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人洞外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张志雄带人来围住了洞口。
张志雄咋知道这个地方呢？说来话长。
昨天夜晚邓峰他们越狱之后，周琦桂张志雄清点了人数，战士没伤亡。三个汉奸剩下两个，那一个没跑几步就被打死了，逃了六名犯人，丢了一颗手榴弹，一袋子干粮，扔下了五个背包。其中一个扔在乱树林子里，上面有个枪眼。张志雄当时就气得暴跳如雷。周琦桂沉得住气，主持召开会议。由向导介绍了附近一带的山势地形，然后把全部人马分成七个小组分头去搜捕逃犯。周琦桂走路不方便，就和向导、机枪手跟警卫员小赵一起，算是第一组，押着两名犯人，到雄鸡岭上的千佛寺扎营。约定天亮之后，各搜捕小组都到那里集合。为啥到千佛寺呢？因为这一带雄鸡岭最高，千佛寺又在山顶，粉白墙，琉璃瓦，目标显著，容易找。大家把联络暗号记住就分头出发了。
周琦桂这一组六个人边走边搜查。来在雄鸡岭山腰，天就快亮了。周琦桂命令停止前进。叫大家隐蔽到一个石头坎子下面，派小赵去侦察一下。这就看出周琦桂的细心之处了。虽然向导已经介绍了这是座空庙，但会不会被越狱的犯人利用呢？再说，这前后不出三十里都驻有日本鬼子，这里会不会有新变化？了解一下好。小赵接受了任务，检查了一下武器，紧一紧腰带，一矮身形上山去了。
小赵摸到山上一看，这座庙建在山顶上。三面都是悬崖陡壁，只有前面山门外有一条路可通山下。最上面这一段是石头阶梯，共有九道弯，每道弯上有十二级石磴子，总共一百零八磴。山壁上有一片摩崖，刻有“百步梯”三个大字。看来，这百步梯就是上下山的咽喉之地了，地势十分险要。更有一点奇怪之处，这庙从外面看，像是新翻盖的，素白的墙，耀人眼目；金黄的瓦，闪闪放光。进山门你再看，院子里边，迎风摇摆的茅草丛中躲藏着三两只欢蹦乱跳的野兔。正殿两旁，东倒西歪的古槐树上斜生着半死不活的枯枝。横眉瞪眼的四金刚断了五条腿儿，满面带笑的弥勒佛还剩一只脚。七八个蜘蛛在窗前巧布天罗地网，五六群马蜂在梁上倒悬莲花宝座。这正是，佛门清净，果然清清净净；禅房空寂，真乃空空寂寂。各位，这庙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本来，这就是一个破庙，是在抗日战争爆发的前一年，日本特务假扮佛教信徒来朝山进香，出钱翻修的。可他们只刷墙，换瓦，其他一概不管。而且不光是这里，你要坐飞机往下看，从河北省的北平——当时北京叫北平，往南到阜平，再转西偏北到山西五台山，这一路的险山峻岭上，都能看见一些金光闪闪的亮点儿。一个点儿就是他们翻修的一座庙。要把这些点儿连成一线，那就是一条路标，穿插在我华北太行山区。拍下照片，就可以绘制出一张张准确的军用地图。军用地图有啥用？不说大家都明白。从这一点可见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为侵略我国，准备得多么细致！可真是当面烧香拜佛，背后咬牙磨刀啊！
