘米的正方形石块(见图Ⅶ—54),其上浮雕28厘米的垂莲,室内四壁抹上一层约2厘米厚的石灰,上面绘满壁画。墓室底部铺二层扇形花砖(长28厘米,宽27.5厘米及22.5厘米,厚8厘米)。此类花砖在当地发现的汉墓中是用于砌券顶的砖。墓门由两扇素面石门构成,高1米、宽90厘米。墓道是由石块叠砌二堵矮墙,其上覆盖盖石板而成的斜坡墓道,长3.40米,高1~1.60米,南低北高,宽90厘米。墓道靠近墓门处有左右两个石砌的小龛,左龛(东面)宽52厘米,深60厘米,高36厘米;右龛宽52厘米,深56厘米,高36厘米。
图Ⅶ—54 霍承嗣墓平面、剖面图
(2)墓室壁画
在砂石叠砌的墙上抹上一层厚2厘米的石灰,上面满绘壁画。石灰中不见掺杂他物。年代虽久,但壁画除四壁接近地面部分和前壁因石墙有部分崩裂,脱落较多外,一般保存比较完好,色彩亦较清晰。绘法有四种:一般先用竹或木的“柯子”起稿划出“骨接”,再以墨线勾划,然后涂上颜色,定稿;有些小的画不用“柯子”起稿,直接以朴实的墨线信手勾出轮廓,然后涂上颜色;亦有一些用“柯子”起稿后,不用墨线勾划,直接上颜色;还有不用“柯子”起稿,直接以彩色线信手勾划而成。颜色有墨、红、黄、褐、白等色,因其浓淡不同,故又形成淡墨、暗红、淡黄、土黄、淡褐等色。绘画技巧不佳,形象刻板,甚至有些比例失调,如人物的五官不端正、楼房倾斜等。
后壁(北壁)可分为上下两层。上下层以一条长265厘米、宽16厘米的花边相隔,花边内饰速环卷云纹,以淡墨与暗红色相间。上层:上方,满绘以褐色线条勾画成的流动云气;其偏下处东西各有一个大圆圈,东者直径31厘米,西者直径25厘米,内均绘十二花瓣,以淡墨、土黄、暗红色相间;下方,西边画有一人,头戴淡墨色小圆帽,身穿淡墨色长袍,正在马上张弓追射前面的一头麋鹿;其下画有一莲蕊,东边下方画有二莲蕊。正中间画蛇龟相斗,有墨书题字:“玄武”。下层:正中为墓主人坐像,画得比左右人物大得多,高48厘米,朱唇稀鬓,头戴上淡墨色、下土黄色的平顶小冠,身穿暗红色的圆领合衽长衫,盘膝坐于蒲垫上,脚底交合露于衣外,蒲垫置于石座上,左手抚摸在脚底上,右手执麈尾。墓主人左后方有一旌节插于蒲垫上,高41厘米。墓主人像东侧站立一侍从,高24厘米,戴淡墨色“元宝式”帽,穿淡黄色合衽长袍,左袖口处垂挂一条白色宽带,着墨色靴,右手执拂子,左手持一长条状物(已脱落不清)。再往东,画有仪仗架,宽76厘米,高15厘米,自西至东插置:曲华盖、旌幢、幡、团扇、矛2个、华盖、旌幢、戟2个、团扇,高37~57厘米不等。仪仗架下方,画有7个家丁像,其中靠石座的6个,高14厘米,戴墨色尖顶小圆帽,穿墨色短褂,土黄色长裤、墨色靴,双手插腰,直立;其余分墨色尖顶小圆帽,土黄色短褂,墨色长裤与靴,双手挥拳,腿半蹲,作练武状。仪仗架东端下角画有一雁。
墓主人像西边画有4个侍从,皆头戴淡墨色“元宝式”帽子,足着墨色靴;除紧挨墓主人的侍从身穿淡黄色合衽长袍,右袖口下垂挂一条白色宽带,左手执拂子外,其余3个均穿土黄色合衽长袍,双手作合掌状,高21~23厘米不等。侍从与墓主人间还有一童女,头梳双环髻,穿土黄色短上衣,淡墨色长裤,土黄色鞋,作跪状,双手捧有一短棒形物,侧面向前,高8厘米。侍从立像下方,有6个家丁,均头戴墨色“元宝式”帽,淡墨色短褂,土黄色长裤,墨色靴,作垂拱站立状,高11~14厘米不等。家丁与石座间还有1童男,高9厘米,双角状发式,淡墨色的短褂、长裤与靴,亦作垂拱站立状。墓主人像的右上方,有用“柯子”划的18条简宽3厘米的竖线,其上有八行墨题记(见图Ⅶ—55、56):
