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说邓峰在乱树林里发动越狱之后,跟众位弟兄分散逃跑。他一路蹦蹿跳跃,绕了个迷惑人的大圈儿,来到野人山背后,发现背后有人跟着,断定是个八路跟踪,想把弟兄们一窝子掏了。于是,不动声色往前走。走了不远,见有一块人把高的大石头,挡住了月光。心里说,好地点。三步两步窜在石头边,假装脚下一滑,轻轻“哎哟”一声,“扑通”倒下,紧接着在黑影里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离开了那块大石头,迂回包抄,来到了那个黑影背后,左腿一弓,右腿一跪,双手抓住那人的脚脖儿,右肩扛着他的腿弯儿,朝前一顶,顺势朝起一站,双手带劲儿把那人的双脚往上一拎。你再听吧,一声接一声的“哎哟”,活像关门挤住了狗尾巴——嚎的都没有人腔了。这一下摔得厉害,摔得站不起来了。
邓峰搭眼一看,这家伙个头不小,揪住头发扳过脸一瞅:“吔,是你呀!”谁?眉毛上有刀疤的那个大个子逃兵。邓峰把他一掀,让他翻过身来,抓住衣领一提,开口问道:“你跟在我后面干啥?”
“山……山里的路,我不熟,跟着你们好跑……跑出去。”
“不说实话我活剥了你!”
“都……都是实话!要不是实话,叫我见不到明天早上出太阳!”
其实,这家伙的话是半实半虚。山路不熟跟在后面能跑出去,这是实话。但他还有个鬼心事没说。他跟在邓峰后面是有打算的。
原来这家伙是国民党的兵痞。他所在部队投入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参加了八路军。他随大流也过来了。可是恶习不改,暗地里还是抢劫财物,糟蹋妇女。再三教育无效,反而恼羞成怒,打伤了哨兵,拉枪投敌。跑了二里半路被抓了回来,送到监狱后还是日夜想逃,只是没机会。王建君进监狱的那天,他看出了几个土匪像是要越狱,被他们的恩人王建君搅和了。后来打好背包,邓峰跟王建君说了半天悄悄话,到柳林铺后,又见邓峰跟气死牛们打暗语,递眼色,他心里有数了,暗暗做好了一切准备。刚才邓峰一声怪叫,他正要想办法弄断绳子。巧!前面是邓峰,后面是双贵。这两人的绳子一断,算把他也解开了。解是解开了,可他没单独溜。他有打算。心想,土匪们都是深山里的土豹子,凶倒是凶,可没见过世面,好糊弄。凭自己走南闯北的手段,把邓峰玩在手里,早晚想自立山头,这几个人在手下是扩大势力的基础。想要投靠日本人。这几个人又是讨价还价的本钱。这多好!可又一转念,加上个王建君就难说了。凭他的直觉,这伙计难缠。万一玩儿不转咋办?手里有件武器才好。所以,在逃跑的时候,他抱着一个战士夺枪。枪没夺到手,还差一点挨了一刺刀。这才抱着那个战士就地一滚,顺势摸了一颗手榴弹,然后,紧盯着邓峰跟下来了。这后一层意思自然不能跟邓峰说。邓峰呢,一来艺高人胆大,没怎么把这人放在眼里。二来觉得他也是个犯人,想跟着一起逃个活命,很自然,也就没有再追问,连手榴弹都没发现,就领着他故意在林子里兜了两个圈子。看看再没别人跟着,就一直翻山向野人洞里走来。等走上山头。天已经蒙蒙亮了。搭眼朝前一看,吔!好一派雨后的美景哪!
