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亦称火炕、土炕,指北方地区通火取暖的床,多以土坯或砖垒炕。宋代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记载:“环屋为土床,炽火其下,与寝食、起居其上,谓之炕,以取其暖。”明代《正字通》曰:“炕,北地暖床曰炕。”炕上铺席,称之为炕席。
炕席,以苇篾、高粱秸篾编织而成,亦有席上铺皮毛或毯、毡者。“席,藉也”(《说文》)。会意字,因天子诸侯的席有刺绣镶边,故从巾。“初在地者一重,谓之筵。重在上者,即谓之席”(《周礼·司几筵》)。清代方苞《狱中杂记》有“席地而卧”的记载。“席”字本义为供坐卧铺垫的用具。《三字经》就有这样的话:“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割席断交”的故事出自《世说新语》:“管宁、华歆(读xīn)共园中锄菜,……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书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曹妃甸古来就是水泽之乡,遍生芦苇,而芦苇织席要比高粱秸篾细密、结实、美观。过去,农场村庄里家家户户都有火炕,炕席是居家生活的必备之物。俗话说:“炕上无席,脸上无皮。”盘好暖暖的火炕,铺上平展光滑的白花花的炕席,立马会营造出温馨的氛围,家里来了客人,就能拍拍炕席往炕上让。反过来,没有炕席或炕席破烂,那就很没有脸面。不铺席的叫光板炕,在旧社会有的贫苦人家,穷得买不起一领席子。那时形容某一人家家境贫寒,会说“炕上连领炕席都没有。”一领炕席,一般可用好多年,有的人家春节买回一领新炕席,往往出了正月把新席小心翼翼地卷起来,继续使用原先旧的,等到来年时再将新席铺上去。
曹妃甸丰富的芦苇资源,造就了许多织席编篓的能工巧匠,一直到生产队集体经营时期,许多村队还当成一项重要的副业,精心地挑选不同规格和质量的苇子,组织打苇帘、编炕席等。别看炕席只是那么一张简单大方的花席,却需经过选苇、破篾、挑席等二三十道工序和烦琐的劳作,是纯手工、也是纯手艺活计。
土炕、炕席,都是孩子们玩耍的乐园,摸爬滚打中,有时免不了被炕席上尖利的细篾刺伤手脚,引起“流血”事件,严重的还要红肿发炎,甚至化脓。夏天身上穿得少,裸露的地方多,在炕上坐久了,或者睡着了,脸上、胳膊上,孩子们的屁股蛋上,都会印上鲜明的炕席花,如木刻一般好看,而且好久都消退不了……(www.xing528.com)
苇席铺在火炕上,经过炕火的烘烤,终究免不了衰老的结局。靠近炕沿边的地方最容易损坏,主人会及时将它掉过个儿来继续使用;某一处被孩子们弄破了,就用旧布块刷上糨糊打上补丁。总之,困难的家庭总是想尽节俭的办法,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一直到旧炕席实在不能维持了,才不得不撤换下来,或继续留在下面,为新炕席做铺垫。即使被撤换下的旧席,人们也是舍不得丢弃的,或用来遮盖粮囤的粮食,或用来苫盖园子头的草垛。旧炕席还有一宗特殊的用处,被村里心灵手巧的妇女收集起来,剪下能用的部分,裱糊方的圆的各式各样的花笸箩。姥姥当年就是糊笸箩的能手,她留下的手艺,我至今收藏着两个,有一个已经磨损得露出了旧席的苇篾了,已呈红褐色,算起年头来,基本上与老母亲同龄,有一个还是母亲当年的陪嫁呢。
渤海之滨盛产的芦苇,是大自然馈赠给曹妃甸人的礼物。祖祖辈辈精于破苇织席,炕席铺在温暖的火炕之上,与人朝夕相伴,与身体肌肤相亲,让人无法不留恋那往日的时光。
现如今,农村的房子越盖越好,土炕也大多被新式的木床代替,与农民世代相守的炕席,已不见踪影,再想闻到从炕席间飘散出的缕缕的老炕烟的味道,已成为十分难得的事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