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赋知识：道德本能──经典法哲学思想研究

人拥有两种认知与感觉能力：一是认知科学的概念推理能力；二是认知信仰的道德区分能力。而禀赋就是一种道德能力。人所特有的禀赋知识是理解自然法的道德能力，这是马里旦自然法的一大特征。马里旦认为，人拥有一种特殊的知识，他把这种知识称作禀性知识，并将其视为一种人天生就具有的体验感知能力。禀性知识是一种理性理解能力，但它不是概念推理的证明能力，而是一种神秘体验能力，我们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人的精神属性，或者道德本能。“禀赋知识——一种产生于理智，但又不是通过概念性联系和证明而得到的知识——的观念在我看来是特别重要。”[2]禀赋知识是通过神秘体验而得来的，这种神秘体验就是对于神圣理性的感受。“道德体验为我们提供了关于禀赋知识的最为普遍的例子。”“正是靠着禀赋，道德知识才获得了一种最为高深莫测的主观性情——渴望、恐惧、愿望或失望、原始的爱或选择——的无法通过言辞或概念表达的知识。”[3]禀性知识的实质就是人所具有的道德能力，禀性知识主要体现为道德情感、道德知识和道德体验，禀性知识的作用就是理解和把握自然法。马里旦认为，自然法概念只有依靠人的禀性知识才能被人所认识，概念推理并不能揭示自然法的精神实质。这里隐含着自然法的不可证明性。自然法是一种无形的理性法则，它不能够通过科学证明，而只有通过人的禀性知识来领会。这种禀赋知识，相当于柏拉图的知识回忆说，是天生的理性能力。正是依靠人的这种理解力，人才能领会自然法的内涵。西塞罗也把理性视为是人的特质，认为只有理性才能认识理性法则，自然法的本质是永恒的理性法则，只有通过抽象的理性能力才能认识到。霍布斯认为人具有兽性与理性两种属性，人在自然状态下是狼式存在者，只有通过契约理性制定法律、组成政府和国家才是作为理性存在者而存在，而契约就是一种理性能力的结果。康德也认为人是理性存在者，理性是人所独有的精神特质，只有人在理性支配下才是作为自由且平等的存在物存在着，才会领会三个先验的道德律令。因而，人是理解把握先验法则并依此进行自律的理性存在者。黑格尔也曾强调抽象法则只有依靠人的理性思维才能把握，人拥有认识自我及自由本性的思维能力。以上这些思想家的理性能力，就相当于马里旦所谓的禀赋知识。

自然法是自然的理性法，它也只能通过人的自然禀赋来理解，而不需要高深的学问和知识。“真正的自然法概念是如下这种法律概念：它不仅揭示出了人的功能实现的规范性，还揭示出自然法是自然而然被知晓的——通过本能或禀赋被知晓，而不是通过概念性知识或推理。”[4]自然法具有两个特征：一是自然法的规范性，即自然法是人的本性得以实现的规范与法则；二是自然法的可知性，即自然法只能且只有通过人的道德禀性才能被人们所揭示。禀赋就是一种道德直觉，是人作为人而天生就拥有的道德体验和辨别能力。这种道德能力是自然而成的，不是通过知识体系的学习而形成的。这种禀赋，并非只认为到事物的表象，而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本性，并以此来判断事物的好坏，只要是与人的本性相一致的东西就都是好的，凡是与人的本性相对立的东西就是恶的。“我的观点是：那些易于被实践理性所接受的自然法判断并不是来源于理性概念性的、推导性的应用，而是来源于禀赋。通过禀赋，那些与人性的本质性本能相一致的事物就被认为是好的，不一致的就被认为是坏的。”[5](www.xing528.com)

因此，道德禀赋是人天生就拥有的道德能力，是一种天赋能力，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人的道德本能，只有人才拥有的人格本能。禀赋知识具有两个功能：一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本性；二是能够判断事物的善恶。其中，后者来自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