(唱)
搭眼看山沟山洼连山坡,
雨后的青山景色美美得没法说。
再远看,淡淡的白云把那青山裹,
裹一半儿丢一半儿藏头露脚。
说藏头可没藏住野花儿朵朵,
说露脚可没露出那石缝里的泉水下山坡。
野花儿香香得人如痴如醉,
泉水响就像那三弦琵琶连弹带拨。
猛然间一串儿银铃儿滴滴溜溜头上过,
原来是小山雀子扑扑楞楞它们刚出窝。
谁说是山里的土匪粗野不过,
这位邓峰他欣赏美景也是笑呵呵。
一半儿是眼前的景色真不错。
一半儿是救了恩人报了恩,心里边儿正快活。
猛抬头只看见对面山顶古庙一座,
他知道,那是雄鸡岭上的千佛寺金光闪烁。
望古庙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对!跟恩人到庙里烧香把头磕。
结拜为把兄弟情意深重,
拉竿子占山头志同道合。
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平起平坐,
在这太行山,咱们杀富济贫行侠仗义气壮山河。
想到此不由得眉开眼笑,
撒开腿快步如飞蹿下山坡。
不多时来在山腰刚要站定,
就听得有人轻轻叫大哥。
(白)邓峰带着那个大个子逃兵来到山腰,就听见有人叫“大哥”。顺声音望过去,见乱刺蓬子背后有一块五六尺高、一丈多长的卧牛石,从卧牛石背后闪出四喜。邓峰一点头走了过去。大个子逃兵紧跟着邓峰绕过乱刺蓬子卧牛石,这才看见卧牛石后面还站着双贵。双贵身后居然还有个一人来高二尺多宽的山洞口。这就是野人洞。大个子逃兵不由得暗暗惊奇。几个土匪挑选的山洞真隐蔽呀!不用说远处看不见,就是走在旁边,也被乱刺蓬子和卧牛石挡得严丝合缝,很难发现。他正在上下左右打量这一带的地形,就听邓峰问道:“怎么?恩人和气死牛没来?”四喜说:“在里边。”邓峰抬腿就要进去,四喜横过身子一拦:
“大哥,恩人救出来了,下一步咋走?”
“下一步?下一步跟恩人一起到对面雄鸡岭千佛寺里烧炷香,磕头拜把,结为异姓兄弟,回咱们原盘子四虎岭,重拉杆儿重树旗,接着干!”
四喜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哥,兄弟有句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要是不中听,不顺耳,大哥你别怪。”
邓峰一惊:“四喜,你今天怎么啦?咱兄弟之间有啥隔心的话不能说?”
“好!那我就全倒出来!大哥,咱弟兄们胜过一母同胞。大哥的恩人就是我们大家的恩人。大哥说一声报恩,咱弟兄们这罐子血倒光了也心甘情愿。现在哥儿几个赤手空拳碰枪子儿,在阎王爷鼻子底下逛了一圈儿,平安无事把恩人救出来了,一根汗毛都没丢,说报恩算是报到家了。传扬出去,不敢说叫天下英雄喊好,起码,咱哥儿们不会挨骂。咱这边儿就不用说了。可恩人那边儿咋想的,人家可没亮底儿啊!要捏不拢,大哥,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勉强。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咱可不能死乞白赖缠住人家,让人家看着翻胃,想着恶心哪!”
邓峰一听,吔?这是怎么啦?仔细一看,不得了,这两位的脸面儿上都挂了颜色了!
(唱)
(贯口)见四喜,怒冲冲;见双贵,气哼哼,他们眉毛拧成一股绳,眼睛里边儿冒火星,脖子上的青筋跳,格嘣格嘣几格嘣。
看罢了开口把兄弟叫:
“是不是恩人说话伤了情?”
四喜说:“大哥知道我脾气怪。
有话不说肚子疼,
咱兄弟四个拼老命,
为的救他出牢笼,
牛二哥把他背进这野人洞。
他不该站在这洞口喊连声!”
(夹白)“他喊啥?”
“他声声高喊周琦桂,
明摆着,他要卖了咱弟兄!”
(夹白)“没出事儿吧?”
“没出事儿。可是大哥,俗话说,
野地里烤火一面暖,
裤裆里放屁是两股风。
本来难走一条道儿,
还不如早点分手奔前程!”
