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妈妈已经缓醒过来。村里的人们都围上来,看她叫敌人打坏了没有。雨来抓着妈妈的胳膊,眼望着敌人的背影,说:
“杜绍英叫我到刘家桥刘金亭家去报告李政委!”
雨来妈妈强挣扎着坐起来,叫雨来:
“快跑!从苇塘那边,隐着身子,别叫特务看见!”
雨来撒腿就向刘家桥跑。一边跑,一边转过脸去,瞧那大道上的特务队。心里说:
“糟啦,这算救不回来啦!”
雨来飞跑着,简直像一匹脱了缰的小马驹儿。树林从他身边闪过去,田野上的秫秸堆,从他身边闪过去。眼前的小桥,眨巴眼的工夫,已经丢在背后……
路边的野菊花,颤动着金黄的头,仿佛吃了一惊似的,望着这个跑过去的孩子。草丛里一只寻食的小鸟,飞起来,惊慌地叫着。田野里干活的人,直起腰,把手掌搭在额头上,遮着太阳,远远地望着这个飞跑的小孩子,心里说:
“这是谁家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了?”
汗水,像瓢泼似的,顺着雨来的脸往下流,顺着脊背往下流,顺着肚皮往下流。他闭紧了小嘴儿,从鼻子里发出短促的喘息声。
雨来进了刘家桥。一个在街上蹲着玩沙土的小姑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看,雨来就从她的头上跳过去了。街上的人们,都吃惊地张大嘴巴,望着这个孩子。
刘金亭的院子里,卧在墙根下的花狗,没来得及叫两声,雨来已经跑进屋里。
身体高大,脸色紫黑的李民达,正坐在炕上吃早饭。见雨来跑进来,忙问:
“什么事?什么事?”
雨来由于气喘,说不出话。李民达猜想着出了大事。他脸色苍白地问雨来:
“出什么事啦?快说呀!”
说着递过手巾去,叫雨来擦汗。
雨来顾不得擦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说:
“快快,杜,杜绍英叔,叔,叫鬼子,特务,活逮,去啦!”
李民达哗啦一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睁大两只惊呆的眼睛,急急地问:(www.xing528.com)
“到哪儿啦?”
“半,半路上,还到,到不了据点!”
李民达听说他的战友被捕,他只愣怔了一下,就决定了自己的行动。因为内心的激动,脸上的肌肉和嘴唇直颤。他跳下炕,一面穿鞋,一面喊叫他的通讯员:
“魏屯星!搬车子!搬车子!”
转身从炕上抄起手枪。然后,两眼直望着雨来,问:
“他们走的哪条道?”
雨来已经喘息过来了,回答说:
“奔鸭洪屯据点的大道。二十多人,都是车子队!”
李民达手提二号盒子枪,一低头,冲出屋门,在院子里喊叫着:
“一定把杜绍英救回来!一定把杜绍英救回来!”
通讯员魏屯星,已经把两辆自行车搬到院子里。刘家桥的村办事员刘金亭追出来,一把攥住李民达的胳臂,说:
“我的活爹,他们二十多人,你们才两棵枪,不行啊!”
李民达抖开他的手,就像宣布他的誓言似的,高声喊叫说:
“一定救回自己的同志!”
骑上自行车,狠命一蹬,出了大门,箭一般地追上去了。通讯员魏屯星,也骑上自行车,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两辆自行车,仿佛神话中哪吒脚底下踩着的风火轮,在直奔鸭洪屯据点的大道上飞转。他们向前探下身子,胸脯几乎贴到车子的大梁上。伸直了脖子,眼睛直盯着前面。风,在他们耳边呼呼地响。
两个人,不住地使劲眨动眼皮子,让汗珠自己滴落下去。被汗水湿透的褂子,贴在背上。
可是,鬼子呢?特务呢?杜绍英呢?他们已经到了哪里呀?却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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