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出版与新闻传播研究》：号为李摩云、独眼龙、左射军的聚焦结果

《旧五代史》有“号”22例。

（1）是时，陈州四面，贼寨相望，驱掳编氓杀以充食，号为“舂磨寨”。（卷一）

（2）先是，蒲、绛之间有山曰摩云，邑人立栅于其上，以避寇乱；罕之以百余人攻下之，军中因号罕之为“李摩云”。（卷十五）

（3）太祖有所乘乌马，号“一丈乌”。（卷二十）

（4）武皇一目微眇，故其时号为“独眼龙”。（卷二十五）

（5）（镇州节度使王）武俊嘉其勇干，畜为假子，号“王五哥”。（卷五十四）

例（1）讲的是唐末战争时期以人肉为食的悲惨事件。陈州，其政府所在地在今河南周口淮阳宛丘一带，黄巢被唐军围困于此后，以杀人为食。例（2）中的蒲州管辖运城、永济等地区，其政府所在地即今天山西省永济市西南；绛州，管辖山西侯马的翼城、太平、垣县、夏县等地，其政府所在地在今山西省运城市新绛县。^[2]李罕之（842—899），陈州项城人，唐末靠造反起家，生性残暴，绰号“李摩云”。他大肆屠杀百姓的摩云崖，疑似在今天侯马、运城之间的孤山、稷山一带。^[3]

例（3）中太祖指的是朱温，他的坐骑是一匹黑马，外号称“一丈乌”。例（4）中武皇指李克用，一只眼睛不好，外号“独眼龙”。例（5）中“王五哥”指的是北方军阀王镕的先祖，原为回鹘人，后被镇州节度使王武俊重用，收为养子而赐以“王”姓。这里的“号”有的史书上写作“呼”。

（6）重霸说承休求镇秦州，仍于军中选山东骁果，得数千人号“龙武都”。（卷六十一）

（7）梁祖之镇汴也，选富家子有材力者，置之帐下，号曰“厅子都”。（卷六十四）

（8）梁祖之攻兖、郓也，朱瑾募骁勇数百人，黥双雁于其颊，立为雁子都。梁祖闻之，亦选数百人别为一军，号为“落雁都”。（卷六十四）

（9）（同光时期，僧诚惠）自云能役使毒龙，可致风雨，其徒号曰“降龙大师”。（卷七十一）

（10）后明宗从庄宗征行，命帝领亲骑，号“左射军”。（卷七十五）

例（6）至例（8）中，“都”是军队的一种称号。^[4]《新唐书》卷二百八是这么记载的：令孜以复光故，才授诸卫将军，皆养为子。别募神策新军，以千人为都，凡五十四都，分左右为十军统之。由此可知，其军队的规模一般在千人左右。例（10）中，“左射军”，又作“三讨军”。

（11）王仲昭六代同居。其旌表有厅事歩栏，前列屏树乌头。正门阀阅一丈二尺，二柱相去一丈，柱端安瓦桷墨染，号为“乌头”，筑双阙一丈，在乌头之南。（卷七十八）

（12）（尹玉羽）后唐清泰中，为光禄少卿。满岁，退归秦中，以林泉诗酒自乐，自号“自然先生”。（卷九十三）

（13）（刘）崇之母抚梁祖有恩，梁氏号为“国婆”。（卷一百八）

（14）（以先降到江南）兵士，团结为三十指挥，号“怀德军”。（卷一百十七）

（15）时人以其（杨凝式）纵诞，有“风子”之号焉。（卷一百二十八）

例（11）讲的是五代时期受朝廷表彰的家族的一种建筑样式。

例（13）刘崇之母姓氏今已不可考，因为其早年对无赖之徒朱温比较照顾，朱温发迹后尊其为“国婆”。

例（15）中“风子”今多作“疯子”。

（16）张彦超，本沙陀部人也。素有郄克之疾，时号为“跛子”。（卷一百二十九）

（17）（刘）仁恭穴地道以陷之，军中号曰“刘窟头”。（卷一百三十五）（18）僖宗嘉之，赐予巨万。分其兵为五都，仍以旧校主之，即晋晖、李师泰、张造与二建也。因号曰“随驾五都”。（卷一百三十五）

（19）张奉自号“金山白衣天子”。（卷一百三十八）

（20）—（21）回鹘，其先匈奴之种也，后魏时号为“铁勒”，亦名回纥……回鹘义取回旋搏击如鹘之迅捷也……功累朝尚主，自号“天骄”。（卷一百三十八）

（22）梁开平元年七月，敕近年举人当秋荐之时不亲试者，号为“拔解”，今后宜止绝。（卷一百四十八）

例（18）讲的是前蜀国主王建的事。他原为唐末秦宗权的部下，后追随唐僖宗而受宠。他和其他追随唐僖宗的四个人都得到了重用，号称“随驾五都”。王建还被田令孜收为养子，因为田令孜及其兄弟陈敬瑄盘踞在蜀地，所以王建的势力在此时得到了极大的扩张。

张奉，即张承奉。唐昭宗光化三年，张议潮之孙张承奉嗣立为沙州归义军节度使。唐哀帝天祐三年（906年），张承奉自称白衣天子，建号“西汉金山国”，简称“金山国”，又名“西汉敦煌国”；但它不是西汉时期的政权，而是唐代末年、后梁初期割据河西沙州、敦煌的地方政权。公元914年，张承奉为曹议金所废，曹仍称归义军节度使。