四喜的话音刚落地儿,
那个逃兵走上前来打一躬。
(夹白)“哥们儿!
常言道,有意栽花花不发,
无心插柳柳叶儿青。
那姓王的他本是八路科长,
他跟咱本来不是一路的兵。
你对他有情他无义,
趁早点儿分道扬镳奔前程。
兄弟我今天赶巧来入伙儿,
随各位鞍前马后一路行!”
邓峰一听手一挥,
(夹白)“朝下站!
咱家里事儿外人少出声!”
(夹白)“是是!是!”
那逃兵点头哈腰一边站,
邓峰他称一声四喜双贵我的好弟兄。
(白)邓峰把大个子逃兵朝旁边一扒拉,转脸叫道:“四喜、双贵,好兄弟!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去跟他露露底儿看怎么样。”
四喜脖子一别说:“恐怕人家就是知道了咱们的底儿才看不上咱哪!大哥别忘了——天下人都骂咱是‘匪’呀!”
邓峰眉毛一拧:“匪!咱这匪比那些老爷太太们干净多啦!兄弟,你们等着,我进去看看!”说完,一抬腿进洞去了。双贵四喜和大个子逃兵留在洞口不提。
邓峰一进洞没走两步,就听气死牛恶狠狠地说道:“姓王的!我冲着邓峰大哥的面子叫你一声恩人。你这句话,还是收回去好!”接着又听王建君说:“不!我不光不收回,等会儿邓峰来了,我当他的面还要再说一遍!”(www.xing528.com)
听到这里,邓峰紧走几步说道:“兄弟,我来了。是一句啥话,说给大哥我听听!”
是句啥话?这要转回头说几句。
气死牛第二次用点穴法把王建君点过去不久,双贵四喜就找来了。这哥儿俩一听说王建君站在洞口喊周琦桂,心里就不是个味儿。可冲着邓峰的面子,不好发作。一烦一躁,觉得洞里实在憋气,转身到洞口鼓肚子去了。气死牛见他们一跺脚出去了,心里就想,咱大哥常说,这恩人是位顶天立地的好汉,在要命的节骨眼儿上,能把活路送给朋友,把死路留给自己。一颗心扒出来热得烫手,叫咱们交朋友就交这样的汉子。可为啥现在宁愿窝在笼子里等死也不愿跟咱们一起亮翅膀飞呢?是瞧不上咱这些土匪?瞧不上也中,你走你的路,也不至于喊周琦桂来再抓咱哪?想来想去想不通。对!等他醒过来问问。咳!何必等呢?这会儿就把他点过来问嘛!不知道他在王建君身上怎么摸了一把,王建君就过来了。眨吧眨吧眼,想朝起坐,可浑身软得坐不起来,气死牛扶他坐好,开口问道:
“怎么样?还喊周琦桂吗?”
“还喊!”
“还喊?那就还对不起,再把你点过去!”
“点过去就点过去,啥时候醒了,啥时候再喊!”
气死牛一听,不由得暗暗叫好。别看这人办事不中看,说话不中听,可是个直性子。心里咋想,嘴里就咋说。不拐弯儿不绕圈儿,干脆、爽快、对口味儿,合脾气。
“好!冲你这两句话就看出你的为人。你按着胸口窝这四两肉说,咱哥儿们四个对你怎么样?”
“要按着胸口窝这四两肉说嘛,你们哥儿几个对我,不怎么样!”
“啥?”气死牛一听,呼一下蹦起来啦!“兄弟!我耳背!你再说一遍!”
王建君头一扬,眉毛一挑,大声说道:“再说一遍还是这句话,按着胸口窝这四两肉说,你们哥儿几个对我,不、怎、么、样!”
咦!一下把气死牛顶了个老牛大憋气。咱们哥儿几个为了你差一点把瓢儿玩掉了,临末了混了个“不怎么样”!气得拳头攒得格格巴巴乱响,恨不得照着王建君的脖子给他一下!可想到邓峰大哥,咬咬牙忍住了。压住嗓门儿,恶狠狠地说道:“姓王的!我冲着邓峰大哥的面子叫你一声恩人。你这句话还是收回去的好!”
