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主体的实现,就是要实现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的统一。这种统一的能动性体现在主体人的方面。人与自然关系就是通过人的实践,即现实的物质生产劳动生成的。
在马克思那里,物质生产实践即劳动,用高清海先生的说法是作为对主观片面性和客观片面性双重否定的统一。“劳动”作为通向自由的途径,作为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正是马克思所说的作为人的自我实现的“自由劳动”。尽管这一概念是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出来的,但是从思想本身的逻辑来看,把超越了现实中的外在强制性地、自由而全面的劳动规定为人的本真意义的存在方式,是马克思关于人的存在问题的重大哲学创见[8],它不仅是马克思表征人类解放和共产主义理想不可或缺的概念,也是构成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的基本理论前提以及实现共产主义的具体途径。
按照张盾教授的分析,“自由劳动”决不是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一个偶然的提法,而是他毕生都在坚持的理想: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把它表述为“作为人的自主活动的劳动”,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则表述为“劳动不仅是谋生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在对资本主义生产作科学而系统地分析的同时,仍然坚持使用“真正自由的劳动”这一概念,比如在讨论亚当·斯密把劳动当成一种诅咒和牺牲的观点时,马克思认为,正是自由劳动“使劳动成为吸引人的劳动,成为个人的自我实现”,因为这种劳动的意义“是由必须达到的目的和为达到这个目的而必须由劳动来克服的那些障碍所提供的。但是克服这些障碍本身,就是自由的实现,而且进一步说,外在目的失掉了单纯外在自然必然性的外观,被看作个人自己提出的目的,因而被看作自我实现,主体的对象化,也就是实在的自由,——而这种自由见之于活动恰恰就是劳动,——这些也是亚当·斯密料想不到的”。[9](www.xing528.com)
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批判了斯密“牺牲论”和傅里叶的“游戏说”。“劳动不可能像傅里叶所希望的那样成为游戏”[10]“劳动会成为吸引人的劳动,成为个人的自我实现。但这绝不是说,劳动不过是一种娱乐,一种消遣,就像傅里叶完全以一个浪漫女郎的方式极其天真地理解得那样。真正自由的劳动,例如作曲,同时也是非常严肃的,极其紧张的事情”。[11]因此,事实并不是像鲍德里亚所说的那样:马克思主张的是“劳动的伦理学”与“非劳动的美学”之间的畸形的互补。相反,却是对二者的双重“颠覆”。
因此,马克思的劳动概念是理解和实现人类主体的重要环节。关于马克思的劳动概念,中央民族大学的刘梅有其精辟的分析和论证。她提出了马克思对劳动概念的三重区分。[12]马克思批评的第一种形式的劳动概念即黑格尔的“抽象的精神劳动”。“黑格尔把一般说来构成哲学的本质的那个东西,即指导自身的人的外化或者思考自身的、外化的科学,看成劳动的本质。”;第二种形式的劳动概念既是“被迫的”活动即异化劳动,即亚当·斯密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中区分的“生产劳动”,即谋生活动。他把“生产劳动”看成“同资本交换的劳动”。只要劳动本身的目的仅仅在于增加财富,它就是“自我牺牲、自我折磨的”。费尔巴哈直观到的正是这种劳动。马克思认为,这两种劳动最终都是要被否定和超越的。在此基础上,马克思提出了第三种意义上的劳动概念,这就是作为共产主义完成形式的“自由劳动”。实际上,我们过去对马克思劳动概念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往往过多强调了物质生产劳动作为“实践”的肯定意义,而忘记了马克思的最终目标是要“消灭”这种物质生产劳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就明确提出了“消灭劳动”的任务:“迄今为止的一切革命始终没有触动活动的性质,始终不过是按另外的方式分配这种活动,不过是在另一些人中间重新分配劳动,而共产主义革命则针对活动迄今具有的性质,消灭劳动,并消灭任何阶级的统治以及这些阶级本身。”“消灭劳动”就是要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异化劳动。“消灭”本质上就是“否定和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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