《新五代史》出现的相关例子如下：

（1）—（2）（李）克用少骁勇，军中号曰“李鸦儿”。其一目眇，及其贵也，又号“独眼龙”。（卷四）

（3）—（4）李（克用）氏之先，盖出于西突厥，本号“朱邪”。至其后世，别自号曰“沙陀”，而以朱邪为姓。（卷四）

（5）（李克用诛）张彦，以其兵五百自卫，号“帐前银枪军”。（卷五）

（6）太祖以嗣源所将骑五百，号“横冲都”。（卷六）

（7）（石敬瑭）由是常隶明宗帐下，号“左射军”。（卷八）

（8）（刘皇）后父刘叟，黄须、善医卜，自号“刘山人”。（卷十四）

例（6）的“横冲都”指的是李嗣源，他带领的骑兵部队十分骁勇善战，故得此名。

例（8）的“皇后”指唐庄宗李存勖的皇后刘氏。她出身平民，能歌善舞，但无见识，贪财好货。其发迹后，自称“刘山人”的生父找上门也被逐出宫门，却拜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大臣张全义为父，沦为史上的笑谈。

（9）淑妃王氏，邠州饼家子也，有美色，号“花见羞”。（卷十五）

（10）今方起事，号为“义兵”……（卷十八）

（11）（柴守礼等）洛阳人多畏避之，号“十阿父”。（卷二十）

（12）梁兵强于天下，而吴人号为“轻弱”。（卷二十一）

（13）周阳五之勇闻天下。梁军围晋太原，令军中曰：能生得周阳五者，为刺史。有骁将陈章者，号“陈野叉”，常乘白马、披朱甲，以自异出入阵中，求周阳五，欲必生致之。（卷二十五）

（14）安金全，代北人也，为人骁果，工骑射，号能“擒生踏伏”。（卷二十五）

例（9）中“淑妃王氏”指的是后唐明宗的宠妃。李嗣源称帝后，她谦逊贤德，坚决推辞做皇后，颇有东汉光武帝阴皇后的风骨；而且她心地善良、性情温和，却在后唐灭亡时死于非命。

例（14）中，“擒生踏伏”，即生擒敌人、搜查伏兵。安金全是后唐名臣，在太原被敌军围困时，他抱病率一百多人主动出击，打败了敌军，保住了晋王的大后方。

（15）（符）令谦有勇力，善骑射，以父任为将，官至赵州刺史，有善政，卒于州。州人号泣、送葬者数千人，当时号为“良刺史”。（卷二十六）

（16）天下皆知崔协不识文字而虚有其表，号为“没字碑”。（卷二十八）

（17）是时，晋已尽有河北，以铁锁断德胜口，筑河南北为两城，号“夹寨”。（卷三十二）

（18）（周）世宗攻寿州。围之数重，以方舟载炮自淝河中流击其城，又束巨竹数十万竿，上施版屋，号为“竹龙”。（卷三十二）

（19）（孙）晟事昪父子二十余年，官至司空，家益富骄，每食不设几案，使众妓各执一器，环立而侍，号“肉台盘”，时人多效之。（卷三十三）

例（15）和例（16）中，“符令谦”被称为“良刺史”，而徒有其表的崔协被称之为“没字碑”。例（17）讲的是柏乡之战时的军事布防。例（18）的“竹龙”讲周世宗柴荣攻南唐之事。例（19）的“肉台盘”讲孙晟早年在南唐的奢侈生活。

（20）（王）彦章为人骁勇有力，能跣足履棘行百歩，持一铁枪骑而驰突，奋疾如飞而他人莫能举也，军中号“王铁枪”。（卷三十二）

王彦章是后梁时的武将，有勇有谋，外号“王铁枪”，可惜不被重用，以至于梁军迅速败亡。

（21）唐自号“沙陀”，起代北，其所与俱皆一时雄杰暴武之士，往往养以为儿，号“义儿军”。（卷三十六）

唐代末年，勇武之士备受重视，例（21）中的“唐”指“后唐”；沙陀族有养干儿子的风气，一般称“义儿”，即义子。他们往往各自领军打仗，称“义儿军”。

（22）（李）嗣本，本姓张氏，雁门人也……累以战功迁代州刺史、云州防御使、振武节度使，号“威信可汗”。（卷三十六）

（23）皇后刘氏，素微，其父刘叟，卖药善卜，号“刘山人”。（卷三十七）

（24）（刘）仁恭事幽州李可举，能穴地为道以攻城，军中号“刘窟头”。（卷三十九）

刘仁恭，因善于挖地道、利用地道作战，被称为“刘窟头”。其子后在北方称帝，史书称之为“桀燕”，多行不义，后被李存勖所灭。

（25）城中食尽，米斗直钱三万。人相杀而食或食墐土，马相食其鬃尾。兖等率城中饥民，食以曲，号“宰杀务”，日杀以饷军。（卷三十九）

这是《新五代史·刘守光传》中的内容。刘守光因和父亲的美姬私通被责骂，因而趁机作乱，囚禁父亲，杀死长兄刘守文，把他的侄子围困在沧州，以至于城中出现人吃人的惨状，连杀人的这一行为都有了“宰杀务”的称号。直至今日，吴地方言中都似有“宰杀务头”这一詈辞。

（26）荆南成汭时冒姓郭，亦善缉荆楚，当时号为“北韩南郭”。（卷四十）

（27）雷满，武陵人也。为人凶悍狡勇，文身断发。唐广明中，湖南饥，盗贼起，满与同里人区景思、周岳等聚诸蛮数千，猎于大泽中。乃击鲜酾酒择坐中豪者，补置伍长，号“土团军”。诸蛮从之，推满为帅。（卷四十一）