邓峰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洞,听见了这最后一句话,紧走几步来到跟前。望着王建君说道:“兄弟!我来了,是一句啥话,说给大哥我听听!”
王建君转过脸,向着邓峰,带着一股子怒气说道:“邓峰!你我有言在先,要越狱,先杀了我再干!你为啥不听我的话?你给我说清楚!”
邓峰满脸带笑说道:“兄弟,这一条没啥说的。大哥我先赔罪!眼下已经出来了,你说咋办?”
“我说?我说赶紧派人去找监狱,一个不剩,全都回去投案!”
邓峰一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心里想,怨不得几个弟兄有气,他果真是这样不近情理呀!不过,转过来又一想,他对我两代人有大恩,准他对不起我,可不准我对不起他。这样,脸上又多少挂了点笑意说话了:
“兄弟,按说,你傻大哥该听你的话,可我不能糊里糊涂地听。你给亮亮底儿,你犯了共产党的什么法坐的监?”
“嗯,说我是叛徒。”
“叛徒?出卖朋友,反水儿的罪名?”
“可我不是!”
“对!大哥我也不信!就凭眼下出了监狱还要回去这一点儿看,大哥我敢说,你有天大的冤枉!兄弟!该我叫你一声傻兄弟了。这世道我看得多啦!恶狗挡道,好人受气呀!人家把你当成反水儿的叛徒关进了监狱,就是要往烂泥坑里踩你,往搓板儿上揉你,往磨眼儿里塞你,往死处整你呀!你为啥就不挺起腰来哼一声,还要回去受罪呢?听大哥一句话吧!咱们一起拉杆子干!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兄弟们平起平坐,天不管,地不收……”
王建君双手朝地下一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眼盯住邓峰,截断了他的话头:
“大哥!你不了解共产党啊!你这一番话错了!错到底儿了!我只说一点。你亲眼看见前几天咱们离开靠山庄的情况。穷苦老百姓都把共产党当成亲爹娘,把八路军当成自己的子弟兵。你看分手的时候,真像鱼水一样,分不开呀!你说你杀富济贫,说实话,老百姓见你的弟兄们来了,是躲开还是亲近?见你们走了是烧香磕头送瘟神还是拉住扯住不让走?”
“这……”邓峰答不上来了,吭哧了半天才说:“不管怎么样,兄弟,你眼下回去,实在危险!”
王建君抬起双手,扳住邓峰的肩膀:“大哥!我在世上闯了半辈子,睁着眼找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共产党,走上了这条正路。像你我这样的穷苦人,要想翻身,在世上挺起腰过日子,只有跟着共产党走这一条路哇!我为啥不走到底?眼下,我是受了点委屈。可当儿女的,谁没挨过爹娘几巴掌呢?有时候打对了,有时候打错了。可你能因为错挨了几巴掌就不认爹娘了吗?我早就发过誓,要把全身的汗水流在这条路上,甘心把满腔的鲜血洒在这条路上。一点点儿委屈嘛,别说有一天能弄清楚,就算在临死之前还辩不清楚,我也认了!委屈死也要做这条路上的鬼!”
“这……”邓峰又接不上话了,心里想,这共产党也真不简单。穷人,苦人,都站到他们一边。我这个恩人是我碰到的人中最好的一个人,他对共产党这么重义气,讲交情,比咱们拜把兄弟还来真的,这里边总有点啥道理。人来世上走这么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光景,对天对地对父母不能说了不算,在娘坟头上发过的誓不能更改!邓峰今天舍命陪君子啦!只见他一转脸喊道:“双贵、四喜,你们都进来!”双贵四喜和那个逃兵一起进来,说:“大哥,你们说的,我们都听见了。”邓峰说:“好!听见了更好!来!走近点儿。”
王建君一转脸,吔,怎么这个逃兵也跑出来了?那三个汉奸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也跑了可就不好说啦!这附近可能有敌人,万一暴露了监狱的情况,周琦桂张志雄他们可只有二十几个人哪!那就危险了……没等王建君想下去,只见邓峰从腰里解下一条布袋。原来刚才越狱时顺手抢下的一袋子干粮。他把干粮袋递给了气死牛牛顺,然后抱拳当胸:“弟兄们!大哥有几句话,各位记下了!”
