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建设中的个体修养方法

国家建设包括有形的物质建设和无形的心理建设，心理建设也是国家建设的有机部分。心理建设很重要。余天休从整个国民改造着眼，论述国家的心理建设，强调要培育个人道德，促进个体进步。余天休为《正风》写过不少文章，是这个杂志一段时期的主编，他在该杂志上发表的论文很多是关于培育道德修养的。《正风》的宗旨即为培养国民新道德，这本杂志认为新道德的根源为风俗醇美，待到整个社会弥漫良好的风气时，则个人道德不善也不可能，所以以《正风》为名。吴贯因是《正风》的创刊者，他在《正风》发刊词中说，国家强弱盛衰之源，在其国民之智识道德，目标是树立正风、促进国民智德。欲求新国，必先新民，欲求新民，必先造成一新风俗，这阐述了《正风》的主要任务。培养新一代国民的任务自孙中山起就很受重视，孙先生专讲国家心理建设一节，说心者万物之源。“夫国者人之积也，人者心之器也，而国事者一人群心理之现象也。是故政治之隆污，系乎人心之振靡。吾心信其可行，则移山填海之难，终有成功之日；吾心信其不可行，则反掌折枝之易，亦无收效之期也。心之为用大矣哉！夫心也者，万事之本源也。”^[49]新文化运动中的有识知识分子提倡塑造新一代国民，如陈独秀、鲁迅等，呼吁唤醒国民，增强国民道德素质，一定程度与心理建设有关。《正风》传承其风，并有所发扬，提出“美化风俗整体迁移”一说。

中国文化历来重视道德修养，“物有本末，事有始终”，壹以修身为本，自天子以至庶人均是如此，修齐治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纲目一脉相连，若修身不到，谈不上治理家国社会。儒家认为，君子所应该担忧的不是别的，正是德之不修、学之不讲，修己以安百姓。我国文化积累了大量精湛的有关品德修养的论述，成为文化宝库里璀璨的明珠，余天休有关道德修养的论说就有很多取自传统文化。

余天休的心理建设论重在说明存在的问题、所需达到的目标及方法，他将心理和思想措置在一起说明，认为心理建设的基础为思想改造，心理和思想具有紧密关联。思想为行动导源，行动源于思想，人的“心”由知觉智力、触觉感觉、意志几部分构成，心理建设的目标是平和，心适于外界的物即为和平，反之为违和，违和则发生争斗，心与物共生共存。社会思想为人类对外界环境总的反应，建设思想的目标是改善环境，排除社会中的恶劣势力。我国社会思想历史悠久，这多少有些老气，因此务使少壮化、积极化，扫除消极疲倦的人生观。社会思想还有一个特点——矛盾，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为图私利，交往虚伪，口是心非，其原因在于历史上真诚者惹祸、虚伪者免灾。为调整国民这种思想心理，余氏提出当解放人性，使人人恢复固有之天真烂漫人性，不受权力威胁，不生畏惧之念，得到法律保障，享受人权，享受自由，让民众养成监督政府和官僚的习惯，达到社会自治。而心理建设的目标又宜通过公民言论自由、自动参政、勇公怯私的方式培养，使人人具有自信力，主持正义公平，除暴安良，真诚处世，有仁者之风，对社会国家负责。余天休将思想和心理联系起来说明国民心理具有共同性，其中思想为共同的心理反应，受到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文化思想教化的影响，思想形塑着集体民族的心理反应。

