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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与巫术在社会学与人类学中的作用和发展趋势

时间:2023-07-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宗教力图达到形而上学并沉浸在观念印象的创造之中时,巫术却成百上千次地从赋予它力量的神秘生活中走出来,目的是为了融入世俗生活并为其所用。必须指出,这些举止是技术的草图。但是,当宗教通过其理智要素趋向形而上学时,我们所描述的更钟情于具体的巫术却热衷于认识自然。这一切是在希腊巫术的末期出现的。无论是技术、科学,还是我们理性的指导原则,都没有摆脱它们原初的任务。

宗教与巫术在社会学与人类学中的作用和发展趋势

因此,巫术是一种社会现象。撇开宗教事实不谈(我们回头再加以讨论),我们还要指出它在其他社会现象中的地位。它与法律道德经济、审美和语言的关系尽管怪异,但是现在还引不起我们的兴趣。在这一系列的事实与巫术之间,只有相互感应。巫术一方面只与宗教有着真正的亲缘关系,另一方面又与技术、科学有着亲缘关系。

我们刚才说过,巫术在追求各种不同目的的过程中,力图向技术看齐。但是,在这两种事实之间,不仅仅有一种外在的相似性,还存在相同的功能,因为正如我们的定义所指出的,双方力图达到相同的目的。当宗教力图达到形而上学并沉浸在观念印象创造之中时,巫术却成百上千次地从赋予它力量的神秘生活中走出来,目的是为了融入世俗生活并为其所用。巫术趋向具体,如同宗教力图抽象一般。它作用的方式与我们的技术、工业、医学、化学机械等是一样的。巫术本质上是一种工作艺术,巫师们精心地展示他们的本领、诀窍和手法。它是纯粹生产的领域,“从无到有”;它用各种语词和姿势干着技术性的活。幸亏巫术艺术并非总是白白地手舞足蹈。它处理各种问题,尝试各种实际经验,甚至获得种种发现。

但是,我们可以说它一直是最容易的技术。它用不着花什么力气,因为它成功地用意象代替了现实。它什么也没有做,或者几乎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却让所有人都相信,而且它愈是让集体的力量与观念为个体的想象服务,就愈是容易让大家相信。巫师们的艺术提出了各种手段,增强了各种事物的力量,预示了各种后果,并由此完全满足了一代代人共同抱有的期望和欲求。巫术为各种表达了个体需求的乱七八糟的和毫无力量的举止规定了一种形式,因为它确立了它们的仪式,让它们富有成效。

必须指出,这些举止是技术的草图。从巫术的观点来看,巫术是不可思议的工作,从技术的观点来看,它同时又是不神秘的工作。作为最幼稚的技术,巫术也许是古老的技术。其实,技术史告诉我们在技术与巫术之间存在着一种谱系学的联系。它正是根据自己的神秘特性,协助建立了各种技术。当它为技术巫师各种犹豫的实际尝试提供权威性的依据和实际的有效性(没有了它,这些尝试就会遭到失败)时,它为各种技术提供了保护,使它们在它的保护之下得到了发展。若是巫术没有支持它们,并且为了让它们长久下去而没有吸收它们,那么某些有关复杂对象、不确定活动和各种精致方法的技术,如药剂学、医学、外科冶金、上釉(后两者是炼金术的继续)是无法存在的。我们有理由指出,医药、药剂学、炼金术、占星术在巫术中以纯粹技术的发现为最基本的核心而发展起来。我们大胆地假定,其他一些更加古老的、也许更加简单的和更早就从巫术中脱离出来的技术同样从有了人类时起就与巫术混同在一起了。在谈到沃伊伍龙人时,休伊特先生告诉我,拥有吟游诗人巫师的地方氏族还是燧石场的所有者,各部落轮流在燧石场供应各种工具。这一事实可能是出乎意料的;但是,我们认为有一天要考虑一下第一批工具的发明与制造是怎样产生的。对我们来说,各种技术就像在巫术领域里带来成果的胚芽一样;但是它们却剥夺了巫术。它们逐步地剥离了它们曾从巫术中借去的所有神秘的东西。它们的各种方法愈来愈改变了意义;人们过去赋予它们一种神秘的力量,它们只有一种机械活动;因此,我们今天看到医学按摩出自土法接骨医生的催眠方法。