雷满（？—901），字秉仁，朗州武陵（今湖南常德市）洞蛮，唐末时期割据军阀。高骈镇守荆南时收为部下，他的部下被称为“土团军”。

（28）罕之留其子颀事晋，乃之泽州。日以兵钞怀孟间，啖人为食。居民屯聚摩云山，罕之悉攻杀之，立栅其上，时人号曰“李摩云”。（卷四十二）

（29）（孙德昭与孙承诲等）俱留京师，号“三使相”，恩宠无比。（卷四十三）

（30）朱瑾募其军中骁勇者，黥双雁于其颊，号“雁子都”。太祖闻之，乃更选勇士数百人，号“落雁都”。（卷四十五）

《汉语大字典》认为，“都”是唐末藩镇亲军的称号，即嫡系部队。

（31）（段）凝乃自酸枣决河东注郓，以隔绝唐军，号“护驾水军”。（卷四十五）

段凝是后梁与后唐作战的主将，在与后唐决战时曾决黄河之水，以阻止唐军。

（32）（赵在礼）既而复受诏居职，乃籍管内口，率钱一千，自号“拔钉钱”。（卷四十六）

（33）梁太祖镇宣武，选富家子之材武者置之帐下，号“厅子都”。（卷四十六）

（34）（安重荣）又使人为大铁鞭以献，诳其民曰：“鞭有神，指人，人辄死。”号“铁鞕郎君”，出则以前驱。（卷五十一）

安重荣，五代时朔州（今山西省）人，任后晋成德军节度使。石敬瑭降契丹，自称儿皇帝。安重荣以此为辱，遂起兵声讨石敬瑭，次年战败身亡。例（34）即记载其以“铁鞕郎君”为号，编织神话，大造舆论，为其反石敬瑭做宣传上的准备工作。

（35）慕容彦超，吐谷浑部人，汉高祖同产弟也。尝冒姓阎氏，彦超黑色胡髯，号“阎昆仑”。（卷五十三）

（36）（慕容）彦超为人多智诈而好聚敛。在镇尝置库质钱，有奸民为伪银以质者。主吏久之乃觉。彦超阴教主吏夜穴库垣，尽徙其金帛于他所而以盗告。彦超即牓于市，使民自占所质以偿之，民皆争以所质物自言，已而得质伪银者，置之深室，使教十余人日夜为之。皆铁为质而包以银，号“铁胎银”。（卷五十三）

例（35）和例（36）讲述的是慕容彦超的事。慕容彦超（？—952），刘知远同母异父弟，曾冒姓阎，皮肤黝黑，且有胡髯，人送外号“阎昆仑”。用白话讲，即“阎王”或“阎王刘”。慕容彦超起初为后唐明宗李嗣源的手下，刘知远发迹后任镇宁军节度使，因生性狡诈而为郭威所忌。郭威起兵后，他逃到兖州。后来起兵反周，但他聪明过头，通过制作假银两来欺骗军民，以致无人愿意为他作战，兵败身死。

（37）当是时，天下大乱，戎夷交侵，生民之命，急于倒悬，道方自号“长乐老”，著书数百言。（卷五十四）

冯道曾为刘守光部下，后投奔晋，历仕后唐、后汉、后周，自称“长乐老人”。

（38）（马）胤孙临事多不能决，当时号为“三不开”，谓其不开口以论议，不开印以行事，不开门以延士大夫也。（卷五十五）

马胤孙，五代商河人，后唐末帝李从珂时为相。他的为政之道是：不开口谈论国事，不开印章处理政务，不接见士大夫及下属官员。当时人称“三不开”，是个典型的读死书、不知变通、无治国安邦之策的书呆子，后唐灭亡后归隐乡里。

（39）五代之际，民苦于兵，往往因亲疾以割股，或既丧而割乳庐墓，以规免州县赋役。户部岁给蠲符，不可胜数，而课州县出纸，号为蠲纸。泽上书言其敝，明宗下诏，悉废户部蠲纸。（卷五十六）

何泽，广州人，后唐时曾为洛阳令。五代时百姓赋税沉重，时有性命之忧，为了获得一张蠲（juān）纸作护身符，不择手段，有的把大腿上的肉割下来，有的把乳房割掉……其实制作精良的蠲纸也是一项沉重的负担，何泽上书明宗，建议废除这一法规。

（40）裴氏自晋魏以来，世为名族，居燕者号“东眷”，居凉者号“西眷”，居河东者号“中眷”。（卷五十七）

（41）（杨）行密奋然曰：“惟少公头尔！”即斩其首携之而出，因起兵为乱，自号“八营都知兵马使”。（卷六十一）

（42）（杨）行密收（孙）儒余兵数千，以皂衣蒙甲，号“黑云都”。（卷六十一）

（43）徐温，字敦美，海州朐山人也。少以贩盐为盗，行密起合淝，隶帐下。行密所与起事刘威、陶雅之徒，号“三十六英雄”，独温未尝有战功。（卷六十一）

（44）是时南海刘龑死，子玢初立。岭南盗贼起，群盗千余人，未有所统，问神当为主者，神言遇贤。遂共推为帅，（张）遇贤自号“中天八国王”。（卷六十二）

张遇贤（？—943），五代时期粤赣农民起义首领，一作张茂贤，循州博罗人，初为县吏。942年，被推为首领，起义反抗南汉统治。攻克虔州，自称中天大国王，改元永乐，后为南唐所灭。

（45）彦贞之兵施利刃于拒马，维以铁索，又刻木为兽，号“捷马牌”。（卷六十二）

这里讲的是南唐刘彦贞与后周作战之事。刘彦贞的部队设置利刃以抗拒敌人的战马，用铁索系住；又雕刻树木为兽，号“捷马牌”，以吓阻敌人。

（46）已而晏弘拥众东归，陷陈、许，（王）建与晋晖、韩建、张造、李师泰等各率一都，西奔于蜀。僖宗得之大喜，号“随驾五都”，以属十军观军容使田令孜，令孜以建等为养子。（卷六十三）

