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版与唐江文化交流

东北亚：

五代时期，中国与外界的文化交流并没有停止。据木宫泰彦的《中日交通史》记载，后梁时期中国的商船曾于908年、919年、920年三次赴日进行贸易。“叫卖声传内库官，蜂拥总角各争先。”尽管当时日本政府对此贸易往来不太积极，可是民间的交流是没有中断的。当时后梁虽然作为中央政府得到大多数地方政权的支持，但它屈居于中原，不熟悉航运，派到闽地的使者取道岭南等地，回中原复命时取道海上，却溺亡在山东半岛外的大海中。因此，后梁政权不太可能主导海外贸易。除了闽地之外，要数吴越国、杨吴（后为南唐）在这方面较有优势，因为其扬州港、明州港（今宁波）的地理位置优越，对外交流比较方便。

据木宫泰彦的《中日交通史》记载，吴越国曾多次派商船在935—959年期间赴日进行贸易，船只达到9艘之多，多从明州港出发。公元936年，吴越王钱元瓘曾送国书到日本。日本僧人长秀、湛誉、宽建、超会、澄觉等曾来吴越国，永明延寿等人大印佛学著作，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些图书是从日本“进口”来的。后吴越王钱俶在位时（948—978）与日本、朝鲜半岛也有文化方面的交流，如日本僧人日延在940—953年间就多次搭乘吴越国的商船进行文化交流活动。^[7]高丽国主在给吴越国王的信函中对吴越国盛行的佛教思想大加赞赏。

东南亚：

唐代时，扬州、广州、明州（今宁波）等是对外交通的主要港口。怛罗斯战役之后，西域的陆上通道受阻，唐朝对外的辐射就主要靠与世界各国海上商贸往来这一途径。“扬州之域，东南际海，海外诸国，贾舶交至”^[8]，鉴真六次东渡，就多次从扬州出发，“唐有市舶使总其征”。唐代末年扬州由于受到战乱的影响，数次被焚，因而航海地位一落千丈。后来到了南唐时期，金陵也有了海上交易的港口，扬州等地的海上贸易才得到了恢复。据《十国春秋》卷十七《南唐三·后主本纪》载：

开宝四年春，遣使如宋，贡占城、阇婆、大食国所送礼物。

占城，即现在的越南南部，地理上大致相当于近代的南越。阇婆，古地名和国名，大约位于今印度尼西亚爪哇岛或苏门答腊岛，或兼称二岛。大食国，即当时的阿拉伯帝国。这说明，从扬州、明州、广州等地出发，到占城（南越）、爪洼岛、苏门答腊岛，通过东南亚，间接沟通了与西亚的大食国（阿拉伯帝国）的海上丝绸之路。而且海上往来可能以阿拉伯人居多，因为他们占据着沟通欧洲和东方的要道。

吴越国由于政权相对稳定，在五代时期其所辖区域明州成为航海的重镇。吴越国的对外贸易机构史料中记载的就有“市舶使、博易务、回易务、回图务、回图库务”等名称。天祐十一年（914年），钱氏政权与杨吴的狼山之战中，钱氏以少胜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运用了“秘密武器”——猛火油，也称火油。这个猛火油就是来自大食国（阿拉伯帝国）的石油。因为石油在常温为半凝固状态，低温下为固体，易运输，还可以涂在箭头上、芦苇上，对敌人进行火攻。越兵占上风时，撒灰迷敌眼，撒豆子使敌兵无法站稳，最后用火油攻打，大获全胜。(www.xing528.com)

（钱）传瓘召指挥使张从宝计曰：“彼若径下，当避其初以诱之，制胜之道也。”乃命军中宿理帆樯，每舟必具灰、豆、江沙以随。翼日昧爽，吴人果乘风自西北而下。危樯巨舰，势若云合。我师辄先避去。敌舟既高且巨，不复能上，我乃反乘风逐之，及吴兵回舟而斗，舳舻相接，因扬灰、散豆，吴兵目眩不可视，战血既渍，践豆者靡不颠踣，因纵火油焚之。斩其将百胜军使彭彦章，俘获无算，自江及岸数十里皆殷焉。（《十国春秋》卷七十九）

《吴越备史》中讲得更为详细：这里的“灰”不是普通的草木灰，而是能使人致盲的石灰。火油即猛火油（石油），用火浇不灭反而是越浇火越猛，故称“猛火油”。

火油得之海南大食国，以铁筒发之，水沃其焰弥盛，武肃王以银饰其筒口，脱为贼中所得，必剥其银而弃其筒，则火油不为贼有也。（《吴越备史》卷二）

当时的史书中对中国与外界的交往也记录得不多，主要原因是与国家没有太多的利害关系。

（占城……南邻）真腊，北抵州，其人俗与大食同。其乘象马，其食稻米，水兕山羊鸟兽之奇犀孔雀，自前世未尝通中国。显德五年，其国王因德漫，遣使者莆诃散来贡猛火油八十四瓶、蔷薇水十五瓶，其表以贝多叶书之，以香木为函。猛火油以洒物，得水则出火。蔷薇水，云得自西域，以洒衣，虽敝而香不灭。五代四夷见中国者，远不过于阗、占城。史之所记其西北颇详，而东南尤略。盖其远而罕至，且不为中国利害云。（《新五代史》卷七十四）

？州，隋代开皇十八年（598年）设置，治所在九德县（今越南义安省荣市），辖区相当于今天越南河静省和义安省南部。真腊（km ir），又名“占腊”，是中国当时对中南半岛吉蔑王国的称呼，位于现在的柬埔寨境内。显德五年（958年），占城的因德漫国王来北周献宝大食国的火攻利器猛火油、西域的蔷薇水。

从史书的记载来看，五代时中国航海的线路限于东北亚、东南亚一带，比唐代全盛时期缩短了很多，其文化传播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比如，五代时，日本就对中国很冷淡，中日之间的交流多限于民间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