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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凡尔登浴血包围战的深度解析和全面理解

时间:2023-07-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这次大战的无数所谓“会战”之中,发生于1916年2月21日至12月15日之间的凡尔登之役,打破了时间纪录。3月4日,德国王储要求他的集团军尽最大努力去占领“法国的心脏”凡尔登。制定这样攻势的依据,其实是受到德国最高统帅部以凡尔登为目标的影响。这些新资料显示法金汉攻打凡尔登的目的,是基于他的机会主义。克诺贝尔斯多夫建议向凡尔登两侧翼猛攻,来“夹死”凡尔登,“以避免战事演变成长期消耗战,耗费无数兵力”。

第九章:凡尔登浴血包围战的深度解析和全面理解

众所周知,从军事上来说,一次大战推翻了当时所有的旧想法与旧观念,特别是作战的时间。几千年来,作战规模虽有大小,但大都用小时计算即可。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20世纪初基本上都错不了,除了从拿破仑战争以降,有些作战确实有“旷日费时”,打上几天的现象,譬如莱比锡之战与葛底斯堡(Gettysburg)之战。而作战时间真正的改变,是随着日俄战争拉开序幕开始的。当时几场战事至少都需以“周”来计算。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作战时间的标准更变成了“月”,因为战事经常会变成围堵战。变成以“月”为单位并非有意,当时只希望这种转变是一时的现象。虽然量无法表示质,但作战时间过长却表示机动能力不足,战事呈现胶着状态。它更否定了上层统御能力。是故,无论从军事学,或从大量伤亡角度来看,长期作战就表示打的是场烂仗。

战事延宕同时也令后世的军事史家头疼。除非史家期望以丰富的细节完成其巨构,否则很难理出这样战役的特征。因为有些战役可能根本没有特征,或特征太多,多到要并成无形式可言的混沌一片。在这次大战的无数所谓“会战”之中,发生于1916年2月21日至12月15日之间的凡尔登之役,打破了时间纪录。即使最终德军的攻势终止,法军的反攻也堪称独特之至,总计费时7个月。

在这场会战当中,很难特别挑出一天纪念某个特殊战绩。因为综观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没有一场会战比它更壮烈,更具戏剧性,更活生生地引起其他国家的同情。这场会战是法国至高牺牲,至高胜利的象征;由于成就卓著,使它赢得全世界的尊敬。

自1916年2月25日起,到6月23日止,战事几度面临转机。许多法国官方记载都选择前面日期为最关键日期。然而,没有比德军自己更了解情势是何时开始逆转的。著名的评论家如茨韦尔将军(General von Zwehl),即认为真正逆转是在3月9日,当时德军企图攻占科帖第浦瓦佛(Côte de Poivre)失败。3月4日,德国王储要求他的集团军尽最大努力去占领“法国的心脏”凡尔登。3月6日,在两天炮轰之后,这个新攻势告吹,到了9日,攻势明显被挫败。

制定这样攻势的依据,其实是受到德国最高统帅部以凡尔登为目标的影响。德国参谋总长兼这次战役负责人法金汉将军曾明确指出,为了要“放尽法国的血”,必须寻找一处法军领袖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地方加以攻击。法金汉并引用过一份在1915年圣诞节即准备好的文件。文件显示了他的看法,让法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之战,是没有必要进行全面突破的。

然而,尽管他在战后有这么一套说法,我们仍旧怀疑他最初的目的何为。著名德国评论家弗尔斯特上校(Colonel Foerster)曾指出,很难将法金汉所说的,与实际攻击方式联想起来。他认为,德军最初的任务显然是要加速攻击,以达成突破目的。他的论点依据,在于法金汉于1916年1月27日所亲自下的命令内容,以及当法金汉听到德国王储集团军司令部在3月31日为前次失败提出解释之后,所做出强烈但不着边的抨击。法金汉的这些说法,都显示他要求德军要不停地持续进攻。

