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号飞机在天空中翱翔

1933 年9 月9 日下午的上海虹桥飞机场盛况空前，以资抗日的“宁波”“沪工”“沪商”“沪校”“童军”等五机命名与升空典礼在此隆重召开。捐购该五机的上海市商会、宁波旅沪同乡会等团体联名致函航空协会，请在各机上漆印“不供内战”四字，并不得将字抹去。当日《上海宁波日报》以《七十万人齐仰首，宁波号飞机今日翱翔天空》为题报道：

宁波旅沪同乡会航空救国会，为参加中国航空协会之工、商、学、童军、宁波号五飞机命名典礼，曾于一日召集代表会议，讨论解缴捐款及推定主席团主席，暨命名与升空典礼人员事宜，详情曾志报端。兹悉宁波号飞机命名典礼，定今日下午二时在虹桥飞机场与工、商、学、童军号四飞机同时举行，关于大会职员，以及一切会场布置事宜，已由该会筹备就绪，并印有大批传单，准备届时空中散发。日来各捐款同乡，纷向该会索取入场券，其门若市，足见吾同乡急公好义。预料今日会场，定有一番盛况。分志各情如左。

大会职员：宁波号飞机命名典礼，经推定王文翰为参加五机命名典礼主席团主席，虞洽卿举行命名典礼，虞媞媞女士举行升空典礼。叶翔皋、林勉哉、董心琴、金舜卿、裘昌甫、施体奋、毛松亭、周林甫、周君华为招待，并以叶翔皋为招待主任。

梅园散花：梅园酒家主人毛和源，以宁波号飞机为吾全体旅沪甬人踊跃输将所观成，于今日举行命名典礼时，特购置散花二千朵，在虹桥飞机场空中散放，花下系有五色丝带，并书宁波号命名典礼梅园酒家敬贺字样，是项丝带，系用绿色配以红色，益臻鲜艳美观。

齐集出发：全体办事人员，先期由会通告，于今日上午十时三十分，在同乡会齐集午膳。十一时由同乡会出发。

车辆接送：该会为便利捐款同乡起见，特雇搬场汽车6 辆，在徐家汇交通大学门前，迎候同乡，皆得凭入场券，乘专车送至飞机场入场观礼。

散发传单：昨日下午由同乡会各公学学生分五路在各处散发传单，录其词如下：“亲爱的市民们：飞机为空中战斗的要具，中国航空协会有鉴于此，尽力提倡扩充空军，本市各界群起筹募航空救国基金，订购战机。我宁波旅沪同乡，素具爱国热忱，披发缨冠，未敢落后，爰募集捐款，购置战机，捐助政府，以尽救国的诚意。深望其他旅沪同乡，接踵而起，为各省市的倡导，则众擎易举。我国的空军，不难于最近期间成为劲旅，足以雪耻却敌。宁波旅沪同乡会印发。

9 月10 日，《上海宁波日报》又以《万人空巷争看宁波号飞机》为题报道：

宁波、沪工、沪商、沪校、童军等五机，昨日午后二时举行命名典礼各节已略志昨报。杭州方面，事前曾由航空校毛邦初，率领教官驶驾飞机14 架，于昨日抵沪，预备参加表演。孙桐岗氏亦定驾机参与。同时中央特派员来沪视礼，颇极一时之盛。今晨记者特先往虹桥机场巡礼，虹桥路上已由公安局及保安队派有大批警士严密防备，场内并设有卫生保护等队。下午一时，路上观众已络绎不绝，迨至二时，各界代表均相继莅临。延至三时零分，即开始由吴瑞伦等五女士，实行掷瓶典礼后，于音乐扬扬中，各机即朝西北驶出，全场掌声雷动，兹将各情，详志于后。(www.xing528.com)

开会秩序：该会原定二时开始，旋观众太为拥挤，临时延至三时。计到中央所派杨虎及徐培根，市府代表俞鸿钧等多人。开会秩序计：1.奏乐。2.唱党歌。3.向党旗及总理遗像行最敬礼。4.恭读遗嘱。5.报告。6.演说。7.命名礼。8.授受机礼。9.升空礼。10.表演。11.奏乐。12.散会。

