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鱼,身体不是太长,小头扁尾,光滑无鳞,身上带有一层滑溜溜的黏液。只要是在水里,任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奈它不何,抓不住,逮不着,手刚碰到,便“哧溜”溜走了,难怪当地人说“滑得像泥鳅一样”。然而,待到秋后,水稻即将成熟,田地里的水逐渐干枯,泥鳅便会钻泥入土,准备猫冬了,此时正是割完稻子的水田沟渠边钩泥鳅的好时候,泥鳅已是“瓮中之鳖”,准会手到擒来。这个季节的泥鳅最大最肥也最好吃,硕大丰满,有鞭杆子那么粗细,脊背呈青铜色,还有一些不均匀的小黑点,肚色金黄,怎么烹饪都好吃,香香的味,肥肥的肉,简直太诱人了,如若没有品尝过这种美味,一辈子就会多一个遗憾呢。
钩泥鳅首先要做一个得心应手的钩子,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起小时候,父亲那时在农场的修造站工作,业余时打造几个小件的铁器还算方便,“近水楼台”,我拿出手的工具总比小伙伴们的专业和精良。泥鳅钩子只需选用一根粗铅丝或细钢筋,长不超过3尺,一端打磨尖细成“J”状,另一端揻成倒三角形利于掌握,也可固定于一个短木棒做把手,这样泥鳅钩就做好了。
钩泥鳅是很有意思又颇有成就感的活计,尤其适合半大小子们干,大人们视其为“小儿科”,不屑于做这类事情。近日收到冀东本土作家孙守廷先生寄赠的散文集《记得》,其中就收录一篇《钩泥鳅》,所记述的乡间故里故事,分明就是我们这一代人20世纪70年代的真实写照:“走进田间沟边,猫腰仔细端详,秋水未干,阳面坡,泥鳅最爱钻泥做窝。在沟边离水近处寻找,可见比铜钱稍大的新泥堆,略有突起,那就是泥鳅过冬的巢穴。……蹲下身子,挽起袖子,把帽儿状的泥堆扒开,用手指探一下,顺着泥鳅钻的眼儿往下掏,三下两下掏成一拳头粗四寸深的泥洞,伸手指再探一下。为何?因为泥鳅不仅光滑,而且十分狡猾,往下钻到三寸左右要横走一寸,然后继续向下。再往下用手指一探,找到直洞,用手一掏,让上下处在一条直线上,捋过泥鳅钩子,顺着小洞轻轻探入,慢慢压下去,约一尺半,感觉压到什么东西了,再往下稍微用力一推,然后轻轻转个小半圈,感觉下边有东西或听到轻微的‘咯吱’声,就可轻轻上提;如果你提钩的时候有泥浆往上涌,便是有货;如果没有泥浆,说明泥鳅没钩住,需再压再转,直到泥浆翻出。这时钩上的泥鳅充当了活塞的角色,你无须细看,轻轻一带,泥鳅必在钩上,顺势一提,往葫芦头的口儿上一磕,‘叭——’一条半尺多长的大泥鳅就收入了囊中。这活儿写起来复杂,记起来简单,做起来连贯自如,行云流水,如探囊取物一般……”(www.xing528.com)
没有沿海地区泥里水里的生活,再本事的作家也写不出如此生动鲜活的文字,读来倍感亲切,如临其境。往事如昨,历历在目,可惜再也回不去了,野生的鞭杆子粗细的黄杆儿泥鳅,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好在当年使用过的泥鳅钩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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