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釉褐花天鹅纹瓮与党项族白色崇拜

武威出土的白釉褐花天鹅纹瓮（图15），卷唇，鼓腹，通体施白釉，肩部一圈绘有莲花纹饰，沿腹部周围绘有天鹅图形。这种白釉瓷器在西夏瓷器中的数量是非常大的，如西夏陵区曾出土的一批瓷器中白瓷占很大的比例，并且出有白瓷瓦等。^[18]

图15　白釉褐花天鹅纹瓮
高58厘米，口径17厘米，底径17厘米，甘肃武威市出土

西夏如此侧重白釉瓷器是与党项族对白色的崇拜有关。党项是西羌的一支，所以也称“党项羌”。羌人崇拜白色，有学者认为可能与羌人最早是游牧民族有关，“尚白”和“黑白对应”在最早的原始社会时期，是北方游牧民族相当普遍的宗教习俗。^[19]羌族原始宗教的显著特征是以白石崇拜为表征的多神信仰，羌族白石崇拜的神性特征不是天然石块，而是白色。^[20]西夏党项族也延续了党项民族古老的白色崇拜，西夏立国自称“白上国”，意即尚白之国。西夏党项族对白色的崇拜还表现在西夏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如西夏文《月月乐诗》中的“番儿马配白木鞍”^[21]等，西夏瓷器中诸如白釉褐花天鹅纹瓮等白色瓷器更是西夏党项族白色崇拜在人们生活中的真切反映。

综上所述，从宁夏灵武窑等发掘的西夏瓷器来看，瓷器的器形、装饰题材、装饰手法等与北宋磁州窑很接近，西夏瓷器的形成与中原瓷器特别是磁州窑瓷有很大的关系，但西夏瓷器中最具代表性的扁壶等器型在当时其他窑口所不见；另外，广口经瓶源于党项族早期的木经瓶；婴戏纹中的秃发婴儿形象以及瓷器中的秃发供养人瓷头像是时代特征在瓷器艺术中的反映；褐釉剔刻花大瓶刻画的内容反映的是一次西夏党项族人集体狩猎活动出行前的巫术礼仪活动；而西夏瓷器中诸如白釉褐花天鹅纹瓮等白色瓷器更是西夏党项族白色崇拜在人们生活中的真实反映。由此可见，西夏的制瓷工匠在模仿中原制瓷工艺的同时，更注重制瓷工艺与本民族传统文化的结合，西夏瓷器因此而呈现出强烈的地域特色和鲜明的民族风格。

专家点评：王小蒙

这篇论文使用了文化分析的方法来研究瓷器文化交流，这是一种比较有效和直观的方式，它的第一要素是需求。西夏瓷器里面自然而生的是当地工匠创意的素材理念，也来自于销售和使用的需求。在分析的时候主要是用文献进行对比研究，建议在分析过程中可以再深入一点。另外，我注意到陈彦平在对比中，认为广口经瓶有可能是学了木经瓶的造型，首先要确认木经瓶的时代要比广口经瓶早，这个还要更严谨一些。

【注释】

[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工作队《宁夏灵武县磁窑堡瓷窑址发掘简报》一文有详细的考古记载。

[2]考察和研究成果集中反映在马文宽先生著《宁夏灵武窑发掘报告》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工作队《宁夏灵武县磁窑堡瓷窑址发掘简报》。

[3]马文宽：《宁夏灵武窑发掘报告》，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第9页。

[4]对于西夏瓷器的考古发掘与西夏瓷器形成的历史背景问题以及西夏瓷器中的民族文化问题，学者马文宽、于文荣、李知宴等先生做过相关的研究和探讨，在此，仅在他们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了简要的归纳。

[5]李知宴：《西夏陶瓷的初步研究》，《河北陶瓷》1990年第9期。

[6]李进兴：《西夏瓷器造型探析》，《兰州学刊》2009年第9期。

[7]马文宽：《宁夏灵武窑发掘报告》，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

[8]李进兴：《西夏瓷器造型探析》，《兰州学刊》2009年第9期。(www.xing528.com)

[9]本文对西夏扁壶以及广口经瓶渊源等的探讨仅是对学者李进兴先生有关研究的梳理。

[10]朱存世：《西夏秃发的类型》，《北方文物》2002年第2期。

[11]马文宽：《宁夏灵武窑发掘报告》，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

[12]马文宽：《宁夏灵武窑发掘报告》，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

[13]朱存世：《西夏秃发的类型》，《北方文物》2002年第2期。

[14][清]吴广成：《西夏书事》卷三十二，政和二年条。

[15]有学者认为，腹部中央刻一马驮一朵盛开的莲花（李知宴：《西夏陶瓷的初步研究》），笔者认为不妥。马文宽先生的考证应该接近画面内容（马文宽著：《宁夏灵武窑发掘报告》）。

[16]崔凤祥、崔星：《西夏党项族骑射文化考》，《西夏研究》2011年第3期。

[17]崔凤祥、崔星：《西夏岩画党项族军事体育活动考析》，《军事体育进修学院学报》2010年第1期。

[18]王广华：《考古工作者揭示出西夏王陵陵邑整体布局》，《光明日报》1986年7月28日。

[19]赵卫邦：《秦祠白帝解》，《经世日报·读书周刊》1946年第8期。

[20]邓宏烈：《羌族以“白石”崇拜为表征的多神信仰》，《中国民族报》2008年第4期。

[21]聂鸿音：《关于西夏文〈月月乐诗〉》，《固原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