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9月13日,列宁收到莫斯科第一所得税稽征所发来的1918年个人收入报表。
随即,列宁请办公厅主任查询了他1918年的薪金和稿费等明细账目,并认真填报了表格。
列宁申报了三个项目,具体数字是:
人民委员会主席的薪金:9683卢布33戈比。
稿费:15000卢布。
住房:1套共4间,加1间厨房和1间保姆间。
报表中所列的其他收入,包括货币资金、不动产、商务活动和手工劳动的收入、来自各种定期收益权的收入,列宁均填“无”。
9月20日,列宁还为申报表所填的数字写了一份说明:
我1918年的收入包括以下两项:
(第4项)人民委员会主席的薪金。
由于薪金的数额在一年中有变化,所以我委托人民委员会办公厅将我1918年领取薪金的明细账目摘抄一份,现随此件附上。
(第5项)稿费:我定期从负责党的出版社工作和与作者结算工作的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邦契—布鲁耶维奇处领取数量不等的稿费。随此件附上有相关人员签名的、根据1918年稿费领取总额凭证出具的证明。
对第4项的补充。实物收入是,年初在斯莫尔尼宫(彼得格勒)内得到一套住宅,后来,从政府迁到莫斯科起,在克里姆林宫(莫斯科)内得到一套住房,内有4个房间,1个厨房和1个保姆间(家庭人口——3口人,加上一个保姆)。这套住房按当地价格值多少钱我不清楚[55]。
请注意,这是1919年9月列宁亲自填的个人收入申报表和所作的说明。距今(2021年)已经102年。也就是说,早在100多年前,列宁就开始申报收入并缴纳税款了。(www.xing528.com)
还在十月革命前夕,列宁就多次强调,一旦革命胜利,就要立即实施巴黎公社的原则,包括“取消支付给官员的一切公务津贴和一切金钱上的特权,把国家所有公职人员的报酬减到‘工人工资’的水平”[56]。
列宁经常告诫领导干部要保持艰苦奋斗的精神,抵制和反对资产阶级作风,警惕和防止党内腐化堕落分子的产生,不能把职权当作谋取个人私利的手段。
列宁本人就是一个艰苦奋斗、廉洁奉公的典范。无论是在黑暗的沙俄时代,还是在十月革命胜利后的日子里,他始终和劳动人民一样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在国内战争异常激烈的时期,他和工人们一样吃黑面包和白菜汤。在寒冷的冬天,他冻肿了脚也不准在办公室为自己生火炉。
他不接受任何特殊照顾。一次吃饭时,列宁发现多给了他一块面包后立即让服务员送回去,并说道:“这样不行,现在是困难时期,人民还在挨饿,我不能多领。”
1918年5月,人民委员会办公厅主任擅自把列宁的工资由每月500卢布提高到800卢布。列宁知道后,严厉批评说这是“公然违法行为”,宣布给办公厅主任“以严重警告处分”[57]。
列宁反对请客送礼。有人向他汇报工作时,顺便带给他一条熏鱼,他立即派人将鱼送给了幼儿园的孩子。他每年冬天都是穿一件旧外套御寒。从关心他的健康出发,一个工厂的工人们给他送了一块呢绒衣料。他马上给工人写信说:“亲爱的同志们,衷心地感谢你们的问候和礼物。我要秘密地告诉你们,不要送礼物给我。恳请你们把这个秘密请求广泛转告全体工人。”[58]
至于对贿赂行为,列宁更是深恶痛绝。1918年,他指令立即提出关于惩治贿赂行为的法案,用法律制裁那些贪污盗窃、违法乱纪分子。莫斯科革命法庭在审理一起党员受贿案件时,只给了受贿者轻微的处分。列宁立即致信俄共中央,指出:“不枪毙这样的受贿者,而判以轻得令人发笑的刑罚,这对共产党员和革命者来说是可耻的行为。这样的同志应该受到舆论的谴责,并且应该开除出党。”[59]
不过,大家都知道,苏联后来的特权现象非常严重。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有人认为是从斯大林1922年4月担任总书记之后开始的。
1922年7月,中央组织局通过《关于改善党的积极工作人员的生活》的决定,明确规定各级党的工作人员的工资等级。最低级的企业和村支部书记的月工资为300卢布,中央委员、中央监委委员和省委书记为430卢布。同时规定有3名家庭成员的工作人员工资提高50%,有兼职工作的加50%的工资。与此相比较,1922年夏,工人的平均月工资约为10卢布。
1922年8月,党的第十二次代表会议决定采取措施改善党员干部的物质状况。“党的指挥人员”起初确定为15235人。1923年下半年,中央组织局开始编制高级职务名册。
除工资外,领导人还能获得国家提供的粮食配给、无偿的住房、医疗服务等。如1922年夏,苏维埃中央机关党员领导干部每月可获得12公斤肉、1.2公斤糖、4.8公斤大米等。省一级干部4.6公斤肉或鱼、1公斤油脂、400克糖、162支香烟、3盒火柴[60]。
如何看待党和国家工作人员的收入待遇,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给予各级官员以必要的收入保障,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但如果差距过大,也极易造就一种特权阶层。20年代的俄罗斯,当然还不能说已经形成了特权阶层,但当年的一些举措,作为一种萌芽,对后来特权阶层的形成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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