其他人包括贝当在内都相信,攻击计划后面的真正想法,是要重新搞一次“色当”双重包围战。这个计划其实在1914年9月已经设想完成。只是现在1916年的情势与机会比之前更有利。目前突出部的情势,比马恩河战役的时候更敏感。原因是,圣米耶勒突出部的法军突入部分,已被逼退至突出部的东侧。而跨越默兹河两岸的突出部,则会妨碍法军阻挡德军钳形攻势的能力。我们知道,德军第一次攻势仅出现在默兹东岸。表面上看来,这是一次毫无道理的错误行动。但在上述前提下,德军的行动就可以解释了。不过,如果“色当”模式真是德军的目标,他们可能是在期望对东岸的攻势,可以吸引法军的后备兵力。然后,稍后对西岸的攻势,可以将法军逼到河岸边,痛扫法军的后部。因此,不但这里的部分法军会被切断,其余所有的法军也会被区隔成两部分。这巨大的突破口,将使法国境内的整个堑壕战线,沦落德军之手。

然而,如今德国国家档案以及一些重要的证据,对破解这谜样的战役的内情,显露出一丝曙光赫尔曼·文特(Hermann Wendt)在其著作中所收集的例证,更富启迪作用。这些新资料显示法金汉攻打凡尔登的目的,是基于他的机会主义。资料也可为德军作战中奇特的过程,以及不止一次的内部争执,毁掉了许多计划作出解释。

法金汉的心中显然并无很明确的作战方针;他似乎只期望某些事情可能会发生。所指的“某些事情”,可能是指法军的精神因原本士气沮丧,加上德军的宣传攻势而崩溃。但即使他比其他战略家更了解这种非军事性效应的重要性,对于如何促成这种效应,似乎也无定见。同时不幸的是,他手下的执行部属,仅从军事角度看事情。由德国王储的参谋长克诺贝尔斯多夫(Schmidt von Knobelsdorf)所草拟的攻击计划,大部分就与法金汉的思维相左。克诺贝尔斯多夫建议向凡尔登两侧翼猛攻,来“夹死”凡尔登,“以避免战事演变成长期消耗战,耗费无数兵力”。

图9 凡尔登(1916年)

这种打法是场大赌博,并不适合法金汉的规矩。于是他将攻势缩减成仅朝向默兹河东岸发动;并且,他显然想抓紧后备兵力,以控制作战指挥官们的冒进。在这一方面,以他是上级的地位来说,他失败了。现在已不易判断他在这方面的失败,是缘起他在调整手法时误判状况,还是他无法使属下观点与他一致。他这些王侯般的属下,本来就很难控制。而以法金汉的地位,想要对这些人施压,到时候只会使自己下台。然而,不论他的失败如何,他至少在确定某些新战术原则上获得了好评。

德军的攻势,基本上打算依赖火力,而非人力来完成。他们准备以密集炮轰达成目的。他们希望在短时间内以多数火炮,快速朝目标发射,以便重新取得奇袭优势。由于早先炮兵需长时间——几天,甚至几周时间完成准备,奇袭优势对德军而言,其实已经丧失。这种情形,就如同联军攻击香槟地区的卢斯,以及联军未来攻击索姆河时一样。为了增加奇袭机会,德军没有使用惯用技法,在敌人防线近处,挖掘“攻击发起线”型战壕。他们确信自己的强烈炮击,能使步兵在敌军阻力薄弱的情形下,越过宽阔的、有些地方有半英里宽的中间地带。然而,由于德军后方部队准备不足,德军的行动并不算成功。法军总部情报组这时已推断出德军的意图,并将情报转告作战组,可惜未被重视。2月1日,法军仅派出零星的两个师至战区;而且直到最后一刻,才派出两个军来增援他们。即使第一个军抵达之后,法军的实力在默兹河右岸,只部署了三个师;左岸两个师;要塞之南,面向东配置3个师,却无预备队可用。我们不难猜测,如果在法军第一个军到达之前,德军以原定计划在13日发动攻击,后果将是如何。所幸,坏天气在各方面都救了防守者,天气使德军的重炮动弹不得。

不过,在这战役的初期阶段,很少人知道另外一些重要因素影响了凡尔登战事。德军迅速攻占比利时与俄国要塞群之后,对凡尔登情势造成严重影响。法国的要塞,原先并不受野战军团控制。但是霞飞以列日与那慕尔要塞为例,说服法国政府将凡尔登降级,并于1915年8月取得控制权。此后,他大量运走要塞中的人力与武器装备。这些火炮直到1916年1月30日尚在运出。要塞上具有护甲的炮塔,则沦为士兵的掩体。凡尔登的防务,此时已非全面性部署。而在要塞区外,仅建有一条单条的堑壕阵地;在凡尔登后方,也仅有一条辅助战壕防线备用。