关于个体道德培育，余天休强调以下方面，也是分词逐一阐释：

改造社会需要积极有为之人，有为者指在社会中求地位、为国家社会做出事业和贡献的人，这在近现代显得尤为必要。余天休认为有为者具备以下条件：其一，养气。养气者，涵养一切，不为外物所动，含蓄存养心性，喜怒不形于色，如苏老泉所言，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厉害，可以待敌。所谓气，就是精神，就是活动力和毅力，养气的目的在于培养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修养自己的身体心性。善修养者举止合理化，凡一切有损于身体和精神的事务，须经过十二分的考虑才可参加，因为我们要保重身体来做有为的事，一切无谓的牺牲都是犯不着的。不论大事小事，须把精神集中迎头去做，养成良好的习惯，一般人把自己的精神消耗于无为的事上，而对于应该努力的事情却没有余力了。养气要养成慷慨的态度，对于外界一切利诱、恫吓、要挟、蒙骗，不为所动，明知而不究，以宽量度人，吃亏不要紧，但是吃亏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不然他们就会以为你是一个傻瓜、一个可被欺负的书呆子。反之，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一个明白的吃亏人，他们不但不敢欺负你，反而佩服你、恭维你，有什么可为的事，还要推荐你。^[50]其二，静心。做事一定要安定，不要害怕，一旦害怕就糟了。^[51]这些论述说明，有为者的素质集中体现于养气涵养上，这是做出事业的基础，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同样的时间有人做出事业，有人不能，其根本在于各人对时间的处理不同，有人专一于一项事情，有人分心从事各项，不能做到孟子所说的“不动心”。而之所以被分心，无外乎受到外界的诱惑，尤其是那些权力和利益突出之所，向来为人心骚动人情熙往，难有几人不为之争囊而去。要做到不为外界所动，除需能力超常外，还要注重心理修养，对于外界不畏惧不拔高。

有为者的其他条件还有：读书，要奋斗成功，必须读书，读学校的书，读世界的书，治天下之具，必出自图书馆；察变，凡做大事成大功者，定有一种先见之明，先言人所未言，知人所未知，观察社会和盛衰，预测未来的祸福吉凶；思虑，对国家和世界的问题加以研究和考虑，深谋远虑，考虑周到；定见，社会中做事的人很多，但成事的人很少，因为他们没有定见，他们发言夸张，行动不可行；立志，培养志气，不为世俗所惑，刚毅果断，坚持到底，不因艰险半途而废；待机，等待机会，相机而动，做事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集中力量，藏器待时，闲居不要紧，耐穷不要紧，总不要为功名富贵所利诱；努力，努力获得地位，经营自己的事业；勇为，做事不要畏首畏尾，敢怒而不敢言，敢为天下先方可成功。成功者充满自信，而且精力集中，精神始终专一。遇事恒多顾虑，瞻前顾尾，精神分散，以致百无所成，倏忽不定者，一无所成。成功者付出相当的努力，工作贯彻，目的单纯，对人圆滑，经济节省，做事热心，待人恭敬等。^[52]

在一次对学生的演讲中余天休再论有为，他指出了有为者的特征构成：有为者身体康健，富有经验智识，立志自立，充满希望，从不畏惧，把生活当作一场快乐的游戏而不是苦役。一般普通人的态度是太庄严、太循俗、太胆小、太不敢表白、太作假了，有为者做人要活泼而不要闹假庄严和摆臭架子。越肯干事的人越精神，普通人用的脑力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思想越活跃的人脑筋就越发达，世界上没有一件大事业不是由大志向促成的，有为者追求进步，比别人多卖力气，财富名誉不过是努力后的自然结果。我们的前途成功失败都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运气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为者甚至可以长生精神不朽。有为者远离闲人，爱惜光阴，做事勤勉，努力勇为，不畏艰险。^[53]有为者生动活泼，活得真实实在，并且刻苦努力。

其中，余天休特别论述了成事持恒一贯的必要。

行事需目标坚决，一以贯之，否则如汪海一舟，随波逐流，不禁风雨，浅尝辄止。以经商而论，今日卖一货物，明日卖一货物，必致失败。又如求学，典籍充栋，如无一定目标，即使十年寒窗，也无心得。经营国政，千头万绪，倘若整个国策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无一贯国纲，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临渴掘井，国未有不乱者。如政制，今朝采用君治，明朝改订宪政，本月主张共和，下月重议专制，救国此时航空救国，彼时海军救国，不一而足，朝令夕改，前后矛盾，民众无所适从，内政外交无通盘筹策，随时变更，民众成为试验场，国权未有不沉沦者。一贯主义为奋斗最大前提，目标确定之处，需审慎考虑，目的既定，努力推进，不可中途而弃。鹄的为一，不当为二，否则前后矛盾，势难专一。目标不可变更，手段则因时制宜，随机应变，不可固步自封，期以一月、一年、十年，终有成功之时。若每以手段为目的，随时运转，朝三暮四，反复无常，则不可能成功。^[54]

个人事业成功的要件在于是否能够确立不变的目标然后持之以恒地做下去，国家的振兴也需要抓住一贯目标，不可朝夕令改，使人无所适从。持恒坚毅，滴水石穿，难有不成功者。可惜在现实中诱惑太多，多数人希冀多途径发展，多个方向发力，主观意志难得统一，结果每一方面都不能做到精致突出从而导致平庸。

