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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律》对贼害类犯罪的量刑规则解析

时间:2023-07-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汉律》杀人者死,盖指谋杀人而言,其罪当为弃市。骞始以赦免,不疑以赎为城旦,李寿之诛兼因送海西侯,,不但以谋杀方士也。此处谋杀人,或者是谋而未杀,或者是杀而未死,因此常生仅被免去侯爵。《王子侯表》原洛侯敢、甘井侯光,《功臣表》贯嗣侯猜,坐杀人,弃市。可以看出汉律俱发犯罪有有从一从重的量刑规则。杀人弃市,指杀一人弃市,此处杀一家二人,也予弃市,并没有加重处罚,足见是从一科断,即以杀一人来处罚。

《汉律》对贼害类犯罪的量刑规则解析

(一)谋杀人

《王子侯表》荣圃侯骞,《功臣表》博阳嗣侯始,并坐谋杀人,会赦免。留嗣侯不疑,坐与门大夫谋杀楚内史,赎为城旦。邗侯李寿,坐为卫尉居守,擅出长安界送海西侯至高桥,又使吏谋杀方士,不道,诛。

《汉律》杀人者死,盖指谋杀人而言,其罪当为弃市。《魏书·刑罚志》案《贼律》云,谋杀人而发觉者流,从者五岁刑,已伤及杀而还苏者死,从者流,已杀者斩,从而加功者死,不加者流。后魏崔浩神img中修律,其所著有《汉律序》,疑其时北方《汉律》尚存,此文出于汉也。骞始以赦免,不疑以赎为城旦,李寿之诛兼因送海西侯,,不但以谋杀方士也。[165]

(二)谋杀人未杀

恩泽侯表》:“章武嗣侯常生,谋杀人未杀,免。”此处谋杀人,或者是谋而未杀,或者是杀而未死,因此常生仅被免去侯爵。或者是考虑其侯爵减轻,以有恩泽而得从宽。

(三)杀人

《诸侯王表》:“济东王彭离,坐杀人,废迁上庸。河间王元,坐杀人,废迁房陵。广川王汝阳,坐杀人,废徙房陵。”《王子侯表》原洛侯敢、甘井侯光,《功臣表》贯嗣侯猜,坐杀人,弃市。《王子侯表》:“兹侯明、路陵侯章,坐杀人,自杀。”《功臣表》:“承父侯孙王,坐杀人,会赦免。安道嗣侯当时,坐杀人,弃市。”《王子侯表》:胡孰嗣侯圣、易嗣侯德,并坐杀人,免。此但言杀人,疑亦是谋者,故三王并废徙,敢、光、猜三侯皆弃市,章自杀,孙王以赦免。圣、德二侯之免,必别有有故,非常法也。

(四)贼杀人

《王子侯表》:“张侯嵩,坐贼杀人,上书要上,下狱,瘐死。”颜注:“要上者,怙亲而不服罪也。”“南利侯昌,坐贼杀人,免。”凡言贼者,有心之谓,此疑即后来律文之故杀也。嵩以要上,瘐死,其狱未决。昌仅免侯,当别有故。

(五)杀一家二人

《王子侯表》:“平邑侯敞,坐杀一家二人,弃市。”可以看出汉律俱发犯罪有有从一从重的量刑规则。杀人弃市,指杀一人弃市,此处杀一家二人,也予弃市,并没有加重处罚,足见是从一科断,即以杀一人来处罚。后世杀一家不辜三人,列于十恶中的不道,加重处罚,与汉律明显不同。

(六)杀不辜一家三人为不道

《翟方进传》:“后丞相宣以一不道贼。”注:如淳曰:“律,杀不辜一家三人为不道。“《广川王海阳传》:“谋杀一家三人,已杀,坐废徙房陵,国除。”杀人而以不道论,此情节之最重者。然不道无正法,其重者身斩,家属徙边。杀不辜一家三人较寻常杀人为重,当从重比。海阳以诸侯王坐废徙,其法可见矣。

(七)杀十六人

《王子侯表》:“邰侯顺,坐杀人及奴几十六人,以捕匈奴千骑,免。”颜注:“诈云捕得匈奴骑,故私杀人以当之。”《补注》:“沈钦韩曰:顺杀良贱十六人,本当重论,以捕得匈奴千骑,故第免侯也。武帝时有重罪者得自募击匈奴,颜谓私杀人当匈奴骑,此杀人而兼欺诈,至不道,岂但免侯乎?”

