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定新日本钢铁公司会长斋藤英四郎为我之后的一任经团联会长,并于1986年5月将接力棒交给他。于是乎,有人说经团联不要新日铁世袭;又有人说经团联会长一职非东京电力公司会长平岩外四郎莫属。一时间异议蜂起,直闹出以他们二人名字中的“四”字为出处的“四四之争”的美名,给他们添了许多麻烦。
1986年1月底,平岩到新日铁的名誉会氏办公室来找我,说:“报界说我与斋藤争雄,我可是从来未有过当经团联会长之想,请您尽管放心。”看来不尽早拿主意只能给外界制造不安,必须快下决断,于是我请来斋藤,对他说:“平岩已表示无意争雄,看来只有请你出任下届会长了,拜托了。”
这之前,斋藤曾对我说过:“尽管外界议论纷纷,我可并没有争当会长之意。若是为此令您为难,就更与我本意相违了。”
无论怎样说,这件令人注目的悬案终于有了结局。
平岩是位三思而后行、善解人意的人。过去,炼铝业因石油危机陷入经营困难时,我曾要求他降低电价,当时,他给了我很大帮助。一般来说,谁都会拒绝这种降价要求的,可是平岩没有拒绝,他说:“为每家企业制定不同的价格恐怕不容易,我将在夜间电力的利用方面尽一切努力。”
当时,炼铝业由于有了平岩的合作而获益匪浅。有人说电力公司是公益事业,手脚受通产省的束缚,因此电力公司的头头不适于当经团联的会长。其实并非如此。
而结果偏偏是斋藤入选。1980年5月,我和斋藤分别当选为经团联会长和副会长时,有人批评说:“钢铁界包揽会长和副会长,实力咄咄怪事。”
可是在当今的经济界,遇到征集捐款时,必被问及:“钢铁界出多少?”言外之意:钢铁界捐了我就捐。并且,钢铁界的人与所有行业都打交道,易于理解各行各业的境遇,也能够设身处地地为国家着想,在这一点上,他们可以说是训练有素。
仓敷丽扬公司(克雷拉公司前身)的大原总一郎曾有一次设宴招待我,他还请我去参观他的工厂。我莫名其妙,去了一看才知道,八幡制铁所向他的工厂订做的工作服的数量是何等的可观。可见当时的钢铁界,不仅是钢铁产品的一大卖主,还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需求者。何况新日本钢铁公司原是以国营的八幡制铁所为中心组建的,也就自然会有一种“钢铁是产业之本”的责任感。
还有件不容我轻视的事,这就是曾任日本商工会议所会头的永野重雄于1982年8月创建了专门办理政治捐款的组织——日本商工联盟。我认为永野此举完全出于想把日本商工联盟的地位与经团联拉平的目的。
我决不愿因此在经济界引起争端,必须将钢铁界分裂之隐防患于未然。其实,两年前的1984年,我的任期就己满了,当时我曾考虑过是否应该退下来,何况当时的新闻界已经指责我为“老害”,还有人明确要求我下台。(www.xing528.com)
可那时我的后选人还定不下来。
于是我决定再十一任。当时我还考虑过正、副会长的年轻化问题,并研究过年龄界限应如何划。我曾把年龄定在了前三菱银行会长中村俊男(1910年以前生)那个年龄组。实在说,年轻化也并不是一定在乎一岁两岁的差别,但由于中村是金融界人士,或许当经团联的会长不合适,即便是当上会长,也会因为我是他的先辈而缩手缩脚的,因此,我最后把年龄限度定在1911年出生上;我的这个想法当然向中村进行过解释井得到他的充分谅解。于是,我请来10位副会长中的5位1911年以后出生的人来共同协商。
经团联事务局的工作也不能总是由花村仁八郎(副会长兼事务总长)来担当。经团联不能聘请政府官员,那样会被外界误解,所以,必须从内部培养接班人。
我问花村:“你这角色谁干合适?”他推荐了三好正也。可三好正也的缺点是与政界交往太少、关系太浅。
于是我说:“花村,你来教教他怎样同政治家打交道,好好带一带。”
可是两年过去了,经团联仍需要花村。我不知斋藤接任会长时会怎么想,反正每当我实行一种新体制时,都离不开花村,离了就不行。
我与第六任经团联会长斋藤,战前在日本钢铁公司工作时就是同事,相互非常了解。他是位开朗诚实的人,还多少有点象个任性的少爷。我在钢铁界的宴会上常对邻桌的同仁说:“你好好看看,只要有妙龄艺妓来陪宴,斋藤必会失声赞叹。要是来上几位半老徐娘,他连看都不看。”他就是这么个人,一个不善隐讳好恶的人。
我尤其自叹不如的是,他很善于关心照料别人,这点永野重雄和他相似。他为人当了月下老之后,还会继续与人家联系,和大家一起吃饭,事无巨细地照顾人家。还有一点他擅长而我不具备的,就是外语。他的英语绝称不上漂亮,但他却能主动拥抱外国人,并能寻找与外国人交谈的话题。可我一和外国人在一起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今天这样一个国际化的时代里,不懂外语是干不好工作的。
我希望斋藤能够建立起一个健全的体制,解决贸易摩擦,并且建立起一个以合理的价格进行主要产品交易的市场经济,就是说重整市场经济。即便是经团联的会长和副会氏,也很难完全脱离自己的公司和行业来考虑问题。我一直认为经团联的任务就是组织大家讨论日本经济应何去何从,并将讨论结果提供官方,然后和政府携手开创经济新局面。可谁知我心呢?斋藤尚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在他两三年的短时间任期内将会遇到什么人是无法预料的。我只希望他不为杂音干扰,怎么想,就怎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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