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世纪的西方地图通常将耶路撒冷绘制为世界中心,天主教机构则将这座城市的形象转变为圣地,按照它们的描述,在耶路撒冷,连绵不绝的信徒队伍赞颂着上帝,弥撒与颂歌永不停歇。从世俗意义上说,耶路撒冷也是“耶路撒冷王国”这个拉丁国家的首都。耶路撒冷王国的第一任统治者布永的戈弗雷拒绝了国王的头衔(他更愿意认耶稣为王),谦卑地自称圣墓守护者,他的兄弟布洛涅的鲍德温则在1100年接受了耶路撒冷国王的称号。鲍德温一世(BaldwinⅠ,1100—1118年在位)在确立十字军各国的政治安排方面起了作用。十字军国家包括耶路撒冷王国、安条克公国,以及埃德萨、的黎波里两个伯国,其中的黎波里伯国是1109年才建立的。
在政治环境和土地分配方面,十字军国家经过漫长的早期探索,接受并最终采纳了欧洲西北部的典型管理模式与政治架构——封地、封臣、效忠关系、以骑士为基础的军事体系等。考虑到十字军国家统治阶层的故乡,这并不奇怪。尽管十字军运动的成果是多国共同努力取得的,但法国人占据了主导地位,因此法语也成了绝大多数上层人士的通用语言。在十字军于1099年征服耶路撒冷之后,统治阶层中的人被分散到了十字军国家的各个城堡之中。在敌对环境中的城堡建设活动,则成了这些定居下来的十字军战士们取得的重大技术成就。
第一次十字军运动结束了,一批又一批的欧洲人紧接着前往圣地。这些人主要是朝圣者,但其中也包括了一些士兵。除非打算死在圣地,这些造访者中只会有一小部分定居在十字军国家之中。好在十字军国家的政府已经开始行动,有人负责测量“纯”法兰克人村庄和法兰克人与其他民族混居点等十字军定居处的地形。尽管如此,毫无疑问欧洲定居者的绝对数量依然很有限,在国家面临穆斯林势力齐心协力试图收复失地的反击之时,这样的人口并不足以胜任保卫圣地诸国的任务。
在圣地,十字军成员犹如星星点点的礁石,分布在东方基督徒和穆斯林农民与城镇居民组成的汪洋大海之中。许多当地基督徒是拜占庭人,天主教基督徒和他们在教义上有许多分歧,比如对于信经中该不该有“和子”(filioque),双方就存在争议。不过,天主教和科普替教派(Copts)等其他宗派之间的分歧要大得多。在天主教徒看来,科普替人往好里说是分裂教会的,往坏里说就是异端,因为他们拒绝接受451年迦克墩会议(Council of Chalcedon)确立的关于耶稣基督本质的主流观点。来自黎巴嫩山区的马龙派(Maronites)是个例外,这一宗派的基督徒较为严格地遵循了迦克墩信经的教诲,他们在经由天主教十字军与罗马恢复联系之后,与罗马建立了颇有成效的联盟,还最终承认了教皇的首脑地位和“圣礼联合”(sacramental union)说。
不过,在经历了一开始的热情阶段之后,大多数东方基督徒对十字军远征和十字军人员的态度就越来越带有敌意了。拜占庭的教会人士认为自己受到了背叛:对方原本同意承认己方对各个圣所的控制权,却没有真正兑现诺言。其他东方基督徒则大多秉持不同于迦克墩决议的信条,视天主教徒为真信仰的敌人,只有少数例外。此外,居住在临近十字军国家的穆斯林领土上的基督徒,在战争时期也境况危险,他们不时被怀疑协助十字军,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因为被怀疑表里不一、阴谋叛乱,所以这些基督徒时常遭受逼迫。对这些人而言,十字军活动恐怕很难说是祝福。
十字军诸国像西方那些较大的王国一样面临继承危机,这削弱了其通力合作的能力。不过边境另一边的穆斯林国家也是如此,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2世纪40年代,之后纷争有所缓和,但一直到12世纪80年代后才平息下来。正是由于穆斯林国家内乱,似乎处于迅速衰落阶段、正走向自我毁灭的十字军诸国才能存续下去。从1100年到12世纪末,不算其他国家中的继位纷争,光是耶路撒冷王国就先后出现了10任统治者,外加一名短暂管理国家之后便遭到刺杀的摄政,蒙费拉的康拉德(Conrad of Montferrat,1190—1192年在位)。