防线指挥官埃尔将军(General Herr)所拥有兵力与物资装备,俱不足以卫戍这条绵延的战壕防线,或维持其有效防御力。防线上的铁丝网设置不全,具有避弹能力的掩体也阙如。但很少有人怀疑在德军发动攻击之后,这条战壕阵地会被荡平。相反,大家认为要塞是滴水不漏的。当道蒙特堡与伏堡(Forts Douaumont and Vaux)后来落入德军之手;等10月间又被夺回之后,法国人发现几个月来猛烈的炮轰对这里并无效果。地下工事仍然完整,没有一座野战炮台被毁,而装甲炮台多可进驻使用。这是可怕的反讽,法军当时必定在匆促中,以为要塞无用而抛掉“盾牌”,冲向目标的。(www.xing528.com)

原地方长官库唐索将军(General Coutanceau)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他在国会代表面前痛陈己见,但因与军团司令杜伯勒将军(General Dubail)持相反的看法,他不但遭到斥责,而且被解职。后来,谣言流传到巴黎,说凡尔登的防务不足。于是在前一年12月,陆军部长加列尼就写信问霞飞有关凡尔登的防务情报,并要求防务应当具有相当把握程度。霞飞的答复可谓十足官腔的代表作,令人扫兴。他反驳这种建议,并说:“这些报告中所谓的忧虑,都声称防务上有缺陷。我要求你……说出写这些报告的人的名字。在政府面前,我无法在我自己的指挥系统下,与士兵另成一派,以非正常的阶层管道,诉说或反对自己命令的不是……这是刻意,而且非常有损军纪精神的做法。”不过敌人倒很快摧毁了他的万无一失论。1917年的法军兵变事件充分反映了将军们的无能以及他们草菅人命的做法,才是搅乱军纪精神的元凶。但这报应来得太迟。南锡的副首长,也是著名的军事作家德里昂上校(Colonel Driant)曾提出过警告。但他自己与部下,就因上级忽视他的警告而成为第一批英勇牺牲者。霞飞一度还因他们的牺牲而博得赞誉。

1916年2月21日早晨,天气寒冷干燥。7时15分,德军开始朝向默兹河两岸,以及15英里长的防线炮击。堑壕与铁丝网不断地被轰平,或从滚滚烟尘的地面,抛到半空。“巨大炮弹在乡间爆炸后所造成的弹坑,一如月球表面。”这种以后习以为常的炮击情景,在1916年2月而言,既新又猛,因此效果特别震撼。炮击持续着。炼狱般的炮火在下午4时达到高潮。45分钟之后,小撮德军步兵紧随在一些炮兵与喷火器单位的后方,不知不觉中开始向法军阵地探路,准备接着让其余的步兵发起攻击。这种方法可以减少伤亡,却同时暴露德军炮击效果不一的现象。德军有部分炮兵曾遭到法军炮兵猛烈反击。另外,德军最初的攻势,是沿着一条位于默兹河东岸,从波瓦迪奥芒(Bois de Haumont)到艾贝波瓦(Herbebois)之间只有4英里半长的火线,以仅6个师的兵力发起的。在这样一条狭窄的火线上,少数幸存而四处奔逃的法国居民,延误了攻击的正常发起。然后,由于黑夜及早降临,以及主要堑壕已被攻占,德军攻势暂且打住。但第二天德军的攻击正面就更宽了。从此时开始到24日,法军防线即逐步崩溃。

法军战地指挥官们见此情况,要求准许撤退到沃埃夫尔平原,以及默兹河右岸高地防线上。但即使这样的大撤退,他们仍感觉只是在默兹河右岸,或东岸全面撤退的前兆。不过身在防线后方的要员,就更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了。总部作战组仍强调德军对凡尔登的攻势,是攻击真正目标香槟地区的牵制行动。即使防线崩溃的消息已传来,霞飞仍无动于衷。且说,卡斯泰尔诺将军当上法军参谋长之后,就被霞飞身边狂热而富嫉妒心的随员巧妙“误导”,使之不易接近霞飞。24日黄昏时分,他看苗头不对,率先要求霞飞准许他下令派遣贝当接管凡尔登的防务。稍后,即有更多战况失利的消息传到。到了深夜11时,卡斯泰尔诺鼓起勇气,强令勤务军官前去敲霞飞锁上的房门,将他叫醒。这位伟人听完卡斯泰尔诺最新报告之后,即命令卡斯泰尔诺立即赶往凡尔登,全权处理战事,然后又倒头大睡。

