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下面这篇趣味横生的短文:
相同的木料,只标上些符号,身份就大大改变。别说同根生,别说等质量。发明象棋的人太险恶,人生怎禁得起如此挖苦!
标刻上一个“帅”字,它便可雄踞九宫,士拥象卫;标刻上一个“车”字,它便可长驱直入,所向披靡;标上“马”,它便可横踏斜日,横卧挂角;标上“炮”,它便可翻山越岭,隔子叫“将”。全然已忘记大家原来全是木头。
这也许就是后来人说的分工不同或者工作需要。
而你却不幸被刻上个“卒”字。你并不比别的木头差,可你在两军阵前等吧——扫除障碍的目标是你,顺手牵羊的牺牲品是你。而弈者却极少为你的阵亡浩叹过,尽管下一次战争必须又把你派往界河边。
万一能幸存下来的卒子啊,莫自卑,乘诸强格斗时,过河,默默地前进,有个不怕死足矣。待发现你已成气候时,看满盘棋慌乱状,沉住气,卒啊!你拱,拱,有进无退,直逼九宫,你的全部价值恰在此刻辉煌,你用上全力,发出令敌酋惊心动魄的一呼:“将——!”
中国象棋在全新的符号景观语境中生发出全新的意义。现在的空间也和中国象棋一样,在符号景观语境中,空间通过组合、装饰显示出符号的文本意义。而且,作为摹本,空间符号比空间本身更具诱惑力。正如费尔巴哈在《基督教的本质》中所说:“然而,对于符号胜过实物、副本胜过原本、表象胜过现实、现象胜过本质的现在这个时代……只有幻想才是神圣的,而真理,却反而被认为是非神圣的。是的,在现代人看来,神圣性正随着真理之减少和幻想之增加而上升,从而,在他们看来,幻想之最高级也就是神圣性之最高级。”[10]
1.城市空间——视觉表象中的符号景观
城市居民不但在日常生活中发展出一种对空间—地点的情绪,而且还要他将城市空间组成部分加以视觉化,除了视觉之外,任何要理解城市活动的努力都是非常困难的。因此,很显然地,城市生活的一个不变特征是:为了要看到城市,必须求诸某些样式化的象征工具。符号化的形式意义重大。正如列菲伏尔在《论都市形式》中所说:“因此,形式能使我们指明内容,更确切地说,是各种各样的内容。表面的运动揭示了隐藏着的运动,内容与都市形式的辩证(矛盾的)运动,即问题所在。这一问题铭刻在形式之中,形式给人们提出了问题,而这些问题也恰是其自身的一部分。”[11]城市空间在当代社会的存在,就形式而言,在视觉表象中展现为符号景观;而且,这种符号景观觊觎着篡夺内容的地位。符号景观是一种由感性的可观看性建构起来的幻象,它通过默默的、不干预的、迷人的“看”控制、奴役大众。城市符号景观与城市真实存在之间的张力推动人们去批判性地反思自身的空间生存方式。
这里需要交代的是自从人类进入媒介时代以来,媒介在新技术的支持下发生了二次变革:借用曼纽尔·卡斯特的话语,第一次是从古腾堡星系到麦克卢汉星系,就是从书写、声音为交流媒介的时代跨入以单向的电子媒介交流的时代;第二次是从麦克卢汉星系到卡斯特星系,就是从单向的电子媒介交流的时代迈入互动式的互联网络交流时代。符号借助于新媒介技术重塑人们的身体知觉、概念、科学的论述方式和价值系统,把它们看作是城市空间中的人们进行社会互动的函数。
3.空间走进大众文化(www.xing528.com)
自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随着商品在一切社会领域的渗透,随着生产的逻辑和市场的逻辑在一切社会领域的延伸,资本把文化也完全网罗进自己的控制领域,变文化为自己的新型控制方式,于是阳春白雪的高雅文化屈就这种形势,下里巴人的大众文化开始在西方社会流行并趋向于主导一切。从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来看,大众文化的流行造就了西方社会生活的同质化,文化工业成为资本新的存在方式和控制方式:“文化工业的产品到处都被使用,甚至在娱乐消遣的状况下,也会被灵活地消费。但是文化工业的每一个产品,都是经济上巨大机器的一个标本,所有的人从一开始起,在工作时,在休息时,只要他还进行呼吸,他就离不开这些产品。没有一个人能不看有声电影,没有一个人能不收听无线电广播,社会上所有的人都接受文化工业产品的影响。文化工业的每一个运动,都不可避免地把人们再现为整个社会所需要塑造出来的那种样子。”[12]
随着消费社会的来临,随着大众电子传媒社会的来临,文化工业的地位越发重要,因为它(例如广告、娱乐、艺术)在大众电子传媒(包括互联网在内)的协助下摇身一变成为联结生产和消费的决定性桥梁,一切产品不通过大众文化这个桥梁的中介就失去了在当代社会存在的意义。空间资本与文化工业相互融合成为可能和必要。
