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之谜正在逐渐揭开。
我们穿行在亚热带丛林中,连续四天攀崖涉水,在大雪纷飞中才将一群短尾猴赶到了这个山谷。猴群是在剪刀峰那边发现的。看到这些拖儿带女的山野精灵逐渐安静下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狼吞虎咽扒了几口饭,脱去湿衣、湿鞋,美美地睡去。
为了进一步观察短尾猴的生态和社群结构,考察组预先为猴群寻找了栖息地。猴子素以调皮捣蛋闻名,别说在山野了,就是在动物园中,饲养员也常常被它们捉弄得啼笑皆非、无可奈何。猴群可不像羊群或牛群,要将这些野性十足的家伙赶到预定地点,其中的千辛万苦是难以描述的。这个大胆的设想是建立在几年来对短尾猴生存状况了解的基础上的,虽然赶猴过程中也发生了些波折,但毕竟还是达到了目的。
由于生物钟的作用,天刚透亮时大家不约而同地醒来。山野一片银白,东方溢红,天幕映蓝,积雪压得粗竹、大树吱吱响。难得的一个好天!
脚刚套进昨天的湿鞋,寒气直彻骨髓,我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冷战。深一脚、浅一脚在崎岖的乱石小道上攀爬,我两次滑到雪窝里,都是小熊将我拉了上来。没走多一会儿,全身就冒汗了。
山谷在寨西的西南方向。我们请来帮助赶猴的寨西青年小张、小王两人,昨晚自告奋勇留下来看守猴群,于是临时搭了个小山棚。可我们约莫已走到昨晚搭棚处,却找不到山棚了。怪事,他俩还能被猴群劫去?还是耐不住夜晚零下四五度的严寒回家去了?
黄山短尾猴:属猴科中较大的一种。
四肢粗壮,体态高大,肌肉丰满,两眼炯炯有神。成年猴一般体重15千克左右,最大者达34千克。它们蓄着山羊胡,长眉短尾,面大腮圆,身披深褐色长毛,色彩纯正,有似金丝,故又称金丝猴。又因其尾短不过6厘米,好像被人用刀砍断了似的,名短尾猴、断尾猴。
黄山短尾猴喜群居,每个群体的数量为10至30不等。除采食或嬉戏追逐时上树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面活动。猴群受惊时会迅速结队从地面逃跑
最令我们担忧的是猴群的动向。我们睁大了眼睛在对面的山崖上搜寻—一挂瀑布从密林中垂下,激荡出水流声,在银雪覆盖的山野中洋溢着生命的跃动、呼喊。在瀑布中段的左边,高大的青冈栎掩映了一处陡崖,崖面较为平坦,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我们选中这个地方,就因为这是短尾猴的典型生活环境,也即《西游记》中所描写的花果山、水帘洞。再是山谷只有百十米宽,这边山坡林密,便于隐蔽,便于观察,以我们考察中得出的经验,猴群就应栖息在平台上。虽然天色已经大亮,空气明净,雪光耀眼,但东边的山脉和稠密的林木阻碍着视线,我们还是无法分辨出哪是山岩,哪是猴群。
人,不见;猴,也没找到。
正在焦急之际,我发现脚下有些异样,积雪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连忙往旁边闪开,盯着那地方看。雪太耀眼了,未看一会,那雪似乎在晃动,又似乎就是一片静静的雪……
我又踩到刚才的脚印上去。真的,雪下确实有东西在动,一点不错。
是岩石松动?
是野兽隐藏地?昨晚的大雪和严寒迫使它窝藏到此处?