上述国王中的两位,即鲍德温一世和吕西尼昂的居伊(Guy of Lusignan,1186—1187年在位),都曾因在战斗中败北而被穆斯林俘获,在支付赎金后才获得释放。鲍德温一世在位18年,其中7年都致力于通过武力控制其他基督教领主。他的继承者鲍德温二世(1118—1131年在位)则不得不应付自己女儿安条克的爱丽丝(Alice of Antioch)发起的叛乱。爱丽丝在1129年时试图和一名穆斯林领袖赞吉(Zangī)结盟以获取更多利益。鲍德温二世没有留下男性后嗣就去世了,许多十字军男爵共同邀请了一名曾经的朝圣者、来自西方的强大的安茹伯爵富尔克(Fulk ofAnjou)来担任国王。富尔克接受了邀请,娶了鲍德温的另一个女儿梅利桑德(Melisende)。然而,富尔克接受王位的举动激怒了另一些男爵,也惹恼了安条克的爱丽丝。因此,富尔克(1131—1143年在位)至少需要扑灭两起叛乱才能安坐王位。富尔克的儿子兼继任者鲍德温三世(1143—1162年在位)登基时还是少年,他不得不与其母梅利桑德争夺王国的控制权。梅利桑德狂妄专权,俨然王国的共治统治者;为此,鲍德温三世在1150年到1152年间的一系列军事对抗中与其母兵戎相见。
在之后的五位国王中,鲍德温四世(1174—1185年在位)患有麻风病,尽管颇有勇气,却在其统治的最后几年里因病几乎无法理政。他在担架上指挥军队,进行了他的最后一场战斗。他的外甥鲍德温五世继位时年仅6岁,7岁时便离世了,而且可能死于他人之手。十字军国家还面临许许多多的问题,很多要归咎于十字军自身,比如,当拜占庭人提出给予帮助时,十字军的态度前后矛盾,往往带有敌意。在第一次十字军远征中,拜占庭人没能在安条克支持十字军(参见第7章),此后,他们就再也没能获得普遍信任;而对于重新提供支持,拜占庭皇帝要求的价码是履行那次十字军远征前夕双方达成的领土让步协议。这就是症结所在。尽管如此,拜占庭人后来还是数次至少间接介入当地事务,支持十字军。双方若能继续结盟,本可以对基督徒的事业有所助益。
十字军诸国的脆弱之处在1144年显露出来。那一年,赞吉——安条克的爱丽丝的潜在盟友——征服了埃德萨伯国。埃德萨的陷落引发了再次进行十字军远征的呼声,克莱尔沃的伯尔纳等人也为此积极布道。在这次远征的准备阶段,犹太人大体上逃脱了像第一次十字军远征前那样遭到屠戮的厄运。伯尔纳亲自介入,阻止了激进反犹主义,而在布道中传播反犹情绪的正是他的一个门徒。
在1147—1149年进行的第二次十字军运动中,基督徒派往圣地的军队包括一支由康拉德三世率领的德意志军和一支由路易七世率领的法军。这次远征徒劳无功。1148年7月,十字军围攻大马士革(Damascus),这一消息令定居在圣地的男爵们失望万分。这一围城举动之所以引起不满,是因为尽管大马士革处于穆斯林的控制之下,但自1139年起该城就已是耶路撒冷方面的盟友,还协助后者对抗赞吉及其子努尔丁(Nūral-Dīn)不断增长的势力。(赞吉本人在1146年遭到谋杀。)十字军没能攻下大马士革,打了败仗,这批十字军战士将失败归咎于当地贵族的变节行为,这次远征之后,大马士革于1154年向努尔丁投降,形势更严峻了。
第二次十字军远征失败造成的严重沮丧情绪几乎难以用语言描述。克莱尔沃的伯尔纳曾怀着极大的热情为这次远征布道,为军事修会的骑士团祝福。现在,伯尔纳却陷入了近乎自怨自艾的境地。他相信,基督教世界之所以遭受如此惩罚,一定是因为人们严重地冒犯了上帝。修士伯尔纳坦然接受了他人的咒骂,认为这苦难是属灵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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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远征将大批军人暂时派往东方,而日常的问题,还要交给各地王公属下的军队(我们知道这些王公并非总能采取一致行动)和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及(于1190年成立的)条顿骑士团等军事修会组织去解决。医院骑士团为圣地提供资金和兵源,其欧洲分部遍布各处,从英格兰、法兰西、德意志,到弗里斯兰(Frisia)等低地国家,再到西班牙和斯拉夫人居住的地区(一直到1169年,医院骑士团都还在布拉格活动),都可以看到医院骑士团。而像圣殿骑士团这样的组织,则利用各分部在欧洲与近东之间传递信息,促进资金交换,服务于向骑士团求助的人和机构。
为了实现其军事方面的职能,医院骑士团占据了一批具有战略价值的城堡并配置了相关人员。圣殿骑士团也是如此。尽管这两个骑士团之间龉龃不断,敌意日渐加深,但在保卫城堡、进行其他类型的军事远征活动时,两个骑士团的成员都勇敢地执行了任务。为此,骑士团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1153年的阿斯卡隆(Ascalon)之战中,40名圣殿骑士突破了敌军的防御,却遭到包围,奋战之下只有1人幸存。穆斯林斩下了死去骑士们的头颅,将他们遭到肢解的尸体挂在被围的阿斯卡隆城墙上示众。虽然之后十字军攻下了阿斯卡隆,但12世纪中期,骑士团在圣地的处境日益艰难,他们还会遭遇更多毁灭性的挫败,其损失远甚于圣殿骑士们这次浴血阿斯卡隆的结局。
