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曲舞台上也许最难演的角色莫过于现代剧中的主要正面人物了。正因为这样,塑造社会主义新人形象的问题一直是困扰戏曲现代戏创作演出的一大难题。可是陈瑜演的英雄人物、时代新人无论从外部形体、内在气质到白口唱腔都有一种全新的体验和把握,总是显得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清风歌》刚开始演出时剧本并不很成熟,专家和观众看了戏,对剧本从各个方面都提了不少意见,唯独对陈瑜出演女主角董蕙的努力有口皆碑,叫好不已。后来随着剧本加工修改,人们对她的表演作了更高的评介,称赞她以卓越的艺术才华把这个社会主义新人形象演活了。陈瑜在舞台上自始至终把握住董意思想行动主线,那就是对人民群众的一片赤子之心。第三场夜访于细微处层层展开,一举一动都充满感情,体现出一种为老百姓设身处地着想的亲切感和责任心,终于使周波消除顾虑,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第四场围绕一束枯苗的戏更强烈地表现了董蕙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感情。听到父老乡亲托周波带来一束枯苗,要求严惩犯罪分子的情况后,陈瑜用颤抖的双手从周波手里接过枯苗,含泪久久凝视,然后是发自内心的、动情的一大段唱,使观众在情感上受到强烈的震撼。
《樱花》中饰樱子
《明月照母心》中饰金晓晖
《方桥情缘》中饰刘秀珍
在《明月照母心》的演出中,陈瑜潜心体验,通过金晓晖与不同人物关系的准确处理,真挚感人地揭示了这位青年女教师水晶般纯净透亮的美好心灵。那一场暗转后的戏极为传神,悠悠钟声,溶溶月色,一缕清辉透窗而过,照见睡梦中的孤儿的笑脸。在美好的意境中金晓晖“人静心不静”。陈瑜为自己设计了极为丰富的潜台词,她缓步而出,步履轻盈,“看孩子深睡梦中露笑脸,我犹如口含蜜糖心里甜”。抒情的慢板把观众也带入爱的梦乡。她轻轻地为孩子掖好被子,细细端详一会,又轻声细语偎依在丈夫身旁。陈瑜的表演看来朴实无华,但有情感的力度和厚度,相当洗练地表现了金晓晖对孤儿的一片爱心。(www.xing528.com)
陈瑜对新人形象塑造的最光彩之处在于激情的爆发力。她善于掌握自己的情感体验的流程,总是抓住激情的爆发点,全身心投入,但又能做到适度。像误打玲玲的戏,陈瑜演来层次分明,自然流畅。她注意情感的蓄势,然后再进行释放,尽情地将内心的感情倾泻出来,很少有人能看到这里不掉泪的。这以后在医院看到女儿受伤和接过玲玲告别时送上的一双袜子的另外两次情感高潮的处理,也都有不同的形式,不同的重点,但都服从剧情的需要,从人物性格出发,顺乎情理,出于自然,也都收到了非常感人的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陈瑜在创造角色时没有把新人演成高不可攀的理想人物,相反她总是尽可能多侧面地显示董蕙和金晓晖丰富而复杂的感情生活和内心世界。事实上对这两个人物身上也有普通人的烦恼和痛苦的揭示,不仅没有使新人形象受到丝毫损害,相反倒是使她们在舞台上具有了一种难得的立体感。
唱腔是戏曲表现人物思想性格的最重要的手段。在《清风歌》和《明月照母心》中陈瑜充分展示了她的演唱才华。《清风歌》上半场她的唱腔活泼明快,委婉飘逸,董蕙和未婚夫畅想婚后幸福生活的那段“夜夜游”,她用三拍子的形式演唱,旋律优美,富有节奏感,显示了董蕙活泼的个性和青春的气息。下半场她的唱腔逐渐转向深沉激昂,到后一场还运用大段唱腔来表现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把戏推向高潮。这场戏陈瑜用沪剧传统快节奏的赋子板来抒发董蕙的感情,五十来句唱一气呵成,如江河决堤一泻千里,声势夺人。
陈瑜用她富有激情的表演及其唱不垮的金嗓子,给《清风歌》和《明月照母心》中的社会主义新人形象插上了生命的翅膀。近年来她先后在二十多个现代剧中扮演主要的正面人物,都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从中可以看到她的追求、她的艰辛和她对当代生活的深入观察和思考。也许这正是陈瑜能赋予现代戏正面人物活的生命的奥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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