扩大了视线的搜索范围,这才发现这个雪窝确实异样,像是被什么架空了。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赶忙叫来还在观察对面平台的小熊。身材魁梧,做事大胆、干练的小熊刚听完我的介绍,将双筒猎枪交给我,要我严密监视,接着就大步跨到坡下,在没膝深的雪中扒开了。三手两脚,就见确是有杂木、树棍架在一起。他抓住了一根粗木,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全身一凛,立即打开猎枪的保险,严阵以待端好枪。只见他运足气力,猛地又抽又掀,哗啦一声,他后跌坐地:
天啊!雪雾中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花布,准确一点说是被面,被下有人卧睡的形状。
小熊气急败坏,闪电般地做了一个不准开枪的手势。
哪里会开枪呢?考察队有条严明的纪律,在野外采标本或是遇到猛兽袭击时,不看清野生动物的毛皮,不准开枪。我不会忘记这一条,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很多片断的印象经过重新组合,现在较为真实和完整了:这是小张、小王两人昨晚临时搭的简陋山棚,大雪已将它压倒,他俩……
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这两个青年机灵、憨厚、手脚勤快,特别是小张,模仿猴叫惟妙惟肖,我们就是靠他帮我们找到猴群的。我跟随考察队在野外这么多年,虽说经历过不少危险,但却从未出过人命呀!
我惊吓得呆如木头的样子使小熊更急,连续几次想站起来,都被雪宕闪空:“快扒人!”
理性的意识突然回到灵魂,我放下枪,跳下去,一把扯开了被子。
天啊!眼前的景象使我更为愕然、惊奇、气恼、无奈,复杂得无以名状,无奈得更为无奈:两缕白雾从他们鼻孔冒出……
小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滚带爬到了这边,他惊愕得大张着嘴,就像含了一个整鸡蛋,咽不下、吐不出。
“好冷。”
像是小王叽咕了一声,然后就紧紧往小张那边靠去。
小熊往小王屁股上踢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很有性格。
“还不起来!若是跑了猴群,我再和你们算账!”
这一声炸雷,才将两人震得揉起惺忪的眼,口中念念有词:“猴赶来了,还不让睡一个通觉?”慢慢坐了起来,睁开了眼,见我们这副架势,才慌慌张张地站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天赶猴,实在太辛苦了。但他们也真能睡,睡得也真沉,沉得如老熊过冬。
事情很简单,山棚很小,雪夜中搭的简陋,是雪压还是他们睡觉不老实,反正用树棍架起的山棚倒了。风卷雪旋,竟将这一切掩盖起来。幸亏有这些横七竖八的树棍支撑,还留有空隙——这个故事一直是考察队的保留节目。
小熊已用考察队员所特有的快速反应能力,急忙往高处走了几步,既焦急又专神地用眼睛搜索对面的平台。我见他轻轻地舒了口气,也往那边看去。
大约是空谷中的人声喧哗特别具有感染力,平台上有了动静,一点不错,是几只猴在踱着步子,黄褐色的长毛在银雪的辉映下,油光闪亮,富有生气。
猴群没有逃逸。