余天休又陈说沉忍的含义和作用。

语曰：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朝之忿可以亡身，不忍之为害。孟子曰：欲速则不达，其进锐者，其退速。为人当雍容镇静，动用周详，胸怀宽厚，器宇宏远。何谓沉忍？性情忍耐，举止和平，言谈安静，态度缄默，意志坚决之谓也。演绎而言之，大忍之含义，乃喜怒不形于色，言笑不苟，只知有自动而不致被反应。至其效用，则虽经若何重大刺激，意外横逆，奇耻大辱，不世深仇，亦必不致因而冲动以埋没理智，肆意妄为，而引起无谓纠纷，或铸成终身大错。宋儒苏子瞻留侯论曰：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世之所谓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以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窃其所以致此巨效者，不外大忍收获其效。是以涵养有素之人，虽处于横逆非常之下，世情幻变之秋，亦必然保持其内心镇静，步伐整齐，和平举止，雍容态度，坚决意志，所谓臣心如水，静观皆自得者是也。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所谓浩然之气者，即气量浩大无物不包，有如汪洋大海，无物不载是也。

河海不择细流，故能致其深，王者不弃众庶，故能明其大，一杓之土，不致峰陵，一滴之水，可成洋海，任何功名，均赖无数众庶努力合作与拥护爱戴，方克有成。获得众人爱戴最简捷有效的秘策首贵心平气和，沉忍自在，务使贤智不肖，各界人士，甚至贩夫走卒皆乐为己用，然后事有可期也。众人千面，利害不同，政见出入，南辕北辙，主张分歧，自此情形下，虽小心翼翼，尚不敢必其绝无冲突，若毫无涵养，则睚眦之忿，结不解仇，每日攘夺不暇，复何能获众庶爱戴拥护？古今成事者，不外忍耐迈进，再接再厉，忍常人所不能忍，如张公百忍成金，九世同堂。韩信忍胯下之辱，成就功业。佛经有所谓唾面自干，耶教也有左面被唾，不妨以右脸相迎之说，人生理想当从大处着想，不必介介于尘世鸡虫得失，无谓争辩，以伤残宝贵精神，纯净元气，益于养生。^[55]

沉忍的性格表现在不计较小事，不去无谓争辩，遇事沉着冷静，不仓促莽撞，涵容万物。沉忍的人不因外物扰乱内心，干扰既定方案和目标，沉忍在集众人之力合成功业成果。余天休曾自述他在做西北大学校长期间冷静处理一起学校潮动事件的事，说的就是沉忍之功。他本人在每次国家事变撤离某城市时往往临到最后时期，此前认真观察思考，直到事件走向趋于明朗，给自己留有充分时间判断形势而不仓促莽撞，经深思熟虑然后果断决策，做出后即不再反复。

人们应当时刻拥有快乐，事业成功的基础在于健康快乐的思想，所做的事业，由以往的思想所集成，勿要使邪僻或沮丧的思想侵入其间。人们只有拥有端正的思想，才能做出合理的事情。动作每启于思想，孟子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者是也。”“有健康和清洁的思想，始能够练成健康清洁的体格，同时勿让忧虑和怯弱的思想荡漾于脑海。颦眉蹙目的容貌，乃不健全思想的表征，清俊仁慈的外貌，可知其人具有正当的思想。事业上长存希望成功的心理，若果常向失败的途径上着想，则其事业必定暗淡。自信方能取得其他人的信仰，我们的脑海中，要常存有一幅成功者的秀美图表。不必过于虚心，不敢努力工作，不宜问津于世常怀有德薄能少自弱力微的思想，则思想二字，绝无希望者也，只知逐日追求安逸生活。构想了图画之后，再按照预定计划，努力去做，不断前进。”^[56]此处说明，健康快乐、努力工作、简单生活、勿走邪辟之路，此为不二之道，其理简，其道深。