小赵前后仔细查看一番，确实是座空庙，这才发出信号。周琦桂他们立即上山。把犯人捆在院子里老槐树上。安排了警戒，便来在山门外面的空场子上，一面向山下瞭望，一面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还没等他考虑个结果来，六个搜捕小组都空着手回来了。他叫大家进庙休息吃干粮，自己和张志雄坐在山门门楼下的台阶上研究情况。刚说了两三句话，只见周琦桂猛一下站起身子，蹭蹭蹭蹭，往前跑了几步，指着对面山顶对张志雄说：“老张！你看！”张志雄紧跑两步，朝对面山上一望，吔，浑身上下可就来劲儿了。
（唱）
张志雄，正烦躁，
火烧火燎心里焦。
猛听得周琦桂轻轻一叫，
“老张！快！你朝对面山上瞧！”
张志雄紧走两步到跟前，
顺着他指的方向拿眼瞄。
这一瞄，不打紧。
这位张排长，浑身来劲儿把枪掏。
你要问他们两人看见了啥？
他们看见了对面山上人影两条。
虽说是离得远不辨相貌，
可看得出，躲躲闪闪行动蹊跷。
山里边明明有路他们偏不走，
分明是偷油的老鼠怕见猫，
张志雄伸手就掏枪，
又只见周琦桂把手一招：
（夹白）“老张！隐蔽！注意监视！”
“是！”
他二人在石头后面隐蔽好，
四只眼紧紧盯住一个目标。
只见那两个人影一前一后，
不多时就到了对面半山腰。
山腰里有一片杂树林儿，
树林儿里还有那云雾飘。
云缠树来树搅云，
风吹云飞树枝儿摇。
两个人影儿一头钻进白云里，
霎时间，无影无踪静悄悄。
（白）那两个人影儿不是别人，就是邓峰和大个子逃兵。他们在山顶上也看见了千佛寺，为啥没看见周琦桂张志雄呢？原来他们朝庙里看的时候，正赶上周琦桂张志雄坐在山门门楼里说话。上面门楼子一挡，光线暗，远处当然就看不见了。好了，闲话不提，只说周琦桂见两个人影儿钻进了白云缭绕的杂树林子，老半天不露面儿，就当机立断作了决定：
“老张，你看准了！那两个人影儿就在那个杂树林儿里不见的。你带两个小组到那一带搜索。注意，只要不是逃犯，管他是老百姓也好，敌人也好，一概不要惊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如果那两个人影儿是犯人，你先派人跟踪。其他地方再有发现，我另派人。”
“是！”
张志雄立即带人出发了。不一时，下了雄鸡岭，过一个山洼子就上了野人山。原来这两座山紧紧连在一起，这个山洼子实际上就在半山腰上，所以很快就来在杂树林儿跟前。张志雄命令隐蔽前进。眼看就前进到离野人洞两三丈远的地方了，还什么也没发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个子逃兵跑出来了。他刚绕过刺蓬子，正赶上张志雄从一棵大树后探出身子朝这边察看，两个人相距不过二三十米，四只眼睛一碰，对住了。张志雄大吼一声：“不准动！”战士们随即把枪口一顺就指过来了。正好一个扇子面，把这个逃兵半包围了。可这家伙是隔年的蚂蚱——老蚰（油）子啦。一扭头，“刷”一下钻进了刺逢子。顺手就拧开了手榴弹盖儿，拉断了弦儿，抡起胳膊，“呼”一下就出手了。这小子手头准啊，那手榴弹不前不后不左不右正好落在张志雄脚下。眨眼间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烟尘滚滚，树枝儿乱飞。一块七八百斤重的大青石被炸动了根基，“忽剌剌”滚下了山坡。我们的张排长……各位别紧张，他没事儿。前面不是说那手榴弹“正好”落在他“脚下”吗？手榴弹一落地，他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踢上。远一寸就踢不着，近半寸就砸着脚了。就这么巧。