经过两天紧张的忙碌,三个观察点建立起来了,东西两面的还担负着防止猴群逃逸的任务。观察点全都建在大树上,是小张、小王他们几位青年灵巧,还是人类曾巢居的遗传因子作用,他们巧妙地利用了树枝的长势和地形,搭建的凌空阁楼式的观察点,优雅而舒适,坐在上面看对面的平台非常清晰,连猴子的牙齿都能数得清。山谷阵风吹来,我们就像在波浪中悠荡,很舒适,是种难得的享受,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已在山岭上奔波了好几天的人,真是最高的奖励。
猴群基本稳定,看来对考察组为它们选的新的栖息地还比较满意。其实,考察组更为高兴,这不仅验证了几年来对短尾猴考察的成果;更重要的是,将能安定地、周密地开展下一阶段的工作:了解短尾猴的社群结构和繁殖,捕捉整个猴群,采血、化验、检查,带上标志后再放回山野,为以后的跟踪考察创造条件——最终揭开“野人”之谜。虽然短尾猴已在黄山地区生活了千百万年,但当时的动物学界属首先报道这一新的发现。事情起因是“黄山发现野人”,引起科学家的注意,才组织了这次为时数年的考察。
猴群两天来的活动证明,在食物匮乏的严冬,建立投食点是稳定它们的有效手段。投食点选在平台上方三十多米处,是一小片坡度不太大的平地,四周林木茂盛,这也是将来捕猴的地方。我们为选择这块风水宝地,很费了一番周折。每天早、中、晚三次,由小张去送玉米。玉米的分量是根据猴子的数量计算的。为了建立投食信号,我们也煞是费神,最后还是由小张顺口唱出了一支流行在这一带的民歌,节奏欢快,歌词幽默,这才解决了难题。大约猴通人性,第二天歌声停后不到十分钟,它们就先后分批上去就餐了。
这是个短尾猴的大群,初步统计为五十二三只左右。要在猴群中寻出猴王,也难也不难。
既然称为“王”,王者之相较为容易发现。但“王”的周围还有左丞右相数名,都是在体格上相似的猴子,它们有权或为了表现自己,常常代“王”行事。这就需要费力将它们区分开来。
我们终于找出了猴王,是只块头较大、体重约有二十公斤的大公猴,体格健壮,直立起来有一米多高,在天色朦胧或密林中很能迷惑人。猴王脸上布满了伤疤,有一道疤从眉棱斜拖、拐弯到下颏,桀骜、蛮横、霸气十足。两只眼睛特别阴沉,它经常站在高处,似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冷冷地注视着“臣民们”的一举一动:两只成年猴为争夺一颗松果上蹿下跳,打得不可开交。猴王闪电般地赶去,挥掌一击,就将一只猴打出四五米之外,另一只猴立即缩头弓身,瑟瑟作抖。即使是它特别喜爱的那只漂亮的雌猴来为它捋毛、大献殷勤时,也只是偶尔一咧嘴,表示喜悦。
第二天,我和小熊一道去陡崖那边。在下陡坡时,由于雪深,见坡中段有棵小碗口粗的树,我伸手扶住它往下迈步,谁知,咔嚓一声,响声很脆,我就凭空摔了下去,接着是一连串的跟头,直到感觉满脸满脖子都是雪和雪水。想赶紧站起来,挣扎了几次也未成功,还是随后赶来的小熊把我从雪窝中拉起。他焦急、惊慌地一边帮我扑打雪,一边要我伸伸胳膊抬抬腿。我说:“没事、没事。”心里却挺纳闷地,那么粗的树怎么就突然断了,回头望去,大约有十多米的滑痕,在雪野中倒是非常流畅。
“唉!想滑次雪,只是技术不佳。”
小熊看到我安然无恙,就踏着深雪三蹿两跃爬到断树前扒雪:“是棵老树桩上生出的嫩枝。”他以行家的口吻向我报告。是的,这种树质地松、很脆,若不是雪掩盖了它的真实身份,在野外我们是绝不会扶它借力的。(www.xing528.com)
晚上回到宿营地,待大家睡熟之后,我开始撸起裤脚看看腿伤。刚动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是小腿胫骨,那里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心想有麻烦事了,我只好将长裤脱下,这时才看到,小腿胫骨处结了长长一条血痂黏在了裤子上。怎么办?
