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照明用具。灯给世界带来光明,或者说,是人类文明的载体,有光明的地方就有人类的文明。数万年前,人类就已经发现和懂得使用自然之火来御寒、烧烤和照明,灯也是因为火而得到发展。3000多年前,开始使用简单灯具承载火烛,书写文明史。从粗糙的石灯到青铜灯、陶瓷灯,到现代的电灯,灯具的历史变迁打上深刻的时代烙印,同时也是社会、经济和文化的缩影。每当夜色阑珊,不管远的还是近的、也不管熟悉的或陌生的灯光,总能让我们想起家、想起亲人。
我国古代照明使用的灯具有很多名称,如镫、锭、烛定、烛豆、烛盘等。可考证的最早制作的灯具,是在春秋战国时期。早期的古灯构造非常简单,主要分为灯盘、立柱和灯座三部分,最上面是盛灯油放捻子的灯盘,灯盘由立柱连接喇叭形或圆足形的灯座。从古代字体演变可以看出来,“灯”是由“豆”变化而来的,古籍之中早就有“灯源于豆”的记载,是依照当时的食器——豆的形状制成的,故称为豆形灯。当时是用豆油、菜油、麻油等来作为燃料的,里面放一根灯芯,点燃照明。到了民国时代,随着煤油的逐步普及,这种油灯就越来越少见了,偶尔在乡下还能够在办丧事的奠堂上见到。
传统的油灯因为是带座的,所以在北方地区被称为灯台。当地老人们常说的掌灯烧油烧的是黑变儿油,就是指棉花籽油。灯台又是敞开的,常常招引老鼠来偷油吃,就被人们编入儿童歌谣里:“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吱吱吱叫奶奶……”后来待我学习中国美术,知道艺术大师齐白石经常以老鼠爬灯台偷油为题材,创作出许多精品佳作。
后来,大约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煤油灯开始普遍成为农村的重要照明工具。但一向节俭过日子的普通农家,大多数都是自己动手制作,利用旧的空墨水瓶、药瓶等小型的玻璃瓶子,在瓶盖上钻出一孔,然后将牙膏皮或白铁皮制成灯芯管,用棉花或布条搓成灯捻穿入其中,一盏简易煤油灯就做成了。后来出现了玻璃罩的煤油灯,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式的灯头,灯头一侧有个可以旋转的小轮,是把灯芯调进调出,以控制灯的亮度,是点煤油最保险的灯具,当地人都叫它保险灯,想来是与灯罩密切相关的。玻璃灯罩不仅聚光,能使油灯更加明亮,而且拢烟,能使油烟朝上升腾,况且举凡有了灯罩的灯盏,便有了不怕风的好处,“保险”一词应该由此而来。灯芯旧时叫灯草,也叫灯捻子,是由棉纱编织的,蜷曲在一汪清油里,可以捻上捻下,捻大了明,小了则暗,点的时间长了会结灯花,用剪子剪了才保持亮度,如同蜡烛一样。记忆里曾经有一首红色歌曲《老房东查铺》,女歌唱家马玉涛演唱的,里头有一句歌词“手里捧着一盏灯”,就是这种煤油灯。后来又流行一首《老两口学毛选》,想必也是在煤油灯下一起学习的。
即便有了煤油点灯,人们也都会把灯芯调到微小如豆,只是为了省油。煤油那时是很金贵的,人们更多的叫它洋油,就连点灯用的火柴,都叫它洋火。当时的农场生产队实行工分制,最好的青壮年男劳力每天记10分,一般妇女就仅有六七分,年底结算时,10个工分只值一块多钱,当时的煤油价格每市斤就两毛多。一般庄稼人是舍不得点灯熬夜的,点灯也被认为是在“烧钱”。劳作一天的人们依然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训,天一擦黑儿就上炕睡觉,早晨也是早早地起来。(www.xing528.com)
煤油灯——保险灯,是那特殊的年代里在普通百姓家中的一个鲜明印记,简单,轻巧,实用,令几代人拥有了一个大同小异的童年:灯光昏暗,烟熏火燎。在我的记忆里,每当夜晚,父亲经常点灯搓麻绳子、编织锅盖,母亲则常在灯下织布,或做针线活。待我上学后,就在半明半暗的油灯下看书写字,早起洗脸时才发现,鼻孔里满是熏的黑油烟。
灯,还有另意让人心仪。法曰灯,佛家喻其长明之法如灯,遂谓其法为灯。“自行化彼,则功德弥增,法光不绝,亦名无尽灯”(《释氏要览》),“静参禅语看传灯”(苏轼《杂句诗》),“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陆游《秋夜读书每以二鼓尽为节》)。现在读来,别有一番滋味。曾有人做过统计,仅《全唐诗》中写到灯的地方共有1563处,如果以历代诗词歌赋计算,恐怕十余倍不止吧。想来古时候的夜晚有特别的意境,原因是与灯相伴才如此静谧,古寺青灯,野鬼狐仙,西窗秉烛,巴山夜话……能够想起这些经典场面,说明今天生活在日光灯、霓虹灯下过着热闹日子的人们,骨子里还是有一些遗憾的。
从油灯到电灯,犹如从马车到汽车,每一种新能源、新动力、新材料的出现和应用,都改变着我们的生存和生活方式,使我们曾经稔熟的物品变为了历史,以前家家户户都有的油灯,现回头再找几盏还真是不易了。虽然它很简易又极普通,便毕竟是历史的遗存,如果家里还有,应该好好地保存着。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