开始掷瓶：三时零分始奏乐开会，当由市长代表俞鸿钧主席报告开会宗旨及意义，继由中央代表杨虎、航空署长徐培根、王晓籁、杜月笙、虞洽卿、毛邦初、孙桐岗等相继演说，措辞多系对于过去民众受某国之余痛，及此后航空之希望，并希望民众今后应更加辅助政府等词。至航空校毛邦初校长演说时，主席台装置不坚，忽尔侵圮，幸离地不高，稍受微惊。演说完毕，已至四时，即实行命名礼，由虞媞媞、吴瑞伦、陈玉如等五女士，各将悬于机头之香槟酒，朝准机头击碎后，一时香槟四溅，全场掌声雷动。各驾驶员遂从容登机。行授受机礼后即拨动机头，朝前直驶。而昨日由杭州飞来之十四机相继飞出，在空中实行表演。空中表演杭州飞来各机，原定下午二时左右于命名礼成时，结队在空中表演。旋又提前于十二时半左右，先由三机驾驶员，驾机在空中盘旋，计着十余分钟之久。同时各处居民均闻声相率仰空遥望，甚为众多。俟至四时许命名礼毕后，各机于万众欢呼声中，由驾驶员先向场中低回环绕数匝，忽向上空飞起，连同上海市第一号共六只铁鸟，分为二队，作丁字形，向天际飞去，周旋回环，机声轧轧。飞行家孙桐岗亦驾自机翔空，向场中飞行，忽高忽低，纵横盘旋，倏如鸟堕，或作仄飞，或如蜻蜓之翻身。场中观者欢声雷鸣，叹为观止。至五时二十五分，六机始单独表演，高升时如小鸟入云，低落时从万众头上掠过，观者甚为惊骇。空中忽落安全伞两顶，中各悬挂一人，由极高之空中，缓缓下落，一降于机场，一降于场侧之林中，观者又复拍掌欢呼。又在机中放下安全伞多顶，至六时正始表演完毕。奏乐礼成，一般民众又如海潮般向前推动，重吃泥粉，兴尽而回。

散发传单：各机环绕飞行时曾散发五色传单，其内容略云：亲爱的市民们：无空军等于无国防，无国防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往事不远，可为殷鉴。所以航空救国，实属急务，本市工友乃共下决心，节衣缩食，尽量输将，始有“沪工”号飞机，翱翔于今日天空。市民们！这不过是我们工友一点之贡献，希望你们参加更大更多的力量，共同负起救国的责任。中国航空协会暨上海市总工会印发。

1933 年“宁波号”飞机命名时的热烈场面

1933 年9 月出版的《宁波旅沪同乡会月刊》第122 期刊登了“宁波号”飞机命名典礼现场照片和国民政府褒状。国民政府颁给上海宁波同乡会的褒状提及：“兹以上海宁波同乡会集款购置‘宁波号’飞机，有益空防。爱国热忱，洵堪嘉尚。特予褒奖，用昭激劝。此状。”宁波旅沪同乡会为纪念及奖励集资购买“宁波号”飞机的有关人员特制了爱国证书。1934 年1 月1 日《申报》曾以《甬同乡纪念航空捐经募者》为题报道：“宁波旅沪同乡会前为航空救国，曾设立募款委员会，由旅沪甬绅分途劝募，结果成绩卓著，集资购买宁波号飞机。兹该会为纪念及奖励经募人士起见，特制爱国证书若干张，由总队长虞和德、总参谋王文翰署名颁赠，以资纪念。”

1933 年9 月10 日下午，由航空署署长徐培根（象山人）和中央航空学校校长毛邦初（奉化人）率领，“宁波”“沪工”“沪商”“沪校”“童军”等五机从上海虹桥飞机场出发飞去杭州，停放在杭州笕桥的中央航空学校。学校里有一块被称为“精神堡垒”的铭石，上面刻着校训：“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该校为国家输送了大批优秀的空军人才，在抗击日寇和夺取制空权等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被誉为中国空军的诞生地和中国现代航空教育的摇篮。1937 年在杭州笕桥上空发生的“八一四”空战，中央航空学校教官、飞行四大队大队长高志航首次击落日军战机，队员们又相继击落两架敌机，首开中日空战全胜纪录，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抗战信心。

1932 年“一·二八”战役后，在上海的宁波同乡集资购买了“宁波号”飞机用于抗日，生产“佛手”牌味精的甬籍商人张逸云亦为此出银10 万元捐献战斗机、教练机各一架，支援抗战。在全国民众、海外侨胞的全力支持下，我国空军的力量显著增强，在1937 年“八一三”淞沪抗战中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同年9 月1 日，慈城籍的著名国际问题专家冯宾符（后任世界知识出版社社长）在《东方杂志》发表《全面抗战的展开——从平津失守到上海抗战》一文，写道：“‘八一三’抗战跟‘一·二八’抗战的本质虽同，但历程却显得不同了。‘一·二八’抗战是局部的，‘八一三’抗战却是我们全面抗战的起点；‘一·二八’的时候我们只能听任敌人的轰炸，甚至没有防空的设备，这次我们英勇的空军却完全出动而予敌人阵地以甚大的威胁；‘一·二八’的时候我们是采取守势的，这次我们却完全以积极的进攻代替了消极的防守。一月来抗战的结果，证明了我们的战斗力量并不差，证明了我们万众一心的士气不知要比敌人高过几多倍，我们的胜利是有把握的。”

（20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