在消费社会中凡是呈现的东西都是好的,凡是好的东西都呈现出来。马克思所处的那个时代,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经济现象之间的关系是物化了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但是在今天发达的文化工业的支撑下,物质生产方式中的决定性结构开始转向以影像为主导的符号信息生产方式,由文化符号塑造的炫示性符号景观不仅是占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的结果,也是其目标,它不是附加于现实世界的无关紧要的装饰或补充,它是现实社会非现实的核心。在其全部特有的形式——新闻、宣传、广告、娱乐表演中,符号景观成为主导性的生活模式。当代工业社会的基础已经不再是传统社会中物质生产与消费的真实关系了,而是由文化符号塑造的视觉映像来统治经济的秩序。
因此,空间必须经文化工业的包装,以符号景观——视觉映像呈现出来,否则在当代无法生存。
4.符号:新媒介时代空间的存在方式
空间产品在新媒介语境中走进了大众文化,空间消费由此获得了力量源泉。在符号学意义上,空间走向大众文化中符号化的生存策略。就是因为这样的逻辑,符号已经是生产力本身,符号就是生产力。符号的界限即意味着我们这个世界的界限。不把自身符号化的一切社会存在在当今社会就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失去了在经济领域中存在的现实性。“当下资本主义社会中,符号已经成为统摄一切的‘本体’,任何现实存在的东西都已经纳入到了它的光环之中。”[13]
从此,空间便按照大众文化中的符号运行机制这种“乐曲”特殊的旋律不停地跳动。
根据20世纪60年代法国结构主义五巨头之一罗兰·巴特的理论,当代大众文化在其第一级运作层面上把空间虚化,把空间抽象为一种形式符号。其具体过程是:“空间”作为语言,由“空间”这个符号构成,符号又由能指和所指构成,“空间”这个心理上的音响形象,即读“空间”这个词时发出的声音就是“空间”的能指,“空间”这个概念就是“空间”的所指。能指和所指构成一个表达过程,一个意指关系。在第一层级当中,能指和所指构成的符号“空间”虽然不同于真实的空间,但是在经验的层面上符号“空间”与真实的空间两者是同义的,两者无法分隔。但是到了第二层级当中,第一层级能指和所指构成的表达符号“空间”在这里却构成了第二层级意指过程的能指。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在第一层级中具有具体内容的能指在第二层级当中变成了一个空洞的符号,变成了第二层级中所指的表达方式。能指是空洞的,但是符号却是完满的,符号被赋予了意义。所指在这里具有了确定的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是由能指强制限定的具体的表达方式。
我们认为,第二层级中符号的意义是不确定的,虽然表达的方式是限定的,符号的意义正是在表达方式限定的域限当中徘徊。在大众电子传媒社会中,符号的意义幽灵就在电子媒体当中徘徊,空间的符号意义的幽灵就在电子媒介中游荡,塑造着“戈多”——荒诞派剧作家贝克特的剧本《等待戈多》中始终没有出场的人物——潜在的空间消费者,以在潜在消费者的心理上留下各种具体情境下的意象,并在现实的市场上等待“意象”的“出场”,以在人们的具体消费中实现确定的意义。大众文化其实就是在第一运作层级上首先把空间变成形式符号,第二运作层级上又把符号变成空间,使空间这种物质变成符号的复制品。在符号学意义上,大众文化将活生生的具有时间序列的空间生产实践中的空间转化为符号,成为符号体系中的一个成员,然后从这种符号中分析大众文化的编码过程。在这个编码过程中,人们可以操控第二层级中的所指,而具体的空间实体在重要性上已经退让给空间符号的意指内容。
资本借用大众电子媒介技术在大众文化中给空间罩上了一层面纱——意象的、理想的、意义的面纱,创造出一种虚像,使之成为消费意象。其中绝妙之处在于资本利用概念性的实体——“空间”符号来激发人们的消费欲望。
这就是空间符号化消费——空间消费过程中的空间符号化新趋向。
在消费社会中表现出消费化、符号化这两个趋势的空间和现代艺术相互融合,两者形成市场条件下的共生状态。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