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主义论纲：改革实践的思想结晶

列宁亲自领导的从战时共产主义向新经济政策的转变，是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的一次重要的改革实践。这场改革，是从暴风骤雨般对抗、搏杀的阶级斗争向稳健、务实、有序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转变，是以单纯划一、高度集权、充满理想色彩的共产主义经济模式向扎根现实、多种层次、具有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转变。

新经济政策就本来意义而言，是俄国特殊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它的各项具体政策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重现。但是作为这些具体政策的基础的，是关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一系列新的重要的原则和方针，或者说新的重要的指导思想。新经济政策的实践，正是在这些思想指导下进行并交替发展的。而这种丰富多彩的实践，又促使列宁关于社会主义的思想认识发生升华，结晶为一系列重要的思想原则，结晶为对于社会主义模式的新的战略性构想。

按照列宁自己的说法，在新经济政策实践的基础上，我们对于社会主义的看法已经根本改变了。

那么，列宁从新经济政策的改革实践中结晶出哪些战略性构想呢？

第一，适应生产力发展需要，构架多成分、多层次的经济结构。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在批判资本主义的基础上，逻辑地构想未来的社会主义将是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基础上的单一的社会所有制形式。列宁最初对社会主义的构想，也具有这种单一性的特点。因而，布尔什维克取得政权后，立即试图以超经济的强制力量，建立大一统的集中化单一体制。然而，实践证明，这种构想超越了历史和社会的现实。列宁终于发现：“向纯社会主义形式和纯社会主义分配直接过渡，是我们力所不及的。”^[102]新经济政策转向实行多层次经济结构，对小农经济、资本主义经济等都采取了特定的经济联盟政策。这是列宁思想的一个重要转变和发展。

第二，有计划地发展商品货币关系，充分利用市场的调节作用。

消灭商品经济，曾经是社会主义的经典构想。但是，俄国的实践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商品经济的存在有其必然的基础。列宁及时总结经验教训，肯定了商品经济不仅不能限制和取消，而且要大力发展。除了发展国营商业，也应允许个体贸易存在。新经济政策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承认商品货币关系的存在，并利用它来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不仅注意国民经济的计划指导，而且善于通过市场，运用一系列经济手段对经济活动进行调节。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列宁在社会主义史上第一个探讨了计划与市场如何结合的问题。

第三，实行物质利益原则，使劳动者从个人利益上关心生产的发展。

这个问题实质上是关于社会主义经济活动的动力机制问题。战时共产主义时期，苏维埃政权主要依靠革命热情而否定物质刺激。但列宁逐步发现，人们不能够长年累月地处于狂热的兴奋情绪中，而只有经济的需要才能够促使他们工作。在新经济政策时期，列宁指出，必须把国民经济的一切大部门建立在对个人利益的关心上面。列宁提出的这一原则，不仅仅是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按劳分配思想，更重要的是为解决社会主义发展的动力机制问题提供了根本的思路。

新经济政策所实现的对社会主义认识的转变还很多，但我认为，上述三个转变具有战略性的意义。它并没有具体回答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但它却从根本上指出了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应按照什么方向、思路、原则去加以构架的问题。社会主义几十年来翻来覆去所要探讨和解决的，实质上也就是这些问题。所以，足见新经济政策对于社会主义发展和改革的深远意义。

列宁的新经济政策对中国改革开放的兴起发挥了重要的启迪作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国兴起研究新经济政策的热潮，以此论证实行改革开放的必要性，并从中获得了很多经验教训。邓小平明确指出：“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可能列宁的思路比较好，搞了个新经济政策，但是后来苏联的模式僵化了。”^[103]

【注释】

[1]《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459页。

[2]《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3，第229页。

[3]《列宁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2013，第193页。

[4]《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93页。

[5]《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59页。

[6]《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80页。

[7]《列宁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3页。

[8]《列宁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8页。

[9]同上书，第19页。

[10]《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67页。

[11]《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89页。

[12]《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68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108页。

[14]《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01页。

[15]《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57页。

[16]《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40页。

[17]《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01-302页。

[18]《列宁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59页。

[19]同上。

[20]同上。

[21]《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59页。

[22]《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86-287页。

[23]《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71页。

[24]《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44页。

[25]《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20页。

[26]《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75页。

[27]《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60页。

[28]《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8页。

[29]同上书，第37页。

[30]《列宁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4页。

[31]《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20页。

[32]《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73页。

[33]《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31页。

[34]同上书，第232页。

[35]《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87页。

[36]同上书，第236-237页。

[37]同上书，第193页。

[38]《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17页。

[39]《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90页。

[4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第335页。

[41]《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3，第229页。

[42]《列宁全集》第1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24页。

[43]《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4-5页。

[44]《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8页。

[45]《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79页。

[46]《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46页。(www.xing528.com)

[47]《列宁全集》第50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27页。

[48]《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第231页。

[49]《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59-260页。

[50]同上书，第260页。

[51]《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60页。

[52]同上。

[53]《列宁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11页。

[54]《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59页。

[55]《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60页。

[56]同上书，第259页。

[57]同上书，第241页。

[58]《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26页。

[59]《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40页。

[60]《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59页。

[61]《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第2分册，人民出版社，1964，第137页。

[62]同上书，第385页。

[63]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1992年10月），第22页。

[64]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2002年11月），第26页。

[65]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2007年10月），第21页。

[66]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2012年10月），第17页。

[67]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2017年10月），第21页。

[6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外文出版社，2018，第77页。

[69]同上。

[70]《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01-302页。

[71]同上书，第72页。

[72]同上书，第304页。

[73]同上书，第108页。

[74]《列宁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3，第66-67页。

[75]《列宁全集》第1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77页。

[76]《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94页。

[77]《列宁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80页。

[78]《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66页。

[79]同上书，第369页。

[80]同上书，第371页。

[81]《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65-366页。

[82]李凤林：《苏联真相·序》，载陆南泉、黄宗良、郑异凡、马龙闪、左凤荣主编《苏联真相》上册，新华出版社，2010，第4页。

[83]《列宁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57页。

[84]《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143-144页。

[85]《苏联共产党代表大会、代表会议和中央全会决议汇编》第2分册，人民出版社，1964，第9-10页。

[86]《苏联共产党和苏联政府经济问题决议汇编》第1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第309页。

[87]《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35页。

[88]《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46页。

[89]《列宁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61页。

[90]《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54页。

[91]《苏联共产党和苏联政府经济问题决议汇编》第1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第258页。

[92]《列宁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07页。

[93]《列宁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467页。

[94]《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350页。

[95]陆南泉、黄宗良、郑异凡、马龙闪、左凤荣主编《苏联真相》上册，新华出版社，2010，第107-108页。

[96]《列宁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08页。

[97]陆南泉、黄宗良、郑异凡、马龙闪、左凤荣主编《苏联真相》上册，新华出版社，2010，第120-121页。

[98]同上。

[99]《斯大林全集》第12卷，人民出版社，1955，第151页。

[100]同上书，第163页。

[101]陆南泉、黄宗良、郑异凡、马龙闪、左凤荣主编《苏联真相》，新华出版社，2010，第139-158页。

[102]《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2017，第282页。

[103]《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13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