前蜀王建因在唐末混乱中救助唐僖宗有功而被田令孜收为养子。“随驾五都”即救驾的五大亲军之义。

（47）后宫皆戴金莲花冠，衣道士服，酒酣免冠，其髻髽然，更施朱粉号“醉妆”，国中之人皆效之。（卷六十三）

例（47）讲的是前蜀王衍时的风俗。后宫妇女都戴金莲花帽，穿道士的衣服，酒酣耳热脱下帽子，发髻梳在头顶两旁，再抹上朱粉，号称“醉妆”，国中的人都仿效她们。

（48）汉隐帝不能出师，（马）希萼率舟兵沿江而上，自号“顺天将军”。（卷六十六）

（49）（钱）镠游衣锦城，宴故老，山林皆覆以锦，号其幼所尝戏大木曰“衣锦将军”。（卷六十七）

例（48）讲的是五代十国时期南楚君主马殷后代马希萼作乱之事。

例（49）讲的是钱镠衣锦还乡之事，把童年游戏时的树都封了“衣锦将军”。

（50）唐即以（王）潮为福建观察使。（王）潮以（王）审知为副使。审知为人状貌雄伟、隆凖方口，常乘白马，军中号“白马三郎”。（卷六十八）

王审知是王潮的弟弟，主政闽地时多有政绩，是福建第二位被称为“白马三郎”的人。

（51）海上黄崎，波涛为阻，一夕风雨雷电震击，开以为港，闽人以为（王）审知德政所致，号为“甘棠港”。（卷六十八）

“甘棠”一词源自《诗经·国风·召南》，甘棠港是唐昭宗赐名。王审知在主政的时候勤政为民，百姓都以为甘棠港是王审知德政所致——感动老天、被雷电劈开出来的。有学者认为其遗址位于现在福建长乐的黄岐澳旧港。^[5]

（52）初，（王）鏻有嬖吏归守眀者，以色见幸，号“归郎”。（卷六十八）

王，闽王审知的次子，原名王延钧。主政蜀国时好男风，宠爱自己的下属归守眀，当时人称归守眀为“归郎”。惜归与后宫陈氏私通。因此，民间有歌谣传唱：谁谓九龙帐，惟贮一归郎。

（53）（刘）旻归，为黄骝治厩，饰以金银，食以三品料，号“自在将军”。（卷七十）

954年，北汉刘旻趁郭威去世之际攻打后周，在高平被后周世宗柴荣击败。他凭借契丹所赠的黄骝马逃回太原，后封黄骝马为“自在将军”，数月后被灭。

（54）德光已灭晋，遣其部族酋豪及其通事为诸州镇刺史、节度使，括借天下钱帛以赏军。胡兵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数千骑，分出四野劫掠人民，号为“打草谷”，东西二三千里之间，民被其毒。（卷七十二）

例（54）讲的是契丹耶律德光南下中原后危害百姓的事。把以前四处打劫、以供军队粮草的恶习带到了中原，称之为“打草谷”，中原人民备受其害。

（55）汉高祖起太原。所在州镇多杀契丹守将归汉，德光大惧。又时已热，乃以萧翰为宣武军节度使。翰，契丹之大族，其号“阿巴”。（卷七十二）

关于“阿巴”的称号，说法不一，也有称为“阿钵”的。《新五代史·四夷附录》认为，阿巴本无姓氏，（因其妹嫁德光）契丹呼“翰”为国舅。当他将升官为节度使时，李崧为他造了一个姓名曰“萧翰”，于是始姓“萧”。

北宋庞元英著的《文昌杂录》中还有另一种说法，似乎更加可信：萧姓所起，彼人云昔天皇王（即耶律阿保机，916年建国契丹）问大臣云：“自古帝王英武为谁邪？”其大臣对曰：“莫如汉髙祖。”又问：“将相勋臣，孰为优？”对以“萧何”。天皇王遂姓耶律氏，译云刘也。其后亦赐姓萧氏。而欧阳少师在《五代史》中认为：天皇王阿保机，以其所居横帐地名为姓。

庞元英，北宋单州成武（今山东菏泽市成武县）人，字懋贤。欧阳修次女婿，至和二年（1055）赐同进士出身，为光禄寺丞，他对宋代的典章制度比较了解，所著有相当的参考价值。

（56）兀欲，东丹王突欲子也。突欲奔于唐，兀欲留、不从，号“永康王”。（卷七十三）

这是《新五代史·四夷附录》中的内容。突欲，即耶律倍（899—937），又名耶律突欲或托云，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长子，辽太宗耶律德光的长兄。926年，封为东丹国王，称“人皇王”。同年太祖病逝后，耶律德光继位称帝。930年耶律倍为逃脱德光的控制，弃国投奔后唐，更名“李赞华”。其子兀欲（乌云）未从，后称帝，即辽世宗（即耶律阮）。(www.xing528.com)

（57）吐浑本号“吐谷浑”，或曰乞伏乾归之苗裔。（卷七十四）

（58）达靼，靺鞨之遗种……散居阴山者，自号“达靼”。（卷七十四）

例（58）中的“达靼”现多写作“鞑靼”。国人对“鞑靼”一词不太熟悉，但是它在欧洲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名词。在欧洲人眼中，中国北方各少数民族（如满人和蒙古人）都称之为“鞑靼”。^[6]靺鞨，古代民族名称。吕思勉先生认为其起源比较古老。靺鞨最早生活于中国东北地区，先世可追溯到商周时的肃慎，两汉时称“挹娄”。南北朝至隋唐时称靺鞨，又称“勿吉”。^[7]辽宋时期恢复了“肃慎”的名称（《宋史》卷四百九十一），但汉语中译为“女真”或“女直”。1793年，马嘎尔尼出使清朝时，他眼里的满族人和蒙古人无异，统称为“鞑靼”。

（59）党项诸部相率内附，居庆州者，号“东山部落”。居夏州者，号“平夏部部”。（卷七十四）

（60）（申）师厚小人，不能抚有。至世宗时，师厚留其子而逃归，凉州遂绝于中国。独瓜沙二州，终五代常来。沙州，梁开平中，有节度使张奉，自号“金山白衣天子”。（卷七十四）