图Ⅶ—55 霍承嗣墓壁题字
图Ⅶ—56 霍承嗣墓壁画
晋故使持节都督江南交
宁二州诸军事建宁越巂兴古三
□□守南夷校尉交宁二州刺史(www.xing528.com)
成都县侯霍使君之像君讳
牧六十六岁薨先葬蜀郡以太元十
□□二月五日改葬朱提越渡
□余魂来归墓
左壁(东壁)分上下两层。上层绘朱雀、白虎、流云。下层绘持幡为墓主人送葬的队伍,共13人。另有骑兵队伍,共5骑,骑兵与马均戎装着铠甲。骑兵执长矛,有的矛上还有悬铃。
前壁(南壁)上绘朱雀、流云,且有4个圆圈,每圈内绘6瓣花纹,左侧一个圆圈,极似四川珙县悬棺墓壁画上的铜鼓鼓面,6瓣花纹可视为鼓面太阳纹的6芒。下层长形广厦,屋檐上挑,屋旁有1人,并有比此人大的两个类似咒符一类的符号。
右壁(西壁)上层绘青龙,是与东壁所绘白虎相对应配伍。另有玉女1人,鹿、獐、鸟雀、楼房屋宇、莲蓬、流云。下层绘4列人物,共计13人;第1列人物汉族装束,每人手持一柄环首铁刀,有人肩上还扛一个大包袱,第2和第3列均为彝族装束,共计27人,这些人身披“察尔瓦”头梳“天菩萨”;第4列是一些骑马的汉族。
关于西壁的内容,过去所有发掘报告、介绍文章、学术论著均用“夷汉部曲”加以解释,也就是由汉族和少数民族组成的私人武装。实际上,认真观察西壁壁画内容后会发现,第1列汉族持兵器,第4列汉族骑马,而第2和第3列彝族手无寸铁,并被夹在队列中间,从绘画效果来看,这是在押解途中。这幅壁画实际上是在歌颂墓主人生前镇压少数民族并掳获人财的“业绩”,但恰好是霍承嗣生前劣迹的写照[32]。
根据墨书铭记,墓主人姓霍字承嗣。霍承嗣官居建宁、越巂、兴古三郡太守,南夷校尉,交、宁二州刺史,成都县侯。
此墓壁画题材除部分属于宗教内容外,大部分是反映现实生活的。墓主人、侍从、家丁、部曲与玉女等人物的服饰形象,仪仗架上的仪仗以及楼房等,皆为研究东晋时期的社会生活、仪仗制度、服饰与建筑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值得注意的是梳“天菩萨”(发髻)、披披毡、赤足的人物,与今天大小凉山彝族的装饰相同,无疑是彝族的先民。壁画的题材与风格,直接承继了汉代的壁画与画像石刻,尤其是四川与云南发现的汉代画像石刻,与同时代其他地区的壁画与画像石刻亦基本一致,但有明显的地方特点,例如壁画中的少数民族形象、楼房中的双曲袋形拱等,为其他地区所不见。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汉文化对昭通地区的巨大影响,以及汉文化与当地土著文化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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