这一脚把手榴弹踢得顺山坡滚了一丈多远，碰到一棵树，“日”地一旋，卡在那七八百斤重的大青石根儿上了。这时张排长就收回了脚，一转身，躲在身边的大树后。刚躲好，“轰隆！”手榴弹响了，没伤到他一根汗毛。那逃兵呢？这畜生身手真快！手榴弹一出手，他就擦着那卧牛石向右一拐，借刺蓬子掩护，三步两蹿，早已逃出四丈开外。他想借这颗手榴弹把张志雄他们引向山洞。他自己来个金蝉脱壳，趁机溜走。哪知他刚要翻过山洞右上方的一个山脊梁，张志雄的枪响了。“叭！”这个逃兵一头栽到山脊梁那边。离他最近的一个战士，赶到山脊梁那边一看，好！这家伙完事儿了。刚才我们说洞里边听到“轰隆——叭！”就是这一颗手榴弹和这一枪。那为啥又说枪炮乱响呢？各位，山里有回音，洞里有瓮声。加上那七八百斤重的大青石滚动，小块石头迸裂，听起来就觉得是枪炮乱响了。响声还没停，洞里人正准备出来看看，就听有人高喊：“不准动！举起手来！”可真是喊声震耳！不过听起来怪熟。一看，难怪，都是熟人。没啥说的。几位战士走上前来，抓手腕拧胳膊，七里八叉绳子一捆，干粮袋儿一拎，被子朝王建君肩膀上一搭，清点一下，一个也不少。说声：“走！”押出野人洞，下野人山，朝雄鸡岭千佛寺走过来了。
（唱）
战士们押着逃犯下山岗。
一路上，青山秀水无人看，
只听得脚步声匆匆忙忙。
正行走王建君突然站定，
停住脚急切切高声叫老张。
（夹白）“老张！张排长！”
“干啥？”
“老张，那个逃兵他刚才窜出洞外，
眨眼间不知道逃向何方。
这一带是敌占区非同小可，
咱们监狱若暴露可是大事一桩。”
（夹白）“哼？你还操这个心！”
“老张！
我们这五个人决不再跑，
你赶快派人追不要彷徨！”
张志雄听此言呵呵冷笑，
“王建君你少在这儿枉费心机耍花枪！
旧账没了你又添新账，
还想来个调虎离山再发癫狂！”
（夹白）“不！老张同志，你听我……”
“少废话！走！”
“老张！”
“再捣蛋我毙了你！”
“张志雄！
要杀要剐随便你，
是砍是剁不商量。
只要你听这一句话，
快派人追逃兵搜查山冈！”
邓峰闻言高声喊：
“我的恩人，你够得上忠心耿耿万古流芳！
张排长！邓峰我从来不求人，
今天对你开开张。
我劝你听我恩人一句话，
赶紧搜山别彷徨。(www.xing528.com)
对咱们你只要就地画个圈儿，
出半步，任凭你剜心破肚大开膛！”
张志雄听罢心暗想，
他们这样死纠缠为的哪桩？
看起来这些家伙心眼儿不少，
警惕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张志雄如此这般正琢磨，
突然间，一阵枪声震山冈。
只听得“乒乓叭勾”响成一片，
不好了！身背后冲下来一群豺狼。
（贯口）那指挥刀，闪闪亮，太阳旗儿绑在刺刀上。三八大盖儿冲在前，后跟着王八盒子枪。牛皮靴子钉铁掌，刨得那石头都冒火光。
张排长一见咬牙恨。
“王建君呀王建君！可耻的叛徒你太猖狂！
你串通敌人设圈套，
为虎作伥你丧天良。
罪上加罪你早该死，
回古庙算总账我叫你见阎王。
（夹白）注意！第一组押犯人撤退！第二组随我留下掩护！”
“是！”
好个张排长沉着镇定来指挥，
战士们各自为战紧握枪。
第二组北山坡上选择地形打掩护，
第一组押着犯人直奔南山冈。
一步两步连三步，
突然间南山坡上也响起了枪。
北山坡南山坡两山相望，
你一枪我一枪旗鼓相当。
这一边“哒哒哒”机枪连发声声脆，
那一边“叭勾叭勾”三八大盖儿多悠扬。