卡斯泰尔诺连夜离开尚蒂伊(Chantilly),火速乘车驶向戴朗格勒(de Langle de Cary)的军团部。同时霞飞也电令要不计代价,确保凡尔登以北的防线。他说:“指挥官有令,后撤者送军法审判。”他要让戴朗格勒自己决定是否将右翼调转到默兹河高地;戴朗格勒即依令做出了决定。

卡斯泰尔诺到达凡尔登的第一天,并无好兆头可言。原来25日这一天,道蒙特堡发生了一件奇事。此事后来演变成这场长期战事中的第一次重大危机。道蒙特堡就像其他要塞一样,除了有一组由23人编组而成的炮手操作一座炮台之外,并无卫戍部队存在。然而,正当德军人潮拥向要塞时,右战区指挥官克雷蒂安将军(General Chrétien)下了一道命令,表示要塞防线将担任拒敌的主防线。这时是24日午夜前一刻。不巧他的参谋接到命令之后,为了要完成一些连同命令一齐发出的附件,拖延到25日上午9时45分才将命令发出。同时间,德军勃兰登堡巡逻队已发现要塞的吊桥是放下的。要塞内一副空城模样,不见守军,只见一些筋疲力竭的炮手在呼呼大睡。于是轻轻溜入,未发一弹就占领了道蒙特堡。后来,德皇所看到的《公报》上面却登载德军是以“突击行动”攻下道蒙特堡。不过这种官式吹牛,比起另一桩笑话还差得远。由于《公报》误解一通电话内容,3月9日,政府《公报》宣称德军已攻占伏堡——比真正发生时间早了3个月。但最可笑的莫过于,打这个电话的师长与被误指领军攻占要塞的军官,双双获得德皇的普鲁士最高级勋章。这通捏造谎言的电话不是没有代价的。

2月25日,贝当接掌凡尔登防务。一支后备军团的主力部分正在凡尔登防线后方集结。贝当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守军的补给不足。对外除了一条轻便铁道,以及从巴勒都克(Bar-le-Duc)到凡尔登的道路尚通畅之外,德军的重炮已经封住所有大路。从巴勒都克到凡尔登的公路,是一条令人追忆的道路,后人更称之为“神圣之路”。部队如果弹药粮草不济,光在后面鞭策并没用处。而这条道路也因运输频仍,路面早已龟裂。因此,上级指派本土防卫队整修这条道路,并且在其旁另筑一条平行的路面。自此之后,运输量增加到每24小时能通过6000辆(次)卡车。至于前线方面,贝当将防线区分成几个战区,每一区都配置专属的重炮,并且反复发动攻击。即使收复的失土甚微,但毕竟阻挡了德军的攻击。法军小胜的另一原因是,德军在东岸前进愈深入,就愈暴露在隔河的法军炮火侧击之下。于是,德军攻势动能渐歇;就如茨韦尔将军后来告诉我们的,德军这一边“已经出现可悲的悲观论了”。

德军现在法金汉率领下,正拉宽攻击正面,虽然他只分配4个师的兵力发动这项攻势。3月6日,在两天炮击之后,德国王储朝向默兹河西岸攻击;8日,东岸部队也加入这次极重要的攻势。不过攻占的土地无法弥补失去的。他们攻击西岸的莫特奥姆(Mort Homme)与东岸的普瓦伏高地(Poivre height),但无功而返。任何突破的希望似乎都在逐渐消逝,因为如今法军防御力已强固,德法之间的兵力已势均力敌。无论我们如何看待霞飞的老谋深算,霞飞的泰然自若,的确镇住了这些日子的举国忧虑。而他选择贝当应急,也是一流人选。俗话说,运气站在勇敢这一边。现在这两种优点都降临在法军身上。运气是指法军的远程炮很幸运地摧毁了德国所有的17吋口径巨型榴炮,以及位于斯潘库尔(Spincourt)附近的炮弹堆积场。这个堆积场有45万发重型炮弹笨到都装上了引信。帕拉将军(General Palat)说得好,他认为是运气与勇敢两种因素拯救了凡尔登。

