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学习：21世纪基础教育的基本方式与课程取向

项目学习既是一种课程与教育理念，又是一种学习方式。作为一种教育理念和教育哲学，它所体现的是“教育即研究”的理念，教育过程是学生在教师指导下有目的地研究、设计、创造事物并产生自己的观念或理解的过程。作为一种学习方式，项目学习把学科知识与真实生活情境有机联系起来，生成开放性的问题或主题，学生围绕问题或主题从事充满热情且目的明确的系列探究活动，形成观念物化的系列作品，发展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等高级思维能力，以及培养热爱学习和解决问题的情感态度。项目学习的关键要素是形成有意义的项目、凝练关键概念或“大观念”、提出引导性问题、投入高级思维、形成观念物化的作品、对活动过程和结果的反思和判断。项目学习有下列根本特征：（1）它是学生的真实研究和智慧行动；（2）它立足学生的真实生活；（3）它体现学生的文化特征与个性特征；（4）它是学校的核心课程。

作为一种课程与教学取向，“项目学习”（project-based learning，简称PBL）起源于16世纪末罗马和巴黎的建筑学校或艺术学院中，到18世纪中后期，它作为一种学术和教学方式在教育中正式获得认可。自18世纪中后期直至19世纪末，经过100多年的演进，“项目”（project）由建筑领域拓展到工程领域，成为理工大学的常规教学方法，而且由欧洲移植到美国。从19世纪中后期直至20世纪初，“项目学习”成为手工训练学校的普通教学方法，并将这种手工训练普遍应用于从幼儿园至高中的普通公立学校中。从20世纪初直至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进步主义教育思潮和进步教育运动的影响之下，“项目理念”（project idea）和“项目教学法”（project method）被重新界定，被视为民主化时代培养学生自由个性、民主素养的基本理念和方法，是民主社会的基本要求。这样，关于“项目”的理念和方法不仅在美国迅猛发展，而且被重新移植回欧洲。20世纪70年代以来，“项目”理念和方法重新复兴，在欧美和东亚国家特别是北欧和中欧的国家，以及美国、日本被广泛倡导，众多当今教育改革运动如“综合学校运动”（comprehensive school movement）、“社区教育运动”（the movement for community education）、“开放课程运动”（the movement for open curriculum）、“实践学习运动”（the movement for practical learning）等，都把“项目教学法”作为实施其改革方案的重要策略。倘从19世纪中后期算起，这是第三次在世界范围内倡导“项目”理念和方法。进入21世纪，伴随信息技术、知识经济和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以及教育民主化运动的新进展，“项目学习”已成为世界基础教育领域的基本教学方式和课程取向之一。

总结百年来“项目学习”理念的发展，我们对其思想基础可至少获致如下三点结论。

第一，启蒙运动以来“儿童的发现”。人在儿童阶段具有内在价值，每一个儿童都具有独特价值。儿童的内在价值、独特价值集中体现在儿童自己的思想之中。儿童的思想在表达和实现中发展。“项目学习”是儿童思想发展的内在要求。(www.xing528.com)

第二，教育的民主精神。教育不仅为了民主主义的社会理想，而且本身必须组织为民主生活方式，这是民主化时代的必然要求。“项目学习”立足社会生活和社会问题，在学校和社会之间架起桥梁。而且，“项目学习”本身充满了对差异的尊重和民主合作精神。

第三，教育的理性精神。现代科学的一大成就是引发了“教育革命”，使教育摆脱了单纯的信仰教化和规范灌输的古老形态，建立在理性反思的基础之上。教育不仅为了科学进步，而且本身必须是科学的——具有科学研究的本质特性。教育即研究。学习是学习者主动探究生活和学科的过程。“项目学习”是把学生视为真正的研究者而主动探究其生活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