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理正式动身前往印度之前,他还要在索漠逗留几天。在这几天里,欧也妮竭尽所能给了他关怀与照顾,使查理“在守丧的心中点缀了几朵蔷薇”。欧也妮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资助他,他也拿出自己最珍贵的梳妆匣托欧也妮保管。“两人怀着同样的秘密,彼此瞧望的时候都表示出心心相印的了解。”他“在静寂的院子里,靠井边与堂姐交谈几句”,“坐在园中长满青苔的凳上,一本正经地谈着废话”,“或者在围墙下宁静的气氛中,好似在教堂的拱廊下面,一同默想”。这时候的查理,“才懂得了爱情的圣洁”,体味了“真正而纯粹的爱”。他逐渐地喜欢上了这屋子,“也不觉得这屋里的生活习惯是如何可笑了”。他和堂姐、伯母生活在一起,“帮她们绕线团,看她们做活,听她们闲话,体味那从未有过的快乐。这种近乎修院生活的朴素,把他看得大为感动,从而认识这两颗不知世界为何物的灵魂之美”。“他发觉欧也妮竟是理想中的歌德的玛葛丽德,而且还没有玛葛丽德的缺点”。总之,索漠寂静而单纯的生活,给了查理最好的疗伤环境,他逐渐放下了家庭变故带来的痛苦,并且感到了爱情的甜蜜。“欧也妮的天真烂漫,一刹那间把查理的爱情也变得神圣了”。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深情款款地离开的查理,带着“永远是你的”的誓言离开的查理,一走就是七年,而且连一封信都没有。因为他外出“跟各种颜色的女子花天酒地,到处荒唐胡闹过后,把他关于堂姐、索漠、旧屋、凳子、甬道里的亲吻等的回忆,抹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墙垣破旧的小花园,因为那儿是他冒险生涯的起点;可是他否认他的家属:伯父是头老狗,骗了他的金饰;欧也妮在他的心中与脑海中都毫无地位”——欧也妮再不是他的恋人,而“只是生意上借给他六千法郎的一个债主”;欧也妮在他那里的位置不是在心上,而是在算盘上。因为当时“尊重王室的思想慢慢地又在抬头了”,查理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号,开始为跻身贵族阶层作准备。他为了门第和金钱,准备娶一个长得非常丑的贵族小姐,所以,他以偿还欧也妮6000法郎并2000法郎利息的方式,毫无心理负担地结束了他们的爱情。
七年后,查理在给欧也妮的绝交信中这样说道:(www.xing528.com)
此刻有一门亲事,完全符合我对于结婚的观念。在婚姻中谈爱情是做梦。现在,经验告诉我,结婚这件事应当服从一切社会的规律,适应风俗习惯的要求。……您的教育、您的习惯,都与巴黎生活格格不入,决计不能配合我以后的方针。……如今我有八万法郎的收入。这笔财产使我能够跟特·奥勃里翁家攀亲,他们的独养女儿十九岁,可以给我带来一个姓氏、一个头衔、一个内廷行走的差使,以及声名显赫的地位。老实告诉您,亲爱的堂姐,我对特·奥勃里翁小姐没有一点儿爱情;但是和她联姻之后,我替孩子预留了一个地位,将来的便宜简直无法估计:因为尊重王室的思想慢慢地又在抬头了。几年之后,我的儿子承袭了特·奥勃里翁侯爵,有了四万法郎的采邑,他便爱做什么官都可以了。……我告诉您,我只想为了地位财产而结婚……”(《如此人生》)
多么残忍的信啊!金钱和地位的欲望,使查理的心变得如此冷酷!患难中欧也妮对他的无私资助,以及曾经让他感到神圣的甜蜜爱情,在利益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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