1154年春,大马士革向努尔丁投降,这一事件是叙利亚穆斯林势力向统一方向迈进的重要里程碑,但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基督徒在某些地方的进攻成效显著,在阿马尔里克一世(Amalric Ⅰ,1162—1174年在位)国王在位早期尤其如此。穆斯林需要反击基督徒的攻势。不过,努尔丁的目标不是取得军事上的均势地位,他的野心更大。当时统治埃及的法蒂玛王朝(Fatimid dynasty)由一个穆斯林支派建立。那时的埃及国力不振,而且像屈服于努尔丁之前的大马士革一样,愿意和十字军国家结盟对抗他们共同的穆斯林敌人。1168年,一个奇怪的状况出现了:天主教势力决定单方面撕毁与法蒂玛王朝的盟约并入侵埃及。毫无疑问,这样的决定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军事修会与世俗王公们对彼此的怀疑与敌意。
努尔丁介入了局势。他派遣副官萨拉丁前往埃及。出身库尔德人(Kurd)的萨拉丁颇有天资,他从父亲处继承了阿尤布(Ayyubid)的称呼[1]。萨拉丁的任务是与法蒂玛势力联手抵抗十字军入侵。1168—1169年,努尔丁挫败了基督徒的攻势。1169年,萨拉丁作为埃及事实上的军事领袖,又一次击退了拜占庭人针对尼罗河口的达米埃塔港(Damietta)的进攻。不过,法蒂玛王朝并没有因为这次成功的防御作战得到拯救,王朝在1171年被推翻了。与此同时,萨拉丁则继续着他在战场上的胜利。1174年,诺曼人进犯,试图夺取亚历山大里亚,他们也被击退了。(www.xing528.com)
1174年,努尔丁去世。和十字军诸国有关的事务依然需要萨拉丁去处理,但他关注的重点已经转向了巩固自己在叙利亚和埃及的权势。为此,他需要填补因努尔丁去世而在叙利亚产生的权力真空,迎击对新生的阿尤布王朝心怀不满的穆斯林统治者。在十多年的时间里,萨拉丁不知疲倦地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并取得了成功,在那之后,他才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十字军诸国上。倘若他能取得胜利,就不仅能够获得荣耀,还能在穆斯林势力控制的近东地区巩固阿尤布王朝的统治。
在1187年7月4日的哈廷(Hāttīn)之战中,萨拉丁让一支多达2万人的基督徒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在此之后,似乎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进攻了。7月10日,萨拉丁的军队又夺取了阿卡(Acre)。1187年10月2日,人们无法想象的事发生了:世界的中心——耶路撒冷城——也落入了这位征服者手中。港口城市提尔(Tyre)坚守成功,继续为天主教势力所控制,但毁灭的气息对基督教一方而言是真真切切的,他们有大批战俘遭到处决,剩下的遭到奴役,运气好的则在支付赎金之后被赎回。
乞求援助的消息不断传到西方,该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年迈的皇帝“红胡子”腓特烈接过了十字架。英格兰的国王亨利二世此时已年过五十,但他也愿意参加。法兰西的腓力·奥古斯都当时不过二十出头,作为参战的国王中的年轻人,他理当表现出朝气蓬勃的领导力。亨利二世于1189年去世,他时年三十多岁的儿子“狮心”理查最终完成了英格兰一方的出征准备工作。各地(英格兰的约克很有代表性)又出现了屠杀犹太人的事。这一次,再也没有像圣伯尔纳那样的身处高位之人来防止此类惨剧发生了。
在基督徒眼里,第三次十字军运动即便未竟全功,也堪称一场不可思议的胜利。这次远征成了萨拉丁的耻辱。正如我们在第10章中所看到的,经由陆路行进的德意志军队在战果上不及西边邻国的军队。单是“红胡子”腓特烈丧命半路的结局就够糟糕的了。德意志队伍大多在半路上解体,仅有数百名骑士真正完成了前往圣地的旅途。德意志人的失败显而易见,但另两位西方国王在此后获得了一连串惊人的胜利。
