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海探奇：艾克曼的维生素探索

在一百多年之前，人们非常惧怕“脚气病”。这种病在印度尼西亚、日本等国广为流行。得这种病的人浑身疲劳无力，小腿沉重，肌肉疼痛萎缩；严重时会神志不清，口唇苍白，呼吸急促，心力衰竭，可以在几小时或几天内死亡。当时每年约有几十万人死于这种疾病。

今天，大家都知道只要吃些含维生素B1丰富的食物，就可以防治脚气病。但是，那时的人们不了解这一点。解决这个难题的是一位荷兰医生，名叫克里斯蒂安·艾克曼。艾克蔓是怎样发现维生素的呢？这件事说来十分有趣，也很发人深省。

19世纪时，今天的印度尼西亚还是荷兰的殖民地，称为荷属东印度。由于脚气病在当地广为流行，一批又一批的荷兰殖民者在那里也和当地居民一样，遭到这种疾病的折磨，也有人因此而病死他乡。为了解除脚气病对荷属东印度的威胁，1886年荷兰政府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研究流行于东印度群岛的脚气病。正在柏林跟随细菌学奠基人科赫一起工作的艾克曼，自告奋勇加入这个委员会，于同年10月动身赴东印度群岛。

经过两年的研究，从临床观察到显微镜检查，委员会里的科学家和医生都认为，脚气病是一种多发性的神经炎；此外，他们还从脚气病人血液中分离出一种球菌，便认定球菌就是引起多发性神经炎的元凶。最后，该委员会得出结论：脚气病是一种传染病。委员会“得胜”后要班师回国了。可是，脚气病到底怎样防治？它是否真是传染病？艾克曼总感到没有得到完全的解答，他决定留在雅加达，弄个水落石出。当时，他是新成立的病理解剖学和细菌学的实验室主任，并兼任医科学校校长。

艾克曼的新实验室借用了一家陆军医院的几间房子做实验。1890年6月10日，他们买到一批供实验用的小鸡，由一名当地雇员喂养。一个月后，鸡群中突然暴发了一种病，许多鸡无精打采，步态不稳，有的呼吸困难，鸡冠和皮肤都由青紫变蓝，最后昏迷死亡。病理解剖证明，这些鸡患的是与人类脚气病相同的多发性神经炎。11月初，实验室新来了一名厨师，他接替了喂鸡的工作。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这位厨师来了之后，那些没有死的病鸡开始逐渐康复，到11月底，这场鸡疫总算被制止住了。这一意外情况引起了艾克曼的注意。事有凑巧，有一天他经过一间病房，偶然听见几个长住的病人在那里谈话：

“他怎么好久不来了？”

“谁啊？”

“就是那个给实验室喂鸡的人呀，他说他喂了好多鸡，饲料不够用，所以来收我们这里的剩饭。可是，现在他却不来了，剩下的这些饭只好拿去倒掉。”(www.xing528.com)

“实验室”、“喂鸡”？艾克曼顿时警觉起来。他走进病房详细问了个明白，并看了剩下的饭主要是白米饭。艾克曼思索开去，原先那个雇员为什么要到病房来收拾剩饭呢？鸡饲料不明明是很充裕的吗？况且那时鸡群又在生病，吃不了多少东西，他为什么还要收剩饭呢？

于是，艾克曼就去找原先那个喂鸡的雇员。那人见到他来问起喂鸡的事，竟慌了手脚，说话支吾，以为事情已经暴露，于是就如实向艾克曼招供。原来，他克扣了饲料，却用病人吃剩下的精白米饭去喂鸡。了解到这一事实后，艾克曼急忙赶回医院问那新来的厨师是用什么喂鸡的。憨厚的厨师告诉他，用实验室提供的鸡饲料喂的。

此刻，艾克曼陷入了沉思。原先那个雇员用精白米饭喂鸡，鸡得了脚气病；现在这个厨师用由糙米和米糠混成的饲料喂鸡，鸡的脚气病好了。莫非饭食与脚气病有关？想到这里，艾克曼开始进行试验。他将一群小鸡随意分成两组，一组小鸡喂给精白米饭，另一组小鸡喂给鸡饲料，作为对照。三、四周后，他发现前者出现了脚气病的症状，后者却安然无恙。他又把得了脚气病的鸡改喂糙米，不久它们就一只只恢复健康了。

这下子艾克曼明白了：问题出在白米饭上！在印度尼西亚，人们习惯吃精白米。艾克曼认为，很可能在米糠中有一种重要的物质，人体内一旦缺乏这种物质，就会生脚气病。以前认为脚气病是一种由球菌引起的传染病的结论，看来是有些“想当然”。因为他做过这样的试验；把从死鸡胃里取出的食物再喂给健康的鸡吃，结果并未引起这些鸡得脚气病。按细菌学的观点来看，健康的鸡吃了死鸡胃里的东西，就等于受到脚气病球菌的感染，哪有不生病的道理？现在这些受到“感染”的鸡竟都安然无恙，说明球菌并不是引起脚气病的原因，艾克曼把米糠当作“药”，给许多人吃，医好了他们的脚气病。

1896年，艾克曼因患病返回荷兰。第二年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开发表，轰动了欧洲和日本。1912年，三位日本化学家和一位荷兰化学家分别用不同方法从米糠中提取了这种奇特的物质——一种白色结晶体。由于它是“维持生命必不可少的要素”，人们称之为“维生素”。那种能治好脚气病的维生素，被定名为维生素Bo后来，人们又不断发现了好多种维生素。艾克曼由于首先发现食物中含有维持生命必需的维生素，从而荣获1929年度的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

故事哲理

艾克曼发现维生素的经过告诉人们，凡事不能“想当然”，不能带着先入为主的框框去研究。否则的话，就会像那个委员会那样把研究引入“脚气病”的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