例（60）讲述了中原王朝失去对河西地区控制的原因。张承奉曾在后梁时期来朝，被封了一大堆称号：检校左散骑常侍兼沙州刺史、御史大夫、充归义节度、瓜沙伊西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公元911年，金山国被甘州回鹘击败，自称“金山国白衣天子”的张承奉成了甘州回鹘可汗的“儿皇帝”。公元914年，金山国灭亡。瓜州、沙州地区被曹议金所据，称“归义军”。

（61）黑水靺鞨，本号“勿吉当”。后魏时，见中国。（卷七十四）

（62）—（63）昆明，在黔州西南三千里外，地产羊马。其人椎髻、跣足、披毡，其首领披虎皮。天成二年尝一至，其首领号“昆明大鬼主”，罗殿王，普露静王九部落，各遣使者来，使者号“若土”，附牱以来。（卷七十四）

昆明、黔州当时属云贵高原，当时不在中央政府直接管理范围之内。

《十国春秋》虽然成书于清代，但其所辑录的“原材料”大多为五代及宋代的史书笔记和野史，因此它也能反映五代时民间传播的一些情况。该书有“号”65例，与《旧五代史》《新五代史》重复者不计：

（1）王遣女与钱传璙并顾全武归钱塘。先是，王与钱氏不相能，常命以大索为钱贯，号曰“穿钱眼”。两浙亦岁以大斧科柳，谓之“斫杨头”。至是二姓通昏，两境渐睦焉。（卷一）

天复四年（904年），杨行密与钱氏吴越国停战通好。之前，两国常相互攻伐，故有“穿钱眼”“斫杨头”之语在民间流行。后有人作《宫词》：“钱眼杨头旧有谣，江南江北怨难消。如今弄玉归萧史，龙种能谐引凤箫。”

（2）杜荀鹤素有诗名，自号“九华山人”。（卷十一）

（3）时有周延禧者，亦号“通才”。（卷十一）

（4）（田）居恒畜死士数百人，号曰“爪牙都”，所向无前，得其死力。（卷十三）

田（858—903），字德臣，庐州合肥人。唐末吴王杨行密部下大将，曾任宁国节度使，唐天祐初为宣州节度使，与朱温谋讨杨行密，后被杀。

（5）时太祖劲兵数万，号其军为“黑云长剑”，所与举事者，刘威、陶雅之徒，称“三十六英雄”。（卷十三）

吴国杨行密起事时，依靠的是其私人武装“黑云长剑”和所谓的“三十六英雄”。

（6）（聂）师道往事之。（于）涛常诣方外，且时时咨以郡政，因名其山为问政山。师道居是山久，国人号曰“问政先生”。（卷十四）

（7）是岁，溧水天兴寺桑生木人，长六寸、形如僧，右袒而左跪、衣皆备。国人号曰“须菩提”。帝迎置宫中，奉事甚谨。占者云“木人生桑，有大丧”。（卷十五）

此事发生在昇元六年（942年）。昇元是南唐烈祖李昪的年号。溧水即今江苏南京溧水。五代时，社会上可能已有桑树不吉利的说法。

（8）保大四年春正月……二月壬戌，朔日有食之，命建州制的乳茶号曰“京挺”。^[8]（卷十六）

保大四年（946年），南唐国李璟在位。二月初一是壬戌日，当天发生了日食的天象。李璟命令刚划入统治版图的建州上贡，其产的乳茶称为“京挺”，同时罢免阳羡茶的入贡。可能当时福建茶上市时间早，二月已能采摘，也有可能是向新领地展示朝廷的威严。

（9）—（16）初，烈祖有国，凡民产二千以上，出一卒，号“义军”。分籍者，又出一卒，号“新拟生军”。新置产，亦出一卒，号“新拟军”。客户有三丁者，出一卒，谓之“团军”，后作“拔山军”。保大中，许郡县村社竞渡，每岁重午日官阅试之，胜者给彩帛银椀，谓之“打标”，舟子皆籍姓名，至是尽搜为兵，号“凌波军”。又率民间佣奴赘婿，号“义勇军”。募豪民以私财招聚无赖亡命，号“自在军”。又大括境内，自老弱外皆募为卒，号“排门军”。民间又有自相率拒敌，积纸为甲，农器为兵，号“白甲军”。（卷十七）

此段文字是《十国春秋》辑录的陆游《南唐书》中的内容。此8例记载了南唐国君及皇甫继勋抵抗宋兵、全民皆兵的情形。

（17）初，江南民间服玩侈靡者。问之，必曰：此物属赵宝子。后主时，宫中贮雨水，染浅碧为水，号“天水碧”。（卷十七）

“赵宝子”的传说可能性有多大，已不可考。后人为了彰显赵氏王权的合法性而有意传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天水碧”的传说也似有穿凿附会之嫌。《十国春秋》辑录的《五国故事》称：建康市中染肆之誶，多题曰天水碧。《南唐拾遗记》云：“江南李重光（即李煜），染帛多为天水碧。”《宋史》也如此记载。

建康，即今之南京。传言李煜的宠妾尝试着学习染碧纱，一个晚上都没有收回屋内，刚好第二天早上有露水，碧纱颜色反而更加鲜明，李煜非常喜欢。从此，宫中之人纷纷仿效，称其为“天水碧”。等到南唐灭亡，才有人悟出天水是赵家的发祥地（郡望）。“碧”与“毙”同音。

（18）一日游蒜山，除地为场，联虎皮为大幄，号虎帐，与宾僚会饮其中。忽暴风至，裂帐尽碎如飞蝶，知谔惧而归，属疾数日卒。（卷二十）

徐知谔（905—939）是唐末军阀徐温（南唐建立者徐知诰的养父）的第六子，封梁王，官至宰相。他“好珍异物，所蓄不可计”，且“狎昵小人”，穷极享乐一生。此事即记载了他穷奢极欲、外出旅游、兴师动众，用虎皮做帐篷，号称“虎帐”，忽遇风暴、惊吓而死的事。