直打得飞沙走石震动大地，
直打得烟雾沉沉锁住太阳。
（白）这一下热闹啦！前后都响起了枪。“哒哒哒叭勾”“哒哒哒叭勾”一阵紧一阵，活像放鞭炮炒蚕豆又碰上打莲花闹的，乱响一气分不出个儿了。可两头的枪是从哪儿来的呢？一张嘴难说两家话。咱们得分开说。
先说北山坡野人山下来的这一拨。打着太阳旗儿，不用说是日本人。据张志雄推测，有二三十个。这伙儿畜生从哪儿来的？前面交代过，离这里前后不到三十里都驻有日寇。他们的任务是卡断山西河北的交通，实行对根据地的分割包围，以便各个击破。昨天夜晚，有风有雨，两头的太君都派人巡查电话线，赶巧了，查线兵在离邓峰他们越狱的地方不到二里远碰了头。刚要回头继续巡查，突然听到两声枪响。这就是打中四喜背包和打死汉奸的那两枪。查线兵立刻用电话向他们的太君报告了这奇怪的枪声。两头的太君一联系，马上派兵搜查。两头派来的日本人在野人山背后会合。一通情况，没啥发现。正在“叽里咕噜”打胡说哩，猛听得山那边“轰隆——叭”枪炮响。两个日本小太君把指挥刀一举，“哇呀呀”一叫，这群畜生的前腿儿都放下来了，一阵风地朝山上爬。等他们爬到山顶上，张志雄已经押着犯人快到山洼里了。小太君发现了八路，一面派人用电话报告家里的大太君，一面命令开火，就朝山下冲。这是北山坡上的一伙。
南面呢？南面是周琦桂带的战斗小组。
原来周琦桂送走张志雄之后，就布置了四个瞭望哨，严密监视四面八方。同时用五个神枪手加上那挺歪把子机枪，组成了一个战斗小组，隐蔽在山门里，准备应付突然变故。他自己就全力注意对面山上的情况。刚才听到手榴弹一炸，枪一响，他就命令战斗小组准备出击。可等了一阵儿又不见动静。正准备派人前去了解一下情况，突然发现对面山顶上出现了一些黄乎乎的人影儿。吔！还有太阳旗儿！不好！日本人！他一弯腰说声“跟我来”，就带领战斗小组去接应张排长了。刚下完百步梯，日本人的枪就响了。周琦桂一声命令：“打！”那机枪手端着枪“哗——”就是一梭子！就这样，两边山坡接上火了！
（唱）
周琦桂“打”字刚出口，
那轻机枪张嘴就咬肉啃骨头。
一梭子扫它一个扇子面儿，
阎王爷跟着枪子儿把魂来收。
死鬼子就地儿一倒也没说啥，
活鬼子东躲西藏还挺讲究。
有的躲在树背后，
有的专找大石头。
横着爬来竖着溜，
看样子“武士道”照样怕挨打，
谁也不愿跟那小小的枪子儿来顶牛。
一霎时日本鬼子乱了营，
那位张排长，抓紧时机把兵来收。
手枪一挥说声：“撤！”
指挥人马离山沟。
犯人们低头弯腰撤得快，
战士们脚下带风“嗖嗖嗖”。
不多时来在南山坡，
他们没停步，把犯人一直押到庙里头。
张排长留在阵地没撤走，
和那周琦桂如此这般作运筹。
他二人这般如此一分手，
霎时间，百步梯上鲜血流。
（白）周琦桂和张志雄如此这般一商量，就先一步上山了。张志雄在阵地上，指挥战士们边打边撤，一直撤到千佛寺山门外的空场子上，集中火力封锁了百步梯这段险路，跟日本人两军相持，冷敲热打起来。