巫术与科学的联系方式是和它与技术的联系方式相同的。它不仅仅是一种实践艺术,而且还是一个观念宝藏。它赋予知识以极端重要性,知识是其主要动力之一。实际上,我们多次看到,对于它来说,知识就是力量。但是,当宗教通过其理智要素趋向形而上学时,我们所描述的更钟情于具体的巫术却热衷于认识自然。它很快地构成了一套有关植物、金属、现象、一般存在的索引,首座天文学、物理学和自然科学宝库。因此,某些巫术的分支,如占星术和炼金术,在希腊就是应用物理学;巫师们也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物理学家”的称号,“物理学”成了巫术的同义词

巫师们有时甚至试图把他们的知识体系化,找出它们的原理。当相似的理论在各个巫师学派中被阐释出来时,所使用的方法完全是理性的和个人的。在这一理论工作过程中,巫师们预先考虑的是尽可能地摒弃自己的神秘性,由此,巫术具有了真正科学的一面。这一切是在希腊巫术的末期出现的。炼金士奥林匹奥朵尔(Olympiodore)说:“我愿向你表现古代人的精神,告诉你他们作为哲学家是怎样具有哲学家的语言,并借助科学的手段把哲学应用到艺术之中的。”[1](www.xing528.com)

的确,特别是在原始社会里,有一部分科学是被巫师们转化出来的。在希腊,如同在印度和其他地方一样,从事炼金术的巫师们、从事占星术的巫师们和从事医学的巫师们是天文学、物理学、化学和自然史的奠基人和创造者。正像我们在上文中有关技术的讨论一样,可以假定其他较为简单的科学也与巫术有着相同的谱系学的关系。各门数学就在有关巫术方阵或数目与图形的巫术特性的研究中获益良多。这一由巫术积聚起来的观念宝库长期以来一直是科学利用的资本。巫术滋养了科学,巫师们造就了各类学者。在原始社会里,唯有巫师们有闲暇观察自然,进行反思或幻想,这是他们的职能。可以确信,正是在各个巫师学派中形成了科学的传统和理智教育的方法。这些学派是最早的学院派。在文明的底层,巫师就是学者,学者就是巫师。学者与巫师是澳大利亚各部落的吟游诗人,就像凯尔特文学中的吟游诗人阿梅尔根(Amairgen)、塔利辛(Taliessin)、塔尔维恩(Talhwiarn)、盖翁(Gaion)、先知、星相学家、天文学家、物理学家一样,而他们似乎是在女巫凯丽德温(Ceridwen)的大锅里获得了有关自然及其法则的知识。

若是我们认为自己已经远离了巫术,实际上我们还没有很好地摆脱它。比如,我们仍然熟悉的运气、噩运和精髓等观念,非常接近巫术观念本身。无论是技术、科学,还是我们理性的指导原则,都没有摆脱它们原初的任务。在很大程度上,所有力量、原因、目的和实体等概念还是非肯定的、神秘的和诗意的,这要追溯到那些古老的精神习惯,巫术从其中产生,人类精神也是慢慢从其中摆脱出来的。

据此,我们认为在巫术的根源中发现了后来成为个体理智基础的集体表现的原始形式。而且,我们的研究不仅仅像我们一开始所说的,是宗教社会学中的一章,而且还有助于对集体表现的研究。我们期望一般社会学可以从中获益,因为我们在讨论巫术时已经指出过一种集体现象怎样才能具有各种个体的形式。

[1]奥林匹奥朵尔:Ⅱ,4;贝特洛:《古代希腊炼金士文集》,Ⅰ,第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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