社会的安定来自每个人的自安，如何做到自安？其实不去招惹是非，保持克制理性，天下哪有烦恼可在？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世上的一切纷扰，一切纠纷、烦恼，都是人们自己招惹来的。倘若人人能自制，人人能自爱，人人能自安，人人能用理智处置其日常生活，世上哪会有事？哪里会有争执和问题？人们若处世得当，当无所谓问题，对于情欲二字稍加节制，则可自安。若能安人亦可自安，无论是在社会中还是在家庭中，人们彼此互助友爱，彼此迁就谅解，分担职责，则未有不安乐者也。自安的方法有很多，这里简要介绍以下几种。(www.xing528.com)

其一，愉快的精神。多看人生的幸福光明面，少看不幸的那面，则精神自然愉快。遇到不愉快的事不去迁怒他人，就算是对家人也是如此，宁可将自己禁锢一室中，待愤怒过后才出来会见，这是利己利人的一种好办法，以免此时说话不慎。言语重要，一言足可使友爱为敌，或致家散人亡，一言既可以兴邦，也可以丧邦。

其二，体谅的态度。谅解别人，别人也将谅解你。对于朋友不该说严厉的话，家人对严厉的话同样不能接受，对家人大发雷霆，家庭生活必然遭到破坏。对人态度和蔼，会谈友善，常可化敌为友。有人染有谩骂的恶习，每遇不满意的事，立即大发牢骚，令人难堪，这种举动伤人情感至甚。暴戾和轻率之言，不应常用，对于一家至亲，尤须特别戒绝。

其三，谦恭的情态。若待人以敬，接人以礼，人当对我以诚，爱我以义。有人对外人客气，对于自己的家里人却不管不顾，这是不对的，对家人不恭敬易伤感情，易失和。

其四，忍耐的意志。言行急迫，易错误，谨言慎行，一言一行，莫不经过缜密思虑而后发。行事者不在多言，而在效果，若言行过度，或将反得为失。我们如果稍具一点忍耐，最低限度可以减少人生一半的烦恼。做人最要紧的是不要忧郁和发愁，忧郁不足以济事，反有害于身心。忧郁发生心虚，没有勇气，不可能成功。互助、忠诚信用、约束言语、知足，这些方面需时刻注意。不论置身于何种逆境，务须处之泰然，切勿咆哮，表示不满，于事态无补。对人诉苦泄怨，实无补益。无论何种情境，都要保持优雅的举止。^[57]遇事控制情绪，不大手大脚花钱，少言慎行，对人谦和尊敬，对家人也是如此，何尝有不安所在扰乱心神。做到这些，愉快平和的心态自然存有。

人成长到一定阶段就要走向社会，担任职责事务，这是人生的主要活动之一，初涉社会者应事先了解任事的要点及注意事项。任事是指处理具体事务和实际问题，亲身运行事件过程和执行决策者的意图。余氏认为，任事者须有一定的计划，能保持对工作的热情，如果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情愿而为之，绝无成功的可能。有些人经历很长的时间，还未能感觉到自己的潜力，以后因某种偶发情形的关系，才将这种潜力激发出来，这是很可惜的事情，所以任事者要尽早知道自己的兴趣和才能倾向，立下志向，努力成功。任事的要点包括以下几方面：

第一，量才行事。任事者要对自己有信心，规划较高的理想抱负。多数人是能干大事的，不过因其不相信自己有才干，故仅能做一点小事而已，我们之所以能做，是因为相信自己是能做者。

第二，修养品格，装饰外表。品格的价值大于一切知识智慧，我们可以缺聪慧，寡学识，无名望，但断不可无品格。人们生活习惯的良恶，对人是否具有爱护同情之心，外表都能显露出来。大多数时候人们靠外表而非事实取人，对于他人的意见和判断，常从外表得来，故应整理服装，修善面容，端正态度。说辞忌浮夸，用词奇异，影响信用。与人交谈时，态度应温雅自然，两目宜正视，不可乱旋，头颈宜挺直，不可摇动，坐时上身端正，不可前倾后倚。遇见他人有人不知行会见之礼，不表示和悦的面容，如此知此人不常与人交往，对人态度冷酷，易遭非议，从而使事业进展受阻。有的人笑容可掬，人尽欢迎，与其交接感到无限的快乐而被其精神吸引。礼貌是基本的美德，无论他人贫贱，我们均应表示敬意。声调和气，谈话清晰，勿吞吞吐吐，词句勿中断，声音勿过高，句句嘹亮，错落有致，勿连珠多字，从容发出而无束缚。声调可随时练习，发音时需精神缓慢，每字每句需加以注意。一般人谈话的错误是发音过速，态度不雅致，思想无充分的贯通，词句也不加以考虑，如此只有含混地往前直谈而已。这种谈话常如针刺耳，但谈话也不能过于拘谨和机械化。服装宜整齐，朴素清洁，得体雅致，勿求过于鲜艳夺目、价格昂贵或时髦款式。

