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9年,亨利七世去世,留下了几百年来最安稳富裕、生机勃勃的王国。我们不好评说这份成绩里有多少是他的功劳,但这的确发生在他的任内,所以他有权享有这份荣光。他还留下了一个体格健硕、无可指摘的儿子(融合了约克和兰开斯特血脉)。这个儿子性欲旺盛,却没能力传下一名男裔,由此将英格兰拖入了翻天覆地的政治宗教危机。(详见“英国王室家谱”)
四个半世纪以来,亨利八世狂放的婚姻史和他独特的解决方式——他休了或者杀了六个老婆中的四个——始终让人浮想联翩。更重要的是,当他打算摆脱他的第一任妻子阿拉贡的凯瑟琳,迎娶他的情妇安妮·博林(Anne Boleyn)时,他将性与政治混为一谈,制造出了意想不到的可怕结果。过去以罗马为中心的教会体系被推翻,整个王国开始信仰新教,一个新的民族国家建立起来,每个公民都有了不可分割的忠诚。表面上看,1527年的问题似乎很容易解决。36岁的亨利有一个合法的女儿——玛丽公主,一个私生的儿子——里士满公爵亨利·菲茨罗伊(Henry Fitzroy),还有一个年长他五岁半、再也无法为他生儿育女的西班牙妻子。同样重要的是,他还深爱着一个年轻明媚的姑娘,那个姑娘如果不能成为他的王后就拒绝和他上床。如果他什么也不做,不仅不能享受到安妮带来的快乐,还会让整个王国缺少一位合法的男性继承人,一旦亨利去世,支持合法女儿和私生儿子的两股势力便会为王冠而争斗,使整个王国陷入内战。
一次被忽视的勇敢举动:国王的谏士巧妙地提醒亨利八世他已经结了五次婚了
亨利想要休妻,于是找他的好朋友教宗帮忙认定他和凯瑟琳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非法的,因为凯瑟琳曾嫁给过他已逝的哥哥。他说就算是教宗的恩准也不能赦免《圣经》里面禁止的结合。亨利以为自己不会遇到任何阻力。毕竟五年前,他还是罗马的坚定拥趸者,教宗赐予了他“信仰卫士”的头衔,时至今日,英国君主依旧引以为傲。不幸的是,亨利没有考虑到他妻子家族的颜面或者国际势力的权衡。凯瑟琳的侄子可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他是欧洲最有权势的君主,掌握着意大利的生死和教宗的抉择。教宗克莱孟七世(Pope Clement Ⅶ)左右为难,提出将玛丽公主嫁给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者将亨利和安妮的孩子合法化,但就是不能废除他和凯瑟琳的婚约。
亨利展现出非凡的耐力,他在与安妮调情和与教宗勾兑中徘徊了五年。但在1532年秋,事态加速发展。安妮终于松口,12月便怀上了宝宝,1月25日就和国王秘密完婚。亨利只有七个月的时间来避免重婚罪,并且让他的子嗣合法化。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他哄骗国会通过法案规定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教廷为本土最高教廷,不向任何人申诉,这便阻挡了凯瑟琳向罗马申诉的可能。5月,大主教托马斯·克兰麦(Thomas Cranmer)宣告国王与凯瑟琳的婚姻无效。6月1日,安妮加冕为女王;9月7日,让亨利出离愤怒、让占星师垂头丧气,却让整个天主教世界欢欣鼓舞的是,新的继承人出乎意料地不是一名男孩,而是伊丽莎白·都铎。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教宗在孩子出生那天开除了亨利的教籍。
亨利赌上自己的灵魂,与整个基督教世界反目,却又换来一个没用的闺女,让继承问题变得越发复杂。
然而,国王拒不妥协。1534年3月,国会通过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王位继承法》,永久性地打破了中世纪政治与宗教、灵魂与肉体的二元化权力体系。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世俗机构可以裁定宗教戒律,同时国会宣称凯瑟琳的婚姻“违背神的旨意”,国王与“最亲爱的王后安妮”的婚姻才是“毋庸置疑的完美婚姻”。11月,《至尊法案》宣布亨利为“英格兰教会最高领袖”,旧的教会体制宣告终结。
新政体逐渐成形,不再允许有其他的思想或行为,《王位继承法》要求每位公民“没有诡计、欺诈或其他不正当手段”,“要支持、捍卫这个决议的所有内容和影响,以及国会颁布的其他法令”。由此便有了忠诚宣言。这是西欧历史上第一次政府直抵公民的灵魂,要求社会意志的统一。亨利与安妮的婚姻变得名正言顺。如此一来,在经历了与罗马决裂、国王和国会为上帝代言、亨利自己出任英格兰教会的最高领袖之后,亨利拥有了婚姻许可及其理论基础。(www.xing528.com)
亨利八世瞅着又一个没用的女儿——伊丽莎白公主
就在这时,亨利的前大法官、《乌托邦》(Utopia)的作者、英国历史上最杰出的人类学家——托马斯·莫尔爵士站出来和这一切划清了界限,他拒绝宣誓。他说他从未“做过坏事”,也未曾“动过坏心”,他希望“所有人幸福”,“如果这都不能让一个人真诚地活着,那他宁愿去死”。一年之后他得偿所愿,在塔丘受处决。当他爬上绞刑架时,高喊出了历史上最恶作剧的玩笑:“我向你祈祷,我向你祈祷,中尉先生,请让我安然上天,至于如何下来我已做好安排。”(他的墓碑位于切恩道上的切尔西老教堂,那附近有一尊莫尔坐着的黑铜雕像,他的双手、脸颊和勋章都涂成了扎眼的金色。)
亨利八世掠夺修道院
指导亨利时期政治宗教改革的当然不是国王本人,毕竟他还要忙着早期君主们最擅长的事情——打仗(通常是跟法国和苏格兰)跟生孩子,指挥家是托马斯·克伦威尔,这位铁匠的儿子在1535年成为亨利的副主教之前有过丰富多彩的人生,他曾在法国当兵,在意大利开银行,在伦敦做律师。正是克伦威尔一眼瞄到推倒修道院、没收土地可以为亨利带来两百万英镑的财产——这可是法国和俄国革命以前最大的国有资产——足以使他成为全欧洲最富有的君主。
克伦威尔还引进了统计学和人口普查,他要求每个教区牧师将生老病死记录在案。于是神职人员曾经的精神职责变成了国家强制要求的世俗规则,因为数据即是力量,是税收和控制的力量。
为了使他的婚姻合法化,亨利和那些把教宗当作巴比伦大淫妇的宗教改革者结盟。尽管国王自己没有成为新教徒,但当安妮的第二个孩子流产的时候——足以证明她违背了“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婚誓——亨利伪造通奸罪处决了安妮,并迎娶了等候已久的另外一位姑娘,这个姑娘信仰新教。简·西摩(Jane Seymour)在产子没多久后便离世,但她确实满足了丈夫苦心求子的心愿。亨利请来了一群信仰新教的人文老师教导爱德华王子。结果,亨利的新教会被三个继承人的宗教信仰搞得精神分裂:爱德华虔诚地信仰新教,玛丽同样虔诚地信仰天主教,而伊丽莎白游走在两极中间。
教宗被当作巴比伦大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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