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底,正是葡萄采收的高峰季节。23日一大早,西河乡二道树村的种植户ZLG招呼自己的两个兄弟,将采摘下来的酿酒葡萄装上农用车,运去县里的葡萄酒厂交售。车子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还没有到达葡萄酒厂,他就发现车再也无法前行了。
老远就闻到了葡萄汁味儿,浓浓的,心想着这是咋回事。一拐过路口,吓了我一跳,前边儿的路都堵死了,净是装了葡萄的车,一个挨一个挨着排了一长溜儿,都望不到头了。好多车上的葡萄正淌汁,滴答得路上黏糊糊一片一片的。我赶紧停车下去问问。别的车说,酒厂不按两块钱收了,嫌贵了,非要按五毛,要是不同意就不收。这会儿酒厂大门正关着呢,我们已经去了好几个人,扯皮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摘自种植户ZLG访谈记录
ZLG急了,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徒步走到酒厂大门外,隔着大门铁栏杆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询问情况。果然和路上听到的说法一样,工作人员有气无力地打发ZLG和后面陆续前来询问的种植户回去等结果。站了一会儿,他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自己的农用车位置返,一路上听见种植户们的骂声不断。原来,排在前面的车已经在酒厂门前停了一天一夜了,种植户们吃睡都在车上,这倒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葡萄放不得,品级下降,眼看就要烂了。ZLG不得不和其他农户一样缩在车上,在浓烈的葡萄汁招来的一团团苍蝇、蚊子的袭击中度过了一个焦虑的不眠之夜。次日又等了整整一天。当夜色开始降临时,身心都疲惫到极点的种植户们开始不断地哭泣、叫骂。他们不再小心翼翼地看守着自己的葡萄,前呼后应地结伙向酒厂走去,半路上迎面正碰见谈判代表们。种植户们急切地围上去询问情况,代表们垂头丧气地说还是没有进展,酒厂态度很硬根本就不松口。众人顿时群情激愤,蜂拥至酒厂大门外,开始砸大门,高声喊着让酒厂厂长任国安滚出来。大门被撞开后众人冲进去,酒厂工作人员上前拦截制止,双方扭打成一团。众人四处寻找厂长,没有找到就撞开各个办公室门,冲进去一通乱砸。正混乱之际,警笛吼叫,110警车闪着红灯冲了进来,跳下来几个警察,将ZLG等几位带头闹事的人抓到警车上带走了。随后,当地驻军部队也来到现场。众人见状纷纷往厂区外走,回到自己的农用车上,开着车直奔县委大院。他们冲过岗哨把车直接开进去,将葡萄倾倒在县政府办公大楼门前,扬长而去。(www.xing528.com)
那场面,咋说呢。办公楼前全是葡萄,那个堆得山一样。有的人更叫厉害,都堆到办公楼大门过道上了,哎呀,大门就堵死了,人进不去也出不来,那叫一个痛快啊。苍蝇蚊子都招来了,嗡嗡乱飞,好多葡萄都烂了。谁叫当初这帮当官的逼着我们种的,现在可好没有地方收,不找他们找谁?
——摘自种植户ZJB访谈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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