（19）—（20）及出师平湖南，国人相贺。（李）建勋独以为忧，曰：祸始此矣。召拜司空，乃营亭榭于钟山，适意泉石，累表称疾乞骸骨。以司徒致仕，赐号“钟山公”，妻亦自号“钟山老媪”。（卷二十一）

南唐退休宰相李建勋（约872—952），被人称为“钟山公”，是个冯道式的人物，而且由于他是徐温的乘龙快婿、且善知进退等原因，活得比冯道还潇洒，可谓人生赢家。他这个名号是皇帝所赐，所以显得不同寻常。他对时政洞见较深，如南唐平定马楚后，人人称贺，独有他看到了其中的变数。结果，湖南等地得而复失。后来数次请求退休，被封为“钟山公”，其妻子也自称为“钟山老太”。钟山，即今天的南京紫金山。

（21）初，平建州。兵所擒获，惟以全活为务。闽人德之，且行师常载佛事以行，人皆谓之边罗汉。及克湘潭，市不改肆、日饭沙门以希福，时人称边佛子，又称边菩萨。继后政出多门、优柔不断、纪纲颓弛，遂号为边和尚。（卷二十二）

边镐，江宁人，五代时南唐名将，曾攻打湖南、福建等地，不喜欢杀戮。民间称之为“边罗汉”“边佛子”“边菩萨”“边和尚”，这些民间赋予的称号也是五代一道独特的风景，体现了南唐将领中比较人性的一面。

（22）（刘彦贞）善骑射，矢不虚发，军中号曰“刘一箭”。（卷二十二）

号称“刘一箭”的刘彦贞，兖州中都人，南唐将门刘信之后，但素无战绩，靠贿赂当上神武统军，是一个赵括式的人物。柴荣第一次征南唐时，刘彦贞与后周李重进交战，战败而死。史学家认为他对南唐战局转向颓势负有很大的责任。

（23）李德明，失其家世，落魄负大节，敏于占对，初为兵部员外郎，与钟谟仕同时雅相友善，元宗绝爱重之。而德明与谟天资皆浮躁，沾沾自衒，反复险巇，朝士侧目号之曰“钟李”。（卷二十六）

李德明与钟谟都是南唐人，口才不错，品德不行。“钟李”，指的是钟谟和李德明，他们在南唐擅权、搬弄是非。李德明在出使后周时未能力陈南唐的主张、为南唐争取利益，归国被杀。

（24）（徐锴）与兄徐铉俱在近侍，时号“二徐”。（卷二十八）

“二徐”即徐锴与兄徐铉，都是南唐才子，当时民间称之为南唐的“两条龙”。

（25）（徐）锴凡四知贡举，号“得人”。（卷二十八）

徐锴总共四次担任选拔人才的官职，被称赞替朝廷选拔到了很多人才。

（26）（卢）文进仲女有才色，能属文，号“女学士”，因以妻（高）越。（卷二十八）

卢文进也是五代一个比较知名的人物，先后投靠刘守光、李存勖之弟李存矩、契丹、南唐。他的二女儿才貌双全，高越获悉后慕名前来造访，卢文进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南唐李煜在位时，高越官至左谏议大夫。

（27）（黄载）每出入则羊犬联随，时人号曰“犬羊仙”。（卷二十九）

黄载，湖北江夏人，世代务农，后师从刘元亨。嗜酒，孝顺母亲，科举不第后以教授为业。出门时常有两个宠物——一狗一羊伴随，人称“羊狗仙人”。

（28）李元清，濠州人。周师侵淮南，元清父聚乡里义士，襞纸为铠，号“白甲军”。（卷二十九）

虽然南唐的军政比较腐败，但是与后周军队作战时，民间的抵抗意识还是非常强的，一些勇士把纸作为铠甲（即一般认为的“纸甲”）来进行战斗，可见南唐的军民对于北方的军队还是有一种本能的抵抗意识。钱存训认为，作为一种轻便的战斗防护用具，纸甲约产生于中唐或晚唐。《新唐书》卷一一三中载：河东节度使徐商征兵后，就以“襞纸为铠”。这种冷兵器时代的防弹衣一直沿用到清代末年。^[9]

（29）国亡，溥大哭喷血，转隐芙蓉山，剃发为头陀。礼昭禅师，别号慕真，又号“紫霞山人”。（卷二十九）

何溥（922—1019），字令通，袁州宜春人，中国古代著名风水大师，罗盘的鼻祖，体恤民情，史书上有名的“拉纤县令”。此例讲他在南唐国亡时自号“紫霞山人”归隐山中的事情。

（30）朱令赟，大将军匡业从子，椎额鹰目，矫捷善射，军中号为“朱深眼”。（卷三十）

朱令赟，南唐与宋军作战时的将领，是南唐又一个纸上谈兵的人物，可称为“刘彦贞第二”。他是大将军朱匡业之子、朱延寿之孙。朱延寿（？—903），大军阀淮南节度使杨行密部将和小舅子。虽然史书上称之为庐州舒城人，但朱令赟椎额鹰目、号为“朱深眼”的相貌上看，可能有外族血统，但徒有其表，在与宋军的战斗中一错再错，对南唐金陵的沦陷负有直接责任。

（31）（卢）绛乃入庐山白鹿洞书院。犹亡赖，以屠贩为事。多胁取同舍生金，又持榷货挜贾于山中，持人短长索赇谢，人皆患苦之。与诸葛涛、蒯鳌，号“庐山三害”。（卷三十）

