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体戏剧也叫做“非亚里士多德戏剧”,是世界三大戏剧体系之一,这种戏剧体系通过“离间”的表现方式,消除观众和演员之间的共鸣,反对利用接近生活的故事情节吸引观众的情感。它是一种“政治体”戏剧,利用“陌生化手段”制造“间离效果”,试图勾起观众的怜悯与同情,使观众产生震惊并引发反思,并借此进行意识形态上的统治与灌输,达到唤醒理智、引发哲学思考,并激发人们对社会和生活的不满,最终号召人民发起反抗与革命。
叙事体戏剧的创造者和领军人物是布莱希特,他也是现代主义戏剧的杰出代表。他不仅在舞台美术、演员表演、角色、观众、演员关系的建构等方面有独特的理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作品以表演为中心,具有极强的风格化与剧场性,撼动了有着两千年历史的“逻各斯中心”理论,使得剧本的样式、台词风格、甚至叙述方法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皮斯卡托也是叙事体戏剧的主要人物,他将修改剧本当做导演的主要工作,剧本中的语言被大幅度的修改,甚至面目全非,挑衅了编剧的地位。因此,他与编剧之间总是发生尖锐的冲突。布莱希特更是承担了编剧的工作,将剧本创作、戏剧改编的大权揽在手里,成为“作家导演”的杰出代表。他在导演艺术上的成就已经不只是将现有的文学剧本改编成戏剧作品,而是根据特定的风格样式进行针对性的文本创造。从这个角度来说,“表演”艺术的地位高于“语言”艺术。至此,身体表演脱离“逻各斯中心”并获得解放的日子指日可待。
(一)风格样式借鉴皮斯卡托
莱希特深受皮斯卡托的影响,皮斯卡托的“文献纪实剧”,如《好兵帅克》等是布莱希特的“叙事体”戏剧的前身。皮斯卡托对舞台的相关改变颇多。他利用舞台形象的变换、舞台装置的运用、电影资料的放映,改变和替代现实主义、表现主义的各种风格,使得戏剧艺术透射出真实性与历史性的光彩,并赋予其哲学意味,表现出无产阶级剧院所特有的宣传鼓动性和政治性。他将电影资料中的人物形象和舞台上的人物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观众不得不接受幻觉与真实二者的冲突与逗弄,这些影像在某种程度上使得演员的身体被放大,更是强调了“人”的物质存在与精神存在之间的对比与反差。皮斯卡托运用混合媒体,突出了戏剧对于现实的象征意蕴,布莱希特也借鉴了他的手段。皮斯卡托运用表演的外部形态及空间法则,将人的身体放置在一个真实的、被发现、被引导、被尊崇的位置,为演员的身体革命提供了行动指导和环境烘托。布莱希特延用皮斯卡托对剧场的改造和舞台美术、布景、灯光的运用方法,综合运用说明性的布景、讲述者、歌唱、舞蹈、电影资料等艺术元素,消除了幻觉性和演员与观众之间的隔阂——“第四堵墙”,他还在“教育剧”中提出让每一个人都融入表演之中,强调不应该存在观众,让戏剧不再是一种消遣娱乐的方式,而是一个全民教育的课堂。
(二)个性的叙事体表演
布莱希特在表演上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影响,在演员的外在生成和身体创作方面,继承和发展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形体动作表演方法,同时也对他的内在情感的“认同”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建立了演员表演体系,它是现代戏剧表演学的开端,也是演员表演的“身体”转向的拐点。布莱希特正是在此基础上发现了形体表演方法对现代表演的指导意义:它可以更加准确的帮助演员了解角色的生存境遇,寻找行为产生的原因及其蕴含的社会意义;它可以让演员的形体行动不再是简单地呈现日常生活,而是为身体创作服务。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戏剧具有现实主义风格,布莱希特支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对于“真实”的理解,并把“真实”作为演员表演的基本要求,认为自己的写实风格是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现实主义风格的一种修正。