周琦桂一进庙，命令把犯人捆在正殿旁的老槐树上，派人警戒，然后就巡查了庙后、庙左、庙右三个瞭望哨。这三个方向到目前为止仍无动静。他叫警卫员小赵带领两名战士在后山寻找下山的出路，这才一步跨进山门。他原准备找抓逃犯的战士问问情况，然后审问王建君邓峰，再决定如何处置他们。谁知一跨进山门，邓峰就冲他大喊大叫，说越狱是他邓峰干的，跟王建君没关系。说在野人洞里，王建君如何劝他们找监狱投案，可还没来得及找，张排长就带人来了。说就算张排长不来不抓，他们也要跟真正的共产党王建君找回来的。最后抬头望天赌咒发誓说：“要有半句虚言，电打雷劈！”周琦桂听了还没说话。王建君又接上了。说越狱这件事，是为救他引起的，而且他早就知道了，也努力制止过，以为已经制止了，没有及时向组织上报告，造成了目前这严重的后果，请组织上对自己严肃处理。最后建议，把邓峰他们四个和他王建君本人暂时放了，增强战斗力，创造条件组织突围。周琦桂听了之后还是没说话，叫了两名战士走进正殿，详细询问了在野人洞抓逃犯的经过，特别注意到了两个细节：一个是我们三个战士进洞捆他们五个人，他们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表示。再一个是王建君半路上停下不走，要求派人去追那逃兵。可一发现日本人冲下山来，又突然变得非常听指挥，迅速撤退。周琦桂问明情况后，一个人靠在弥勒佛像前的石头供桌上，乜斜着眼睛动脑筋了。一动脑筋就想吸烟，不知不觉伸手摸出那个四寸半长的小旱烟袋，把烟锅伸进烟荷包里挖烟丝。一挖，手指就挨着旱烟杆儿上那八个字了。前面说过，那是王建君用破玻璃片刻的，有印痕。周琦桂一摸住就有感觉，眼睛不由得就盯上这“大节不朽，壮志难移”八个字了。想起刚才张志雄的意见：情况紧急，枪毙全部犯人，轻装突围。想着盯着，盯着想着，八个字就变颜色了！变成红的啦！变成能流动的啦！变成黏糊糊的，冒着热气儿的一摊鲜血了！这一滩鲜血旁边就倒着王建君！那王建君胸脯上还有一个冒着泡儿的血窟窿……吔！周琦桂赶紧晃晃脑袋，眨眨眼。再看，烟袋杆儿上还是那八个字。嗯，沉下心来，把情况综合一下再拆开来分析分析。如果王建君本来就不是叛徒，那刚才了解的所有情况都解释得通，连王建君提的那条建议也合情合理。可如果是叛徒……那他们串通一气说谎也有可能，在现在的情况下就只有杀掉！到底是不是叛徒呢？王建君哪王建君，你还是原来那个王建君吗？又一想，嗨！我周琦桂今天是怎么啦？是老战友老关系的感情缠住了，使我下不了决心？还是王建君真不该杀，真有冤枉？如果不是老战友、老关系，我会不会这样翻来覆去地去考虑？我这样考虑果真是错了吗？周琦桂又愣在那儿了。
正在这个时候，张志雄一阵风地跑进来：
“老周！情况不好！”
“怎么样？”
“轻伤五个，重伤三个，牺牲了四个。子弹也不多了。顶到晚上是不可能了。刚才又发现敌人调来了六零炮，形势非常危急！快把犯人处理了，立即组织突围吧！”
周琦桂咬着嘴唇没说话。张志雄急得一跺脚说道：“老周同志！不要为了一个王建君误了大事！检查检查自己的党性吧！”
周琦桂一愣：“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外面“通！通！通！通！”一炮接一炮，一炮连一炮，轰得地皮儿都打战。
张志雄把手枪一挥，大声说道：“老周！没时间了！下决心吧！”
说罢，一弯腰冲出了正殿。
周琦桂望着张志雄的背影，想着山前阵地上受伤牺牲的战士，掂了一掂“党性”这两个字的分量，不由得把旱烟袋拿起来又看了一眼，一咬牙，一跺脚：“好吧！下决心！”
这正是，莲花座下一咬牙，弥勒佛前鲜血淌。要知道王建君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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