卢绛（891—975），字晋卿，江西人。举进士不中，早年好议论时事，有纵横家之气概，不务生计，为家人所鄙视。后见宋朝侵犯南唐，便上书枢密使陈乔，被用为本院承旨，授沿江巡检，整天带领将士练习水战，以善战闻于南唐朝廷，拜上柱国。可惜为朝中人所嫉妒而不能统领南唐军队与宋军作战。南唐灭后为宋所杀。本例讲的是他早年在白鹿洞书院的事，被称为“庐山三害”。

（32）李德柔，字子怀，鄱阳人也。起家小吏，善伺人阴私以为能，捕获亡命，所至必得，人号曰“李猫儿”。（卷三十）

例（32）中号称“李猫儿”（用今天的话来讲，即“包打听”）的李德柔可谓是南唐时的神探，其信息的获取功能相当了得，可能他对当时社会中各路人马的信息相当谙熟。

（33）刘洞，庐陵人，少游庐山，学诗于陈贶。精思不懈，或至浃日不盥。居庐山二十年，长于五字唐律，自号“五言金城”。（卷三十一）

（34）夏宝松，亦隐庐山，相与为诗友。（刘）洞有“夜坐”诗，宝松有“宿江城”诗，皆见称一时。百胜节度使陈德诚，常作诗美之，号曰“刘夜坐，夏江城”云。（卷三十一）

（35）梅行思，江夏人，绘人物牛马妙绝，而最工于鸡，以此知名世，号为“梅家鸡”。仕，后主为待诏，品目甚髙。（卷三十一）

梅行思，一作“梅再思”，南唐著名画家。

（36）董羽，字仲翔，常州人，口吃不能疾谈，俗号“董哑子”，善绘龙水海鱼，事后主为翰林待诏。（卷三十一）

董羽，江苏常州人，外号“董哑子”，南唐画家。南唐文化比较发达，画家众多，《宣和画谱》中有231名画家，很多是南唐人。

（37）初，司徒李建勋号“知音”，遇（李）冠，绝叹赏之。（卷三十二）

李建勋被称为“知音”（即“音乐鉴赏家”之义），他非常欣赏李冠。

（38）僧玄寂，姓高氏，故唐节度使（高）骈族子也。弃家祝发，博极群书，善讲说而脱略跌宕，无日不醉，尝自号为“酒秃”。（卷三十三）

“玄寂”二字，从字面上看，乃“玄虚寂静”之义，形容该僧守道无为。实际上，这个名字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被灭族的故事。高骈（821—887），字千里，生于禁军世家，其军旅生涯的辉煌始于866年率军收复交趾（今越南北部），破敌20余万。后历任西川、荆南、镇海、淮南等地节度使，多次重创黄巢起义军，被唐僖宗任命为诸道行营兵马都统。后大将张璘阵亡，高骈至此不再战，致使黄巢顺利渡江、攻占长安，其毕生功名尽毁。高骈喜好装神弄鬼，后被部将毕师铎所害，连同其子侄四十余人被“坑杀”。作为漏网之鱼的和尚玄寂，取此法名，与此事件有莫大关系。《十国春秋》中作“元寂”，应是避康熙玄烨之讳。

（39）潘扆者，大理评事鹏之子也……乃授以道术。扆由是往来江淮间，屡着奇异，自称野客，世或号为“潘仙人”，能置水银于手中，掬之即成白金。（卷三十四）

潘扆是出自宋代马令《南唐书·卷二十四》中文言武侠小说中的人物。这位为“潘仙人”，据说将水银放在手中即成白金。由此可见，这些“号”有时也是“迷信”的潜台词，或伴随着荒诞不经的传说。

（40）许坚，失其家世，或云晋长史穆之裔也，形怪而陋，尝往来云泉寺。所居地重峦乔木，人号“小蒋山”。（卷三十四）

许穆为东晋时人物。“小蒋山”为山的名字。许坚，江左人，生活在保大年间，行为怪诞，喜作诗，云游于茅山、九华山、白鹿洞等地，有诗《上舍人徐铉》。

（41）梦……籍云：聂绍元，十八入道，二十授上清毕法，二十六又往南岳。遂掩卷而寤。久之，还问政山筑室以居，自号“无名子”。（卷三十四）

聂绍元，字伯初，自号“无名子”，安徽歙县人。好文史，精玄学，据说羽化成仙。

（42）（耿先生者……）已而为女道士，自称天自在山人。保大中因宋齐邱以入宫，元宗处之别院，号曰“先生”。（卷三十四）

耿“先生”，南唐著名女道士，天长制置使耿谦之女，好书善画，能作诗，手如鸡爪。据说她通炼金术，能驱鬼神。

（43）步军都指挥使王宗绾城西县，号安远军……（卷三十六）

王宗绾，本名李绾，前蜀王建的养子。安远军，军队名。五代后梁置宣威军，后唐时更为此名。

（44）永平五年春正月己亥，帝御得贤门，受蛮俘大赦。初，黎雅蛮刘昌嗣、郝玄鉴、杨师泰，号“金堡三王”。（卷三十六）

此例讲述前蜀之事。公元915年，王建主政蜀地，四川黎、雅蛮族首领刘昌嗣、郝玄鉴、杨师泰，虽表示归附于唐朝，接受爵赏，实际上暗中与南诏国通好。蜀王建以泄漏军机罪，斩于成都市，捣毁金堡。从此南诏不再来侵犯。^[10]