营地是借的寨西老乡的房子,在深山中,考察组也没有药物。天冷得出奇,上牙直打下牙。我采取的办法是倒点开水,放点盐,掏出手帕,慢慢沾湿血痂,逐渐剥离裤子与小腿的血肉。这真是伤口上撒盐,疼得头上冷汗直冒,为了使它们不再结到一起,也只好去灶口抓了一把灰掩住伤口。
翌日,别说往观察点上爬了,就是走路也很不方便,但我决心尽量掩饰。若是小熊知道了,他肯定要撵我回家。这时我想到后面的工作,和小熊商量后决定提前去为猴群中地位、等级较高的猴照相。为它们拍照留念,是为了建档,深一层次却是为了研究它们的行为。首先是要给猴王摄影。作为人类近亲灵长类的行为学,引起了世界上众多科学家们的极大兴趣,譬如短尾猴,主要是以动作语言、表情语言、声音等相互联络和交流的。那么,它们的喜怒哀乐是怎样在面部表现出来的呢?这个问题的深入研究是非常有意思的,即使是“猴相纷纭”,那也会让观看者大开眼界。
很遗憾,当时的装备原始,唯一的一架照相机就是我带的“海鸥120”,但在当时这已使我们很满意了。
当然,我无法进入猴群去为猴王照相,且不说它们如何不友好,就说它们的调皮,对新鲜玩意照相机是绝不会不抢、不争、不夺的。最好的拍照地点是在投食处的附近。在野外,发现较高级食物时,总是先由猴王攫取。近几天的投食也总是猴王第一个去进食,之后其他的猴子再按等级去进食。这就为给猴王照相提供了最有利的条件。小熊一再说,要我注意这儿、注意那儿。他是个豪爽型的人,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嫌烦:“没事没事。你们只要将猴王的动静告诉我,它一露面,我就咔嚓按下快门,能拍几张就拍几张。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拍得猴样儿十足!”他见我这样信心十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眼神中还留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早上,我再次检查了照相机,觉得万无一失,就和小张一同出发了。
旭日正跃出群山,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粉红的雪霁;山野耀着夺目的银光,绿叶、翠竹闪烁着鲜亮的光彩;溪水的叮咚声清脆而嘹亮,特别富有乐感。路旁雪地上印满了各种动物的足迹,小张对一串麂子的足印特别有兴趣,说是有只麂妈妈带了它的孩子来耍过。
“呱!呱!”
乌鸦突然叫起来,接着是十多只白脖子乌鸦从林中飞起,树冠一片雪雾。小张连连吐了两口唾沫:“晦气,晦气!”
乌鸦是报耳神,可别在这时来找麻烦啊!幸好它们已经远去,并没有跟随我们。
快到投食点了,我请小张暂不要唱歌、投食。我们再次察看投食的小平台附近的地形:小路在山膀子上,左边是高山,右边是陡崖,有点坡度,两边的树林都很密,路的尽头是块五六平方米的平地,平地下又是陡崖,陡崖下几堵大岩之后是猴群栖息的平台。虽然站在上面看不清下面的地物地形,但由于在观察点往这边看过多次,大致轮廓还是有印象的。小张说:“每天猴王都是从路尽头那边陡崖上到投食处。”他用手指了指岩边,那里刚好有棵小树。太妙了,天然的背景。“你只要站在这边路上就行了。它在下面,根本看不到你,它一露面,就跑不出你的眼睛。”
根据照相机的性能,也只有这个位置是最为适宜。我在离投食处五六米的地方,略靠路右边找了处视野较好的地方。小张退回去几十米,开始唱歌,一路走来,他将玉米撒下后,想留下来陪我并看稀罕,我将他撵走了,担心人多了会坏事。
几只山雀在树丛中“仔伯、仔伯”地叫着,神情活泼。剪刀峰上空,有只雄鹰正在翱翔。孤独寂寞的傻等之间,想象着给猴王照哪几幅照片……
“老刘,猴王出动了,还是老路线。”
传来对面观察点上小熊的喊话。因为几天来猴群已熟悉了人们的声音,这样的通讯对它们没什么影响。
我立即端着照相机做好了摄影的准备,腰都弓酸了,还是没见到猴影。
正在焦急时,又响起了小张的声音:“猴王在大石头上不动,几位大将也没动,像是在开会哩!你别急……老刘,猴王出来了,往上面去了。”
又过了一会,传来小熊的声音:“老刘,猴王离投食处只有五六米了,你准备好。”
我神情一振,立即将镜头对准猴王应该出现的地方。等了四五分钟,还是不见猴王。小熊、小张也不喊话。
正当我要失却耐心时,突然,就在我站的地方右边,树丛哗地一响。刚偏过头来,就见一只呲着黄牙、咧着大嘴的猴子扑来。那道异常丑陋的疤痕,使扭曲的面孔狰狞无比——在近处看,它鼻梁骨上那道疤就更明显了,伤口很深,使它整个面部像是被分割成了几块。借用一句“说时迟,那时快”最为贴近,还未等我醒过神来,它已扑到我的身边,伸出右前掌就来抓我的腿——嗨,那指甲真长!我往旁边一闪,只听嘶啦一声,裤子已被撕开。猴王见未抓住我,连个停顿也没有,就势用左前掌抓我上身。我唯一的武器是照相机,这时哪能顾及其他,只得在闪身的同时,抓住背带向它悠去。猴王一见这新鲜玩意,大为兴奋,跃起身子凌空去抓照相机。我往回一拉背带,猴王在空中扭转身子,伸出右前掌,直向我的面门攻来。这一掌,我惊出了一身汗,也惊出了办法,我猛然举起双手,大吼一声:“啊!”
