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富家子弟到穷光蛋：查理的一夜成长与家庭变故

查理奉了父亲的命令来索漠找伯父，却不知道家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故——他的父亲破产了，他已经由富家子弟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当葛朗台为他这个突然到来的麻烦而伤神，当欧也妮、伯母、拿侬为他揪心的时候，他还在伯父简陋寒碜的卧房里“睡得像个小娃娃”，那睡的模样“好像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呢”。可是坏消息总会到来，当他吃完早餐，他的伯父把坏消息告诉了他。他顾不得父亲破产的事，也不关心“一个钱也没有”的现状，真心诚意地为父亲的不幸而哭，为自己失去父亲这一位至爱亲人而哭。“号哭与抽噎的声音凄凄惨惨响成一片”，他“冲进院子，摸到楼梯，跑到房内横倒在床上，把被窝蒙着脸，预备躲开了亲人痛哭一场”。他的哭声“仿佛来自地下的沉痛的呼号，慢慢地微弱，到傍晚才完全止住”。当欧也妮母女上楼去看他时，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浸在泪水中间”，他对父亲的由衷的爱，令人动情。连作者都忍不住赞叹：“年轻人真实的、没有计算、没有做作的痛苦的表现，真是又惨又动人。”

这样的一种痛苦，让查理迅速成熟。第二天晚上下楼吃饭时，他“不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有钱的美少年”，而是一个“落难公子，可怜的孤儿，躲在一边不出一声，沉着、高傲”。晚饭他最早吃完，主动告退，因为“有些极不愉快的长信要写”。当晚，他就写好了十几封信，托朋友清理自己在巴黎的私债，告诉往日的情妇，决心动身到印度去。他很快直面自己的困境，准备“心平气和地上南德，到船上当水手”，要“学那些苦干的人的榜样，年轻时身无分文地上印度，变了巨富回来”。他在给阿纳德的信里说道：“从今儿早上起，我把前途冷静地想过了……我必须适应我的处境，用平凡的眼光看人生，一切都得打最实际的算盘。”这时，他曾经在巴黎耳濡目染的处事经验，巴黎的风气和阿纳德的陶养所训练出来的“对什么都得计算一下”的“深于世故”的哲学认知，悄悄地萌芽了。在这之前，“父母太溺爱他，社会太奉承他，根本谈不到有何伟大的情感”。“母亲种在他心里的一点点真金似的品性”，他平时就应用得很不够，而且多有摩擦之后，迟早要磨蚀完的。而“巴黎哲学的教训”，他“从没机会实地应用过”，但“不知不觉之间，他血里已经种下了自私自利的疫苗。巴黎人的那套政治经济，已经潜伏在他心头，只要他从悠闲的旁观者一变而为现实生活中的演员，这些潜在的根苗便会立刻开花”。(www.xing528.com)

而现在查理遇到的家庭变故，就是促使他一夜成长的契机。“查理的态度，举动，言语，显出他悲痛到了极点，可是鉴于责任的重大，已经在忧患中磨炼出簇新的勇气。他不再长吁短叹，他变为大人了。”从此，他为挑战生存危机开始了冒险生涯：到印度、非洲、南美洲等地去经商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