布莱希特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形体表演方法入手,注重外部形体动作的真实和精进,使演员与角色相统一,让演员更容易理解他的角色,并让人物更加真实。布莱希特还发现外部行动的“真实”性和内心情感的真实体验都不能摒弃,这是他的“反写实”戏剧里需要的,也是演员的表演中必不可少的。演员在外部形体技巧和内部情感上对角色进行深入地探索,以对“真实”的批判为原则选择探索的角度,在外部形体动作的“摹仿”与内在情感因素的“认同”两个层面上进行相反方向的探索运作,才能在表演中表现出强烈的“冲突性”。(www.xing528.com)
“间离效果”是布莱希特创造的,是叙事体戏剧的特征,它产生的基础是“批判性的摹仿”。这样的摹仿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尤其是演员的外部身体,正因为这种要求,在某种程度上分离了演员的内在情感与外部技巧,“解放”了演员的身体,使其脱离精神的控制。
间离,是布莱希特要求作为演员的“人”在舞台给出的“真实”中艰难生存的社会写照。在现实社会的动荡中,人是渺小的、无力的,而且现实是不会以人希望的面目和状态存在,它往往对人造成打击,使人感到无奈或尴尬。因此,布莱希特要求的“真实”是残酷的现状和风云莫测的未来的写照。他希望通过这样的表达方式,让人们看清自己身处的困境,勇敢地撕掉资本主义统治的伪善面具,无情地揭露普遍存在的虚假与“真实”,从而达到“修正”真实的目的。
布莱希特戏剧的主人公身上有着大众和演员自身共有的,但是却不愿意面对的特征。这些主人公是一些生活在夹缝中的反英雄式的小人物,但是在关键时刻,他们的身上又闪烁着道德和人性的光芒。布莱希特的野心不仅限于改造演员,他甚至想改造观众。因此,他创作了一系列的教育剧,认为戏剧是一种在“被异化”的人群中“去异化”的自我教育方式。
布莱希特是当代“教育剧场”的启蒙人物,建立了最能代表其政治观念的“史诗剧场”。教育剧的成功代表了布莱希特作为剧作家的辉煌,也标志着他作为导演在戏剧艺术领域对“人”的主体的探索和戏剧本质的改革方面取得的辉煌成就。
(三)身体与幻觉的拉扯
布莱希特的史诗剧,即“非亚里士多德戏剧”,是20世纪新型戏剧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世界戏剧有着很大影响。布莱希特利用一切手段推高演员的地位,希望用身体的能量产生激烈的情感碰撞,彻底震撼和敲醒麻木的人们 ,让他们调动起自己的情绪和热血,用演员的“身体”来影响观众的身体,这是戏剧艺术和其他艺术形式的区别所在。布莱希特与他的演员们为了戏剧艺术表演奉献了自己的一切,让人们激动地想要冲上舞台,去拥抱那些炽热的身体。
美国的方法派大师李·斯特拉斯堡,是布莱希特的朋友,他对布莱希特有很深的了解。在他眼中,布莱希特式的表演表达的思想重点不是政治夙愿,而是揭露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却又视而不见的东西。而这种直白、深入的揭露,让人毛骨悚然,惊恐万分,尤其是那些习惯了虚伪的人们。这便是布莱希特的“身体”力量。
在布莱希特式的戏剧中,整个戏剧创作的核心是导演与演员的创作,导演和剧本同样重要,剧本是戏剧的创作素材,也拥有演出形式的决定权。演员在舞台上与观众的交流过程中,人物形象不再是虚化的,而是立体的、鲜活的,让演员和观众的身体产生内部与外部的知觉和感受。演员通过外部形体的表达追求内在,而观众通过身体的知觉感受,引起内部的思辨。也可以说,演员与观众在戏剧创作中的位置同等重要,共同经历成长,共同追寻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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