（45）（前蜀王衍）尤酷好靡丽之辞，常集艳体诗二百篇，号曰《烟花集》。凡有所著，蜀人皆传诵焉。（卷三十七）

王衍（899—926）本无治国之才。王建晚年禁不住枕边风的吹拂，改立王衍为太子。王衍在位时荒淫腐败，好作艳诗，所集《烟花集》今已不传。“常”疑应作“尝”。

（46）（王衍）结缯为山，及宫殿楼观于其上，又别立二彩亭于前，列诸金银锜釜之属，取御厨食料烹于其间，帝乃凭彩楼视之，号曰“当面厨”。（卷三十七）

例（46）讲的也是王衍穷奢极欲的行为，他以丝绸为山，张灯结彩，连灶具都是金银制作的，就在室外进行“野餐”，并称之为“现炒现吃”。

（47）（王）宗裕，性谦谨，高祖平东川时，诸将多争功。宗裕立枯树下，未尝自伐，时号“枯树太保”。（卷三十八）

王宗裕从小追随王建，是王建众多养子之一。王建平定东川时，手下诸将争抢功名。为人谦谨的王宗裕却退立于一棵枯树之下（一说为“枯松之下”），于是当时人们便送给王宗裕一个雅号——枯树（松）太保。

（48）王宗阮，本僰道土豪文武坚也，善舞剑器，时号为“文大剑”。（卷三十九）

王宗阮，原名文武坚，前蜀王建攻打陈敬瑄时有功，因善于舞剑，当时人称“文大剑”。

（49）（许寂）引水为溪，架巨竹为浮梁，谓竹可化龙，号曰“会龙桥”。（卷四十一）

许寂，浙江会稽人，前蜀人物。少年时在四明山从晋征君学易。后和赵匡明一起投奔前蜀。王建称帝后，封其为左谏议大夫。“会龙桥”是以竹为龙的一种山间桥梁。

（50）（赵雄武）善造大饼，约取三斗面制一枚，如数间屋大。或大内宴聚及豪家有广筵，辄献一枚，剖用不尽。时人因号雄武为“赵大饼”。（卷四十二）

五代时期，时局混乱，但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蜀地人赵雄武就是这样的奇才。他家庭富有，讲究排场，并且擅长用三斗面粉造面积有几间屋的大饼，因而得名“赵大饼”。

（51）何奎，阆州人，不知其何术，而言事多显验，时人号为“何见鬼”。（卷四十五）

《十国春秋·卷四十五》中还有绰号为“冯见鬼”的人物。

（52）石潨，故唐乐工也，别号“石司马”，亦云琵琶石。（卷四十五）

（53）（僧智广）于是病者竞来，日有数千百人，贫者不复施钱，时号“圣僧”。（卷四十七）

智广和尚，俗姓崔氏，初居雅州开元寺，善于用竹片给人治病，多有立效验，因而获“圣僧”的雅号。与唐代末年福建莆田仙游籍的智广祖师（807—886）不是同一人。

（54）（贯休）工篆隶草书，好事者多号曰“姜体诗”。（卷四十七）

贯休（832—912），俗姓姜，王建主蜀时非常受器重，其所作诗因而称“姜体诗”。

（55）段义宗，本南诏布燮也。乾德中，与判官赞卫、姚岑等来聘。义宗不欲朝拜，削发为僧，号曰“大长和”。（卷四十七）

南诏命宰相赵隆眉、杨奇鲲、段义宗前来拜谒僖宗，并且迎娶唐朝公主。段义宗不干，当和尚去了，法号“大长和”。后赵隆眉、杨奇鲲被唐僖宗用高骈之计毒死。

（56）尔朱先生，成都人也，字通微，亦号“归元子”。（卷四十七）

尔朱先生，蜀地道家人物，唐僖宗时居住在金鸡关下的石头房子里，号“归元子”。

（57）后主立，受道箓于苑中。以光庭为传真天师、崇真馆大学士。未几，解官隐青城山，号“登瀛子”。（卷四十七）

登瀛子，即登上瀛州，即“成仙”的意思。杜光庭见前蜀国的继任者王衍胡作非为，不便辅佐，弃官隐居于青城山。

（58）杨勋，不知其家世，自号“仆射”，能于空中请自然还丹。（卷四十七）

（59）王帽仙，蜀人也。失其名，居常出入阛阓，为人饰敝冠，号曰“王帽子”。性落魄，忘尔我。（卷四十七）

（60）张洪谋叛，翼日为其党所告，伏诛。洪，太原人，刚勇绝伦，军中号为“张大虫”。（卷四十九）

（61）（后蜀孟昶）帝道号“玉霄子”。（卷四十九）

（62）是时，我军皆绣斧形衣，号曰“破柴都”，以周主本柴姓也。（卷四十九）

例（58）和例（59）讲的都是蜀地道家人物的故事。

例（60）中张洪谋叛之事非常蹊跷，事发前一天，“蜀人谯本詈母忽化为虎”，入城伤人，为后蜀开国功臣赵廷隐所射杀。赵廷隐认为此事是不良预兆，便在军中搜捕，发现“张大虫”谋叛之事。

例（62）中“破柴都”是后蜀军队的一种称号，其士兵用黑泥在脸上涂抹成斧子的形状，衣服上绣上斧子，意思是砍杀后世宗柴荣之意；此举有激励后蜀士兵、鼓舞士气的作用。

（63）窃念刘禅有安乐之封、叔宝有长城之号。（卷四十九）

（64）（后蜀孟昶）寝室常设画屏七十张，关百纽而合之，号曰“幈宫”。（卷四十九）

（65）后主以其非工，自操笔署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已而，以正月纳降，宋太祖命吕余庆知成都府……又广政中，民质钱取息者，将徙居必牓其门，曰：召主收赎。识者以为：召者，赵也；赎者，蜀也。末年，成都文武官竞执长鞭，自马至地，号曰“朝天”。（卷四十九）

例（63）至例（65）讲的都是后蜀国孟昶之事。例（65）中，入宋后，史官有意采集的民间新闻资料，它以后蜀的种种传闻、当时社会上常见现象——比如买卖房屋的言辞“召主收赎”（“赵主收蜀”）、文武官上朝时称的“朝天”，穿凿附会地向后人说明后蜀之灭乃天意。这也算得上是宋朝开国以后的一种舆论宣传战略，以宣示宋朝立国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