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一方水土一方人”,却容易忽略这句俗语背后所蕴含的丰富含义。“一方水土”所代指的地理空间,不仅为人们提供了经济活动的舞台,塑造着不同的地方传统与文化心性,而且永远地、坚韧地赋予地方社会生活以文化底色。唯其恒久而坚韧,以至于人们习焉不察。其实,“一方水土”本身便意味着一个完整时空的整合体。比如,河流的上、中、下游就往往呈现出不同的地理景观,基于这种空间区隔,就会孕生出不同的文化景观,从而显示出地理边界所蕴含的文化意义。更重要的是,在地貌复杂多变的区域(如河滩等),人们赋予边界的文化意义就愈是明显。
在民众口述中,“一方水土”所表征的地方社会,大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时间上呈现出不同的历史节点与过程,与区域内的社会生活有着密切联系,因而有着明显的文化标识。在目前尚存的许多乡土仪式中,我们既能够看出地理空间的长期塑造,也能看到当地劳作方式与社会文化的变迁所带来的深刻影响。关于过去历史的记忆,再加上地理景观的佐证,往往会成为当下现实生活的重要依据。就此而言,“区域本身就是一种历史建构,是长时期历史因素积淀下来的,关涉到地方性观念、国家意识形态与制度的互动过程,并且在人们心目中形成的多层次、多向度的指涉”[1]。将东永安村家族生活置于潍北地区的长时段变迁中来理解,考察区域地理与历史社会变迁的影响,其实是一种必需。换言之,村落仪式传统必须在长时段、大区域中才能得到理解,而绝不应将视野局限于一村之内。本章所要做的是,细致梳理区域环境与历史脉络,凸显其关键要素,关注环境变迁与区域社会的互动关系,从中理解当地民众的边界意识与生活智慧。为此,本章将着重考察潍北地区不同历史时期的地理环境、经济产业、社会文教、战乱灾害、仪式传统等基本情况,力图呈现区域社会的整体历史进程,为具体的村落研究廓清外延,奠定基调。(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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