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朗台的世界里,只有金钱是可亲的温暖的,其他的诸如友情啊,爱情啊,在他的词典里根本就没有……。甚至亲情,在他这里也是约等于零,他是一个为了金钱六亲不认的人。
他47岁时才有了唯一的女儿,一般人自然舐犊情深,但在老葛朗台这里,女儿远不能和他的金钱相比。所以,他不让女儿接受教育,还让女儿像苦工一样一年到头地劳碌着,好让自己节省一些开支。欧也妮已经23岁了,可他并不为女儿的婚事操心,而是拿她当诱饵,以便从追求者克罗旭和台·格拉桑两家同时捞取好处。他获知女儿竟然私自把积蓄送给没有家产的侄儿,就雷霆震怒,刻毒地诅咒女儿为“毒蛇”“坏东西”“该死的婆娘”,把她幽禁起来,罚她只能食用冷水和面包。这样的惩罚不是一时的情绪激动,而是持续好几个月,谁来求情都没用,直到深知他弱点的公证人克罗旭告诉他继续下去的后果——加速葛朗台太太的死亡,导致欧也妮继承母亲遗产而使他损失一大笔钱,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终于同意结束对女儿的折磨。而当他太太死后,欧也妮表示愿意放弃遗产继承权,他就立刻变换腔调,称她为“小乖乖”“贤德的姑娘”,并说:“得啦,孩子,你给了我生路,我有了命啦,不过这是你把欠我的还了我:咱们两讫了。这才叫作公平交易。人生就是一件交易。”暴发户葛朗台就是这样在最卑鄙的贪婪驱使下,把至亲的父女关系变成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
葛朗台太太的陪嫁和继承的遗产,给他带来30多万法郎,但她在他面前活得像一个可怜的奴隶。她和欧也妮给查理准备早餐时多提供了一些糖,被葛朗台发现后,她会紧张得脸色发白;她们给查理买的白烛被葛朗台发现了,她会吓得像受惊的耗子一样。他的弟弟在巴黎破产自杀,侄儿查理失去了父亲,但他觉得失去父亲“还不算一回事儿呢”,最严重的是“他把你的家败光了,你一个钱也没有了”。当他要在侄儿面前宣布其父破产自杀的消息时,他感到为难的不是说出“你父亲死了”这样的话,而是“你一点家产都没有了”这句话,因为在他看来,这句话包括了“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面对查理为失去父亲而流露出痛苦,他的评价是“可是这孩子没有出息,把死人看得比钱还重”。在他得悉弟弟自杀离世后,他不是紧着处理弟弟的后事,而是忙着瞒着大家倾销自己的葡萄酒,计划着购买“短期内好赚二分利”的公债,“拿起记载兄弟死讯的那张报纸,写下数目计算起来”。他“虽然听到侄儿的呻吟”,但并“没有听进耳朵”。他的弟弟临终前把儿子托付给他,可他却说:
查理跟咱们什么相干?他连一个子儿、半个子儿都没有;他父亲破产了。等这花花公子称心如意地哭够了,就叫他滚蛋;我才不让他把我的家搅得天翻地覆呢。(www.xing528.com)
恩格斯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在资产阶级看来,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不是为了金钱而存在的,连他们本身也不例外。因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赚钱。除了快快发财,他们不知道还有别的幸福,除了金钱的损失,也不知道还有别的痛苦。”葛朗台正好就是这样一个典型。
总之,葛朗台是一个极端贪婪、极端吝啬、极端自私、极端无情的人。作为法国大革命运动中崛起的一部分资产阶级暴发户的代表,他利用政治权利谋取私利的行为,他精明的算计、投机,他利用债券、高利贷等敛财的手段以及种种令人发指的吝啬行径,让我们了解了那一代资本家创造和聚敛财富的方式,也让我们得以认识资本家贪婪的本性以及波旁王朝复辟时期金融资产阶级主宰一切的社会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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