不说山崩地裂,但山谷共鸣,枝叶瑟瑟。猴王懵了,缩掌向后仰去,几乎是倒翻跟头般,只一闪,已入了丛林。
短短的几十秒之间,猴王的一套组合拳使得流畅多变,令人眼花缭乱。太精彩了!
“老刘,怎么啦?”
肯定是听到了我的充满威吓的吼叫,小张焦急地询问。
山风吹得我浑身冰凉,我也惊魂稍定。虽然冬天穿的厚,损失只是一条裤子,但原来跌伤的伤口肯定被抓开了,小腿上有温湿的感觉,照相机似乎还完好。我担心猴王回去率领它的大队人马杀过来,就急匆匆地给刚才遭遇猴王袭击的地方拍了两张照片,连忙退出。
半道上碰到了小熊,他因为没听到我的回话,小跑着找来了。他一见我这副狼狈相,急了:“是碰到野猪群了还是豹子?”
我摇了摇头,突然大笑起来:“是猴王!没想到给这家伙暗算了!”
简单地说了经过,小熊也乐了:“老刘,千载难逢呀!有谁跟猴王干过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我想不明白,它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呢?位置判断得那么准确!”
“有趣,太有趣了。最简单的是凭嗅觉。”
“小张一天要去三趟呀!”
“他投了食就走,你却留在那里。它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猴子疑心大。”
“还不能解释它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嗅出人味是可能的,能区分小张和我的不同气味,在这短短几天是不太可能的。”
“有道理,看来还有别的信息渠道……对了,它们在乱石处聚会之前,肯定是已经得到了某种异常的信息,因而开了内阁会议。猴王责无旁贷地要来侦探……是的,这是个有趣的启示,不搞清这中间的一些疑问,捕猴就成了问题。”
后来,这位猴王的尊容还是被照相机留下了。遗憾的是,留在照片上的它已失却了往日的剽悍和尊严,失神、猥琐、混浊的目光中充满了忧伤。原因很简单,在一次政变中,它失去了王位。当时是它的随从里的一只更为年轻力壮的雄猴策动了战斗,并取得了胜利。
考察组对短尾猴行为的研究表明:猴王不是终身制,也不世袭;猴王在猴群中享有种种特权,也要承担种种义务;当它不能履行义务时,或有了更强有力的雄猴时,就要暴发政变,政变的方式很原始,有心争夺王位者,首先向猴王挑战,武力和智慧决定了最后的胜负;一次政变和下一次政变的时间间隔不等,有时一天之中,就会发生两次。
生存竞争的本能,使猴群欢迎每一位新上任的更强有力的猴王!
失去王位的猴王,和野人之谜就很有关系了。
正是这种残酷的生存竞争,才能保持短尾猴种群的强大。这就是大自然的选择。
后记
在野外考察中,我和队友曾多次遭到猴子的攻击和捉弄,它们总是激起我对野性的赞美,尽管常常哭笑不得,有时甚至要付出血的代价。但我始终不明白,它们的情报为何那样及时、准确,难道它们在森林中真的有信息网络,或者真的能掐会算?
在黄山浮溪那边,已建立了“猴谷”景点。据导游说,就是当年我们追踪、考察的那群猴子,它们已经在此定居十多年了。只要一吹哨子,猴子们就踱着方步走出,领取食物,再也不用呼啸山林、四处觅食。看到它们个个肥头大耳,甚至大腹便便,这对它们究竟是祸还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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