理查与腓力在1190年7月出发。这两位国王间可没什么情分。也许伤害法王腓力最深的,是理查抛弃腓力同父异母的姐姐[2]并另觅未婚妻的举动。无论如何,在远征的路上,这两名统治者似乎都在尽力避免和对方待在一起,他们甚至达成了协议,在不同时刻抵达休息点,还要分头离开以免相遇。在路上,理查解决了一些宿怨,塞浦路斯人曾以不名誉的方式打击了理查饱受风浪之苦的舰队,理查也为此还以颜色。因此,首先踏上圣地的是腓力及其军队。
1191年4月,法王开始率军围攻港口城市阿卡,他们有一支意大利舰队相助,6月,理查的援军也抵达了。这支十字军成功完成了两项任务,先是在7月攻取了阿卡,后又阻止了萨拉丁为该城解围的尝试。此后,腓力返回国内,对此理查很是高兴。理查巴不得成为整个舞台上的唯一主角。(返回国内的腓力与理查的弟弟约翰结成了同盟。尽管腓力曾经发誓尊重每个十字军军人领地的完整性,但他仍不遗余力地寻找借口侵吞理查在欧洲大陆上的土地。)
萨拉丁在哈廷之战取胜后,处决了200名圣殿骑士和医院骑士,作为报复,理查在攻占阿卡之后也进行了屠杀。在此之后,这位英格兰国王向萨拉丁的军队发起了一次又一次规模有限的直接攻击,屡屡获胜。理查没有攻打耶路撒冷,在战术上也避免发生大规模对抗,对此,他的顾问和盟友们并不总能认同,不过在1192年9月那场结束本次十字军远征的谈判中,天主教一方也确实拿回了相当一部分沿海地区的领地。萨拉丁最后的岁月被笼罩在阴郁的气氛之中(他死于1193年3月4日),但毫无疑问,他作为伊斯兰世界英雄的名声流传了下来:直至今日,开罗人都喜欢表现萨拉丁砍倒十字军士兵情景的糖果。而“狮心”理查这个穆斯林眼中的恶魔,则被穆斯林母亲们用来吓唬淘气的孩子,好让他们规矩一点。
第三次十字军运动还有两个重要的后续事件,其一是1190年条顿骑士团的成立,其二是英王理查在返回英格兰途中的遭遇。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条顿骑士和说日耳曼语的人有莫大的关系。虽然国际化程度不及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但条顿骑士团也成了典型的国际性军事修会。条顿骑士团的分部远达西班牙,其制度也允许女性在自愿的条件下加入并成为修女。像很多12世纪的新兴修会一样,条顿骑士们以圣母马利亚作为守护圣徒。1199年,条顿骑士团获得了教皇英诺森三世的认可。
起初,建立条顿骑士团或许只是为了组建一个福利组织,以照顾第三次十字军运动中的日耳曼伤病人员,在此次十字军远征之后的小规模冲突中,条顿骑士团采取的军事行动也相当有限。然而,此后条顿骑士团从医院骑士团那里借鉴了关于福利保障的条款,又从圣殿骑士团那里借鉴了关于军事活动的内容,由此骑士团的两大功能——福利与军事(welfare and warfare)——便得以体现。不过,和医院骑士团的情况不同,管理医院后来就不是条顿骑士团的核心职能了。
至于英王理查,他的功绩成了传奇故事的素材,重新点燃了西方世界对于十字军的热情。不过,理查本人和腓力·奥古斯都的对立依然没有解决。理查知道自己返回本国的路程肯定会相当艰难。他不愿意借道法国,生怕给腓力任何绑架自己的机会,但法王让自己的德意志盟友扣留了理查,直到1194年2月,理查才得到释放。理查获释的条件是与其国王地位相称的高达10万英镑的赎金,这笔钱相当于英王好几年的岁入。
从1194年3月返回自己的领地到1199年身亡的这段时间里,理查在小规模战斗中屡次击败腓力的军队并羞辱对方,从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当初,腓力在理查的弟弟约翰的默许下,趁理查离开本土夺取了许多领地,现在这些领地几乎都被理查夺回了,而理查的战果还不止于此。在1194年的弗雷特瓦勒之战(Battle of Fréteval)中,理查击败腓力,还夺取了后者的档案和财宝。法军在混乱中撤退,经过埃普特河(Epte)时,腓力全身湿透,理查幸灾乐祸。为了保护收复的领地,理查建造了极为壮观的城堡。英王似乎所向披靡,却在1199年4月6日因为中箭受伤引发感染而去世了。令法王大感轻松的是,他很快发现,理查的弟弟兼继任者约翰是个非常容易击败的对象(参见第13章和第15章)。
【注释】
[1]萨拉丁全名为安-纳西尔·萨拉赫丁·优素福·伊本·阿尤布(An-Nasir Salah ad-Din Yusuf ibn Ayyub),其中“伊本”意为某人之子,此处即阿尤布之子。——译者注
[2]此人即法兰西的艾丽(Alys of France)。——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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