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修行的千姿百态：曹小芳的自立自强历程与无锡市模范社区干部的成就

◎钱俏枝

有人说，生命的过程，其实是一种修行。人的一生，际遇不同，信仰不同，修行的方式更是千姿百态。有人为己，有人为公；有人争名夺利，不择手段；有人无私奉献，无怨无悔。

见到曹小芳之前，我已经从跟她一起工作的徐兰芳口中对她有所了解，对她的事迹亦有些耳闻。比如说，她一手建立了阳泉幼儿园，修通了从陶城小学到十里牌医院的大路，小区封闭改造，车库改造，组织广场文艺演出等；又比如说，她先生是上海人，企业做得很成功等等。一个“女强人”形象渐渐在我脑海中形成。

见到她之后，干净、爽朗、亲切，是我的第一感觉，与先前想像的女强人形象似乎有些出入，说是“邻家阿姨”似乎更为贴切。而当她端起酒杯敬着老姐妹时那一饮而尽的豪情，依稀可见她当年的果断与干练。

曹小芳，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和桥镇永兴大队蒋家村一普通农户家里。她出生时上面已经有两个哥哥、五个姐姐。她出生一个月后父亲去世，8岁时母亲亦去世，在已经有三个孩子的大哥大嫂家中长大。艰难的生活环境，特殊的成长经历，让曹小芳从小养成了自立自强、不服输的性格。她只上过三年小学，所有的文化知识全靠自学，白天干活没空，晚上偷偷躲在被窝打着手电学，也正是这样一种吃苦耐劳、奋发向上、自立自强的精神，打动了一位老人（丈夫的奶奶），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与当时正在和桥办厂的上海知青、一位硕士研究生结为夫妇。在丈夫的影响下，曹小芳不断自学进修，最终毕业于皖南干部学校。

早在永兴大队时，曹小芳就是妇联主任、民兵副营长，是大队里的骨干。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为了加快经济建设，提高居民生活质量，国家号召只生一胎，曹小芳想出 “一胎结扎”的办法，并且帮助结扎的妇女寻找工作，真正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全县妇女主任都到永兴取经学习。

1992年，宜城镇开始成立阳泉社区。当时的阳泉小区属于城乡结合部，四周杂草丛生不说，农田沟壑纵横交错，居民素质更是参差不齐，又没有专门的经费去筹建一个社区，所有的人员、费用都要靠主任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曹小芳身上，除了她，没人愿去接这个苦差事。

好在先生对她很支持，没有办公桌椅，到自家的厂里去拉；人员的工资、活动的费用，先生厂里赞助。此时的曹小芳只有一个念头，先把居委成立起来，再考虑后面的。场地有了，人员有了，经费虽然不多，暂时也算有了。接下来盘算着怎样服务居民，让居民的生活质量能更进一步提高，是她担任社区主任时的唯一目的。

小区当时所处位置是城郊，农田多，即使规划后，留下的沟渠也多，一到下雨，一楼进水潮湿不说，沟里杂草丛生，入夏后蚊虫也是个问题。曹小芳认识到，要把沟渠填掉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找几个人干活的问题，也不是自家后门填个沟的问题。经多方协调，再联系企业赞助，最后曹小芳亲自带人除杂草、填沟渠，才彻底解决问题。如今，社区里处处姹紫嫣红，有郁葱葱，哪里还有沟渠的影子？(www.xing528.com)

社区人口密集，孩子也多，深谙“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这一道理的她，明白教育是国之根本。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好的读书环境，也为了居民能安心上班，曹小芳有了创办幼儿园的想法。想到就做，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听说小区要建幼儿园，居民有期盼的，也有质疑的，更有在等着看好戏的，怎么也不相信在一地、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没有的条件下，她会如何变出幼儿园。顶着压力，四处奔走，跑破了鞋子，说破了嘴皮子，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盖房子，建食堂，买桌椅，招老师，幼儿园开学了！以服务为目的，低收费，高伙食，重教育，幼儿园最终得到了各方面的认可。20多年过去了，很多老小区的幼儿园，消逝无踪，而阳泉小区的幼儿园却始终长青。

市里对老小区进行封闭改造，阳泉作为试点，无疑又是件棘手的工作。居民自由出入惯了，突然要围起一道围墙，有人不愿意，各种难听的话也出来了。曹小芳带着居委工作人员耐心地挨家挨户做工作，分析利弊。一次说不通，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是笑脸相向、细语相说。有人不理解，说直接下文件不就好了，费那些口舌做什么。曹小芳说，安居乐业是百姓最大的根本，小区就是一个“大家庭”， “家”里有事，当然得“一家人”商量着办。是啊，从她进入阳泉的那片土地起，那里的居民对她来说，早已是家人了。

社区紧挨着汽车站，人来人往，绿化带里除去杂草，还有人经常往里扔些果皮、纸屑，尤其是到了夏天，先不说蚊蝇多，更是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曹小芳带着居委工作人员挤进绿化带清理，有人笑她傻：老公办着企业，家在大上海，家里又有保姆侍候，好好的城里人不做，好好的福不享，吃这个出力多拿钱少的苦是为啥。话传到她耳朵里，她也就那么微微一笑，就算过去了。第二天照常拿起长长的竹丝扫把，打扫着，手起水泡了，也没说放下，就这样扫着扫着，十几年过去了。

从陶城小学到十里牌医院没有路，荒草半人高，她硬是带着人修出了一条路。小区没有车库，愣是让她在高压线下找出一块空地，建上了车库。幼儿园有孩子病了，她二话不说，先上医院，再通知家长。小区没有什么活动场所，也没有可娱乐的节目，她就建上一个小广场，搭起一个简易小舞台，逢年过节组织一些能歌善舞的老人孩子，自个儿导自个演大家一起乐。一楼的居民没地儿晾晒衣物，没关系呀，在舞台的四周做上不锈钢护栏，这样既安全又实用⋯⋯

这样的事例太多！从1992年社区创建，到2007年退休，本着为居民服务的原则，没为自己谋一点私利，不为工作人员谋一点私利。15年来，曹小芳多次被评为“无锡市模范社区干部”，先后担任宜兴市党代表、政协委员、人大代表。问起她做这么多年居委工作有没有遗憾的地方，她的眼眶一下子有些湿润。她说，最内疚的就是跟她一起吃苦多年的伙伴，她在职时，工资没保障，她退休时，连个社保也没有。听着老人的话，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我一时间竟也百感交集。我想她所内疚的事情，在跟着她做事的姐妹眼里也许根本不算什么，若不是都有一颗无私的心，若不是都有着奉献的精神，又有谁会不计酬劳地去做！吸引她们的也正是她自身所散发的无私奉献的精神！

采访结束时，我开车进阳泉社区绕了一圈。此刻，春意正浓，绿柳成荫，桃红日暖，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花香。一楼的几户人家敞着大门，几位老人进进出出，有的在摘着菜叶子、有的抱着被子晾晒、有的正半靠在椅子上，手里托着一杯茶，眯着眼睛听着老式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嘴里还不时地哼上一两句，不远处的幼儿园里正传来孩子们欢快清脆的歌声。一股安逸、祥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曹小芳，这位从江南古镇走出的姑娘，如今已过花甲之年。她质朴、勤奋、自强的一生，用最真挚的语言，书写最华美的人生。我想，服务居民，能使小区的居民安居乐业，便是她此生最美的修行吧。

钱俏枝，宜兴市作家协会会员， “安心之家”教育托管中心教师。在《艺界》《宜兴日报》《江南晚报》《新民晚报》《文汇报》《收藏》等报纸杂志多次发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