(唱)
邓峰抱拳施一礼,
兄弟兄弟叫连声。
“大哥我拉杆儿上山十五年,
十五年抱定老章程。
一不投官府,
二不靠洋人,
兄弟们讲义气。
朋友重交情。
闯下个外号铁刺猬,
半辈子专打抱不平。
忠臣孝子节妇义夫仁人志士我尊敬,
杀了那大小恶霸地痞流氓奸夫淫妇不孝的子孙,四百八十单三个有整有零。
从今后,再杀了坏种朝下续,
做了善事不留名。
望各位记住这番话,
保住咱四虎岭的老章程。
啊,对了!章程里面加一条,
弟兄们千万要记清。
我这恩人他本是真正的共产党,
从今后咱跟八路不准动刀兵。”
那三个把兄弟儿听得直发愣:
“大哥,你说这话咱听不明。”
(夹白)“听不明?好,往下接着听吧!
回去后,牛顺当家把盘子掌。
双贵四喜不离左右保大营。
大哥我与各位就此分手,
兄弟们快走别消停。”
(夹白)“大哥,这是为啥?”
邓峰说:“一来是恩人对我恩义重,
我母子两代欠他的情。
二来是恩人品格高,
我佩服他是忠臣孝子有胆有勇有情有义的大英雄。
这样的共产党给我开眼界,
我不能坏了他的好名声。
陪他去投八路作个见证,
越狱的罪名我担承。
泼上这一罐子鲜血倒尽,
我也要替恩人把冤屈辩清。
(夹白)你们快走吧!”
三弟兄听此言扑通一跪,
大哥大哥叫连声。
赌咒发誓不散伙,
要跟大哥一路行。
这个说,不能同生愿同死,
那个说,刀山火海一起冲。
扒开了衣襟拍胸脯,
你听吧,你看吧,噼里啪啦直拍得一块紫来一块青。
(白)好啦,绿林好汉重义气,都不走了。可旁边那大个子逃兵准备溜啦。他不溜不行啊!刚才在山那边树林里已经领教了邓峰的手段。现在加上气死牛、双贵、四喜不说,特别是还有这位受了冤枉不变心的共产党搅在一起,就没好果子吃了。眼下,他们就要回监狱自首。我可没那么傻!手榴弹倒是有一颗,可也只有一颗呀!说不定以后碰上啥事要用,得留住。对!趁他们跪在地上拍胸口,没注意我,那对不起了,咱狗子撒尿——踮腿儿吧!可他这里一动脚,王建君就看见了。大喝一声,“站住!你往哪儿跑!”一伸手抓住了。邓峰刚搀扶他的把兄弟儿们,见王建君抓住了逃兵,便走了过来:“大个子,男子汉大丈夫,来得清楚去得明白,别学那泥鳅黄鳝地老鼠嘛!兄弟,你丢开他,有我哩!”
王建君见双贵四喜已闪身站在逃兵背后,才把手松掉,可没想到邓峰向气死牛要过干粮袋,摸出四个窝窝头,递给那逃兵。说:“拿着,走吧!”那逃兵接过干粮,转身就跑。王建君一把没抓住,被邓峰张开胳膊一拦:“兄弟,这人是你们共产党监狱里的犯人。可他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奔我的,他信得过我,我就不能对他无义。咱江湖上有这规矩。你就依我这一回吧!”邓峰话音刚落,不好!就听见洞外边“轰隆——叭!”枪炮乱响,人声喧嚷,烟尘滚滚,砂石纷飞。要知发生了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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