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数千年的农耕文化积淀在城市市民意识里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尊重农业历法,尊重时令节气,重先祖,重家族,重承续的意识,沉淀在一般市民的生活中,即对诸如春节、正月十五元宵节、二月初二龙抬头、三月初三踏青,五月初五端午节、七月初七乞巧节、八月十五中秋节、九月初九重阳节等,都非常注重。除了隆重的祭神祭祖仪式,也都有相应的娱乐活动,既娱神,又娱人。襄河道因“南船北马”“水旱码头”兼南北交通“咽喉要地”的区位优势,历来是鄂西北的经济重镇。明清以来,更是商业手工业的集中地。除前文提到的商业会馆外,“五行八作”“七十二行”的手工业业主、工匠,为本行业的利益,也都成立了家族式的行帮组织,俗称“行会”。以南漳武镇为例,在1949年前,一个人口不足两万的小镇,居然有罗祖会(理发行业)、洞宾会(银匠行业)、尖刀会(又叫张飞会、屠宰行业)、鲁班会(木匠行业、砌匠行业、篾匠行业三个行业各有自己的鲁班会)、杨泗会(船帮)、老郎会(江湖艺人)、詹王会(药铺行业)、雷祖会(粮食行业)、孙膑会(豆腐行业)、葛公会(印染行业)、老君会(铁匠行业)、杜康会(酿酒行业)、文王会(算命卜卦行业)、宣王会(纺织行业)、文财神会(商业行帮)、武财神会(搬运工人行帮)等。这些帮会,加上不分行业、社会性的土地会、火官会、真武会、三仙娘娘会、泰山会以及按籍贯划界的地方性帮会,如河南帮、晴川帮(武汉帮)、山西帮、陕西帮等,每年都有固定的日子做会,叫作“庙会”。一个“庙会”起码要做三到四天,唱三到四夜的戏。而襄河道的中心襄阳,更是“商贾连樯,列肆殷盛,客至如林”,“商民杂处,服食酬酢颇近繁华”,“龙舟竞渡,赛神演剧等事,靡费颇多”(见清代《襄阳县志·风俗志》)。吸引了小商小贩,杂耍、曲艺艺人竞相赶会赶场。而一年之中,这种“赶会”“赶场”的机会,几乎每月都有,从不间断。而河南坠子艺人在这样的场合,占一小块场地(行话叫“撂明地儿”),招来十几二十几位听(观)众,就能“开书”。这就给河南坠子艺人搭建了展示艺术的平台,创造了广阔的生存空间。而这种注重娱乐、追求繁华、崇尚悠闲自在的市民文化特征,又促成了城镇里茶馆业的极度繁荣。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大约3.2平方千米的襄阳城里就“有大小茶馆40余家”[3]。樊城由于商业繁盛,更在城市娱乐中心区“四官殿”(现人民广场南面),集中了规模更大的茶馆群。其中有七个大茶馆,每个都可同时接待四百到五百位客人,而且其中较高级的,设备更讲究,有雅间、散座,有躺椅、靠背椅、细瓷盖碗茶杯,店堂宽敞明亮。这种茶馆为招揽茶客,毫无例外地要请曲艺艺人作场。规模大的茶馆,居然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二十位艺人献艺。而这些艺人中,90%以上是河南坠子艺人。这就比“撂明地儿”的广场演出更进一步,为河南坠子艺人提供了众多的、稳定的听(观)众市场,开辟了一个更大的、固定的施展才华的平台,促使他们有条件在这块宝地上落地生根,收徒传艺,培养造就更多的本土艺人,为襄河道流派的形成,聚集着力量。(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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