从3月9日之后,毫无疑问,德军的策略是以消耗战为主,而且把凡尔登当作具有精神象征意义的目标。德国在宣传上对它所赋予的象征性价值,远超过它的军事价值。不容怀疑,德国这种战略几乎成功。只不过,成功是间隔了一段长时间,并通过新动因的引入才出现的同时,德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收获甚微。尽管如此,他们对法军造成极大的负担。贝当为此只得以快速轮替的方式,使每一个师接触战火时间尽量缩短,以减轻部队的工作压力。但结果大部分法国陆军仍被送入这台“凡尔登绞肉机”;后备兵力的损耗,几乎使法军打不成即将来到的索姆河战役。

至于德军这一方,战果不佳的结果,在德军高层很早就有所反应。3月底,法金汉曾问到“在合理的时间内,可否有任何进展机会”;他甚至考虑在伊普尔另辟战场。但是王储很自信地表示,法军大部分的预备队已经用完,因此他“坦率指出,法国陆军的命运,就在凡尔登决定”。作为一位执行指挥者,他暴露了心中一些过时的想法。他说:“如要摧毁法军后备兵力……必须彻底投入人力、武器装备,以及军品弹药。”法金汉同意他的请求。

于是,王储在参谋长克诺贝尔斯多夫的怂恿下,继续大量牺牲他部下的性命;而法金汉则苦心研究与王储不同的替代之道。到了4月底,由于这种“小口”攻击的成果非常有限,因此王储与其参谋长决定重新采用以前的“大口”攻击方式。

不过,这种方式效果仍差强人意,连克诺贝尔斯多夫都承认,如果再这样下去,攻势根本无望。但后来他带着内疚心情去晋见法金汉时,发现后者竟也改变了主意——变成与他现在心情相反的看法了。于是,克诺贝尔斯多夫只好又沿续原先的做法——继续进击。由于霞飞收复道蒙特堡失策,不久使法军的伤亡数与德军扯平。霞飞同时将严谨持重的贝当调升为集团军司令,并改由尼韦勒(Nivelle)负责保卫凡尔登。尼韦勒反复发动几次攻势,显然不敌法金汉,法军又失败了。

6月7日,伏堡在法军英勇抵抗下,仍为德军所攻陷。这当中,德军又发生军官因谎传电话而获奖励的事件。如今,焦虑的观察家只好以水淹大地来譬喻德军如潮涌般吞噬绵亘土地的情景。6月11日,贝当见情势急迫,要求霞飞尽速发动能解凡尔登之围的索姆河攻势。但到了6月20日,德军引进了新式的双光气毒气炮弹(diphosgene gas shell),效果惊人。毒气瘫痪了法军炮兵的支援射击。及至23日,德军乘势深入到几乎接近凡尔登外围的贝尔维尔(Belleville)高地。芒然不停地反扑,只能止住德军攻势而已。贝当则已经准备撤退默兹河东岸的法军,虽然他面对部队仍气定神闲,重复念着现已成不朽的名言:“我们必胜(On les aura!)”。霞飞慌忙派出4个师来支援他。只是这一支援,又进一步削弱了攻击索姆河的预备兵力。

但是德军使用他们的新花样太迟了。从战略上来看,防守的一方现在已间接稳住阵脚。因为24日英军向索姆河展开攻势时,法金汉已下令停止向凡尔登地区输入弹药。24日英军所发动的攻势,其实是7月1日正式开打的计划已久的索姆河战役的前奏。从这一天起,凡尔登地区的德军就不再有新的师级部队出现,德军的攻势在人员装备补充不足的情况下,逐渐消失。这也奠定了法军在秋季发动战果辉煌的反攻的基础。原被德军点点滴滴咬下的部分,法军也一口口吞回。我们并非忽视法军在凡尔登所打的了不起的保卫战,但我们必须指出,是索姆河攻势拯救了凡尔登。另外,我们必须承认,起先德军以过窄的攻击正面,丧失了最佳的制胜时机,但4个月之后,德军真的在成功边缘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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