第三，励志向上。精力是成功的要素，任事者应富有志气，坚忍不拔，不达到理想的目的绝不停歇。懒惰的人，做事常畏难苟安，如此绝无成功的可能。

第四，自动向上。不待他人主使而自行努力向上，所行之事符合己志。一个有作为和有志气的人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标，自动行之。墨守成规，无争胜之心，为人做随从驱使者，向前发展已受限制，其心意精神也必将逐渐衰颓。做事需常潜心于敏捷的方法，怀有出类拔萃之愿，且多谋多筹，如此事没有不成者。

第五，观察时势。考察他人经营事业的方法，尤其是有成就者的方法，择其善者而从之，增长见闻；还有与己身相关的讯息亦当留意其要点，人生最大的经验是由观察获得的。

第六，求事之方。过于倚仗亲友等他人的势力，将来终无良果，总要依靠自己的才能。可寻求多方支持，如公共组织，可登载广告、寄出简历等，如此增加机会，薪金多寡，不必多询。^[58]

第七，保守位置。少作利己之念，多贡献最大价值，但勿有意示才，在工作中表现才能为宜。工作应用心，常思改进之术，而勿墨守成规，做事不图改善，终非失败不可。做事殷勤，早做准备，耐苦耐劳，多想新法。多寻新法，又需博览群书、集思广益。工作时专心致志，不与人交谈，办公勿谈外事，在外勿谈公事，保守公家秘密，是任事者的本分。向外泄露公家未发表之事，使之成为十字街头的口头禅，这种行为小可误事，大可丧邦，是绝对不道德的。此外，与同事相处，切勿争论，争论小事有害无益，好辩者发言时有讥讽，或责人以非，将来必有招祸之日。任事者勿违规办事或与同事谈论是非，对组织应忠诚，要扬善，若是扬恶不如及早辞职，以消除彼此怨言。反对他人的任事者绝不会被上司信任，被反对者的地位反而更加巩固，若关系不愉快不如及早处理，以免耽误时间。

第八，运用思想，利用想象。我们的世界是由思想支配的，讨论、拒绝或接受一种思想是我们的责任。想象的机能是人类活动的泉源，依赖想象之力日图进步。^[59]任事者需抱有远大的理想，不可甘于平庸，应在工作中追求成功并达至卓越，为此要不惧辛劳，勤于思考。与此同时，人际关系处理要小心谨慎、不张扬，言行理性，如此，伸弛有度、文质彬彬是任事者面对的两个不同方面。这些话句句良言珠玑、用心良苦，值得后来人认真体会。

余天休还编写了行业者如何遵守职业风纪的相关文章，合起来构成律师、法官、医师、药师、教师、官宦、新闻记者的“风纪集”系列。^[60]宇宙皆有定律，各行亦有纪律，从业者不可放荡，需有所戒惕。如医师对病人应保持耐心、和蔼且保守秘密，报告病情方式得当；教师对学生应温和诚恳、诲人不倦、因材施教，尊重同行，不妄评其他教师教法；为官者应清廉等。职业风纪，便是现在所说的职业道德，只有加强职业道德和职业团体建设，各行业才能兴盛。职业风纪实际为个体修养在职业上的体现及延伸，也是道德修养的一种，是职业道德修养的准则。

需要说明的是，余氏谈论道德修养，所指向的目标和方向与传统已经不同，他不赞同将道德修养过多地表现于人情关系或为官从政中，而主要面向经济社会活动。经济社会活动中的道德修养以遵守工作做事的行为规则为主导，如任事、持恒等，其余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矛盾应尽量避免卷入纠缠。简而言之，一切都为了实业发展，其余“外围”事情勿过多参与，如果不能避开就做到沉忍、涵养有度，此二者相辅相成。工作的改进一方面通过完善制度等外在因素来实现，另一方面则有待于个体提高内在的涵化修养，将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方能使工作环境清正。余天休的个体及职业道德论结合现代，融合中西，适于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