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5年,英国国王理查三世因一个马掌钉而输掉整场战役。
举世闻名的金融企业巴林集团有着200多年的历史,却因为一个叫森的小职员在新加坡疯狂投机而宣告破产。
事实表明:事情的成与败就在这些点滴的细节之中产生。20世纪世界最伟大的建筑师之一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en der Rohe)在被问到他成功的原因时,他只说了一句话:魔鬼在细节中。一树一菩提,一沙一世界,生活的一切原本都是由细节构成的。
细微之处见精神。想讲好一个故事、做成一件事情、成就一番事业,都必须从细微之处入手,纪录片创作也是如此。虽然纪录片导演在架构整个故事时要从宏观角度出发,但要使得故事丰满,还要从细节处着手,充分利用容易被旁人忽视的细节来向观众传达重要的信息。细节运用得当,自然可以起到深化主题、塑造人物、制造悬念等“一箭多雕”的作用。这里主要从物件细节、动作细节、语言细节三方面,具体探讨细节在纪录片中的运用。
在戏剧中,往往因舞台空间的限制而无法充分发挥物件细节的作用,但在影视作品中,通过特写镜头可以将物件细节的潜质充分发挥出来,还可以运用蒙太奇手法赋予物件细节更深刻的内涵。诚如贝拉·巴拉兹(Bela Balazs)所言:“好的特写能在逼视那些隐蔽的事物时给人一种体察入微的感觉,它们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宣的渴望、对生活中一切细枝末节的亲切关怀和火一般的感情。优秀的特写都是富有抒情味的,它们作用于我们的心灵,而不是我们的眼睛。”[24]物件细节往往通过特写等小景别镜头展示出来,它们能刺激人的感官系统,进而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于某一点。物件的意义是人赋予的,它们除了实用、具有审美价值以外,往往还和人类的思想情感紧密结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富有韵味。因此,在纪录片创作中,如果注重对物件的细节处理,那么一个小小的物件也会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人物类纪录片中,如果导演一味地将关注点放在人身上,而不巧妙利用与主题思想的传递有关的物件细节,就无法充分调动影像的象征、隐喻、对比等意义营造的手段,也无法将影像的传情达意功能发挥到极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就运用大量的镜头展现物件细节,诸如精致灵巧的宫廷钟表的器械、金漆剥落的木雕菩萨像残缺的嘴唇等。该片正是以这些珍贵的文物为线索,将文物修复师专心致志地进行修复的艰难过程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该片以物引人、以物鉴人,旨在通过对物件细节的展示和人物动作的捕捉,引发观众对人生的思考和领悟。
在现代化社会,老物件愈加显得弥足珍贵。导演在拍摄纪录片的过程中也要注意老物件的意义,充分发挥它们的价值。Discovery亚太电视网与南京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联合启动了《发现·南京》“菁英导演计划”,鼓励导演们通过独特而富有创意的视角向全世界展现既充满活力又与众不同、传统与现代交融的南京。一部严现执导的纪录片《收故事的人》脱颖而出,该片的主人公老万致力于收藏具有纪念意义的奇特旧物,旨在留住这座城市的历史记忆。老万收集的物件可谓包罗万象:信件、老照片、家用电器、家具等。这部作品正是以这些貌不惊人的物件作为线索,从细节处着手,透过物件细节带领观众一起重温南京这座六朝古都的传奇故事,触摸这座风云城市的历史脉搏。
《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片段(www.xing528.com)
如前所述,动作对人物性格的塑造起着重要的作用,除此之外,如果将动作的细微之处进行放大,还可成为重要的细节,即动作细节。人的内心活动是隐蔽的,而外部动作则是直观可视的,但通过人的外部动作便可洞察他的内心世界。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没有戏剧性的故事情节,却深深打动了观众,动作细节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老夫妇去商店给他们过世的六个孩子买完衣服回家后,老太太边折叠衣服边向老头儿哭诉,而老头儿沉默时眼神里流露出悲伤与无奈,这些以面部运动为主的神态细节深深震撼了每一位观众。影片结尾处,老太太收拾老头儿的衣服,细心地按照季节顺序焚烧,这一以四肢运动为主的行动细节流露出老夫妇相依相守七十余年的真挚感情。从这个例子我们不难看出,动作细节又可细分为神态细节和行动细节。
神态细节主要通过人物的眉毛、眼睛、嘴巴来传达信息。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可以流露出人物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导演要学会“眼睛学问”,捕捉人物的神态细节,借此走进人物的内心深处。当然,对动物的动作细节捕捉也是如此。在纪录片《牛铃之声》中,老牛流泪的细节深深震撼了观众,这行热泪是老牛对主人的深切感情的见证。同时,通过牛的衬托,也能让观众更好地认识主人公,理解主人公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
行动细节主要通过肢体动作来体现,举手投足间都能传达丰富的信息。《指尖上的中国》《我在故宫修文物》《留住手艺》等以记录传统手工技艺为主体内容、以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主旨的纪录片,非常注重对手工艺人和文物修复师手部的行动细节描写,通过他们娴熟的手部动作,体现代代相传的工匠精神。指尖传承的是文化,指尖流动的是生命,指尖旋动的是梦想与希望。
《我在故宫修文物》第一集
语言在塑造人物性格和深化影片主旨方面都起着重要的作用,人物看似在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实则是他的性格使然。语言的力量十分强大,导演必须学会合理利用语言细节来塑造人物、传递信息和表达情感。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年轻的修复师屈峰说:“很多人一般都认为,文物修复工作者是因为把这个文物修好了,所以他有价值。其实不见得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方面。他在修这个文物的过程当中,他跟它的交流,他对它的体悟,他也已经把自己融入里头。文物是死的,要文物干什么,要文物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它传播文化,对吧,不是说文物就是为了保留一个物品放在那儿,那没有什么价值。”从屈峰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对事物有独立思考的人,他用一颗虔诚的心去对待手中的每一个文物,在修复文物的过程中体悟人生哲理,用实际行动坚守高尚的职业操守,我们亦能感受到他对文物那种特殊的、依恋的感情。物与人、人与物,在这个特定空间、特定时间和约定俗成的关系中融为一体,从而带领观众到达另一种境界高度。修复师们修复的是文物,他们亦在这个漫长而艰辛的修复过程中反思自己的人生,与观众分享他们的所思、所悟、所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修复的又不仅仅是文物,更是这个时代人们浮躁不安的心灵。
在叙事文学中,作家尽可能地利用详尽的文字描写来塑造人物形象;而在纪录片中,导演除了运用好人物的语言同期声外,还要用好解说词这个语言细节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强调的是,解说词不需要对画面中的人物进行描述,也不需要替创作者发表评判性的观点,只需要配合细节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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