(八)使人谋杀人

《梁孝王传》:“梁王怨爰盎及议臣,乃与羊胜、公孙诡之属谋,阴使刺杀爰盎及他议臣十余人,贼未得也。于是天子意梁王乃使胜、诡自杀出之。”此狱梁王造意,胜、诡乃从者耳。今迫令从者自杀以灭口,即无由究诘矣,汉廷亦遂不究诘,亲亲之谊也。

(九)使人杀人

《王子侯表》:“乐侯义,坐使人杀人,髡为城旦。武安侯怶,坐使奴杀人,免。富侯龙,坐使奴杀人,下狱,瘐死。阳兴侯昌,坐朝私留他县使庶子杀人,弃市。”《功臣表》:“酆嗣侯获,坐使奴杀人,减死,完为城旦。”此谋杀而身不行者也,当以为首论。各侯,一弃市,一瘐死,一减死完为城旦,一髡为城旦,一免,凡分五级。其分别之故,不可详矣。

(十)贼斗杀人

汉书·刑法志》:“成帝鸿嘉元年,定令:年未满七岁,贼斗杀人,及犯殊死者,上请,廷尉以闻得减死。”《晋书·刑法志》:“贼斗杀人,以劾而亡,许依古义,听子孙得追杀之。”《后汉书·冯异传》:“长子彭嗣。彭卒,子普嗣,有罪,国除。”注:“《东观记》曰:坐斗杀游徼,会赦,国除。”据成帝诏,以《晋志》证之,是《汉律》有贼斗杀人之文。贼,害也。《唐律》有害心者名故杀,汉之贼杀,当即唐之故杀。汉言贼斗杀人,并作一条,《唐律》故杀在《斗律》内,当亦本于汉。

(十一)杀季父杀兄杀弟

《功臣表》:“梧嗣侯戎奴,坐使人杀季父,弃市。”《王子侯表》:“驹丘嗣侯毋害,坐使人杀兄,弃市。宜成嗣侯福,坐使人杀弟,弃市。”杀人者弃市,汉通常法也,尊属若季父,尊长若兄,卑属若弟,亦不轻重于其间。罪既至死,无可复加,于父母则枭之。季父及兄究有间矣,弟虽卑属,而骨肉相残,古人以为风俗之害,故不为之减也。后来律法则轻重不同矣。

(十二)杀继母

《晋志》:“正杀继母与亲母同,防继假之隙也云云。斯皆魏世所改。”据此,则《汉律》继母不与亲母同。

(十三)杀父之继母(www.xing528.com)

通典》:“廷尉上囚防年。继母陈杀防年父,防年因杀陈。依律,杀母以大逆论,帝疑之。武帝时年十二为太子,在旁,帝遂问之,太子答曰:‘继母如母,明不及母,缘父之故,比之于母。今继母无状,手杀其父,则下手之日,母恩绝矣。宜与杀人者同,不宜以大逆论。’从之。”《孔丛子》七:“梁人取后妻,后妻杀夫,其子又杀之。孔季彦返鲁过梁,梁相曰:‘此子当以大逆论。礼:继母如母。是杀母也。’季彦曰:‘若如母,则与亲母不等,欲以义督之也。昔文姜与杀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曰:绝不为亲,礼也。绝不为亲,即凡人尔。且夫手杀重于知情,知情犹不得为亲,则此手杀之时,母名绝矣。方之古义,是子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为杀母而论以逆也。’梁相从其言。”

(十四)搏姑

《风俗通》曰:“南郡谳女子何侍,为许远妻,侍父何阳素酗酒,从远假求,不悉如意,阳数骂詈,远谓侍曰:‘汝翁复骂,吾必揣之。’侍曰:‘类作夫妻,奈何相辱?揣我翁者,搏若母矣。’其后阳复骂远,远揣之,侍因上搏姑耳再三。下司徒,鲍宣决事曰:‘夫妻所以养姑者也,今壻自辱其父,非姑所使,君子之于凡庸不迁怒,况所尊重乎,当减死罪论。’”殴姑仅减死论,是不与子孙同论也。观决事但云“所尊重”,其义自见。古者妇与舅、姑服止期年,不与子孙同,故其相犯亦不同。此狱称减死论,乃妻殴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本罪如是。《唐律》殴夫之祖父母、父母者绞,已加至死罪,然尚不与子孙之殴祖父母、父母者同科也。

(十五)殴兄姊

《晋志》:“殴兄姊,加至五岁刑,以明教化也云云。斯皆魏世所改。”《汉律》本有殴兄姊之文。五岁刑,汉之城旦舂也。《惠纪》:当为城旦舂者,皆耐为鬼薪、白粲。乃因大赦得降一等。魏氏此法大约加汉一等,则汉之本法当为鬼薪、白粲。此可以意推者。鬼薪、白粲三岁刑,汉无正四岁刑,魏法当同,故由三岁刑即加为五岁也。[166]

(十六)杀妻

《后汉书·班超传》:“长子雄。雄卒,子始嗣,尚清河孝王女阴城公主。主,顺帝之姑,贵骄淫乱,与嬖人居帷中,而令始入,使伏床下,始积怒。永建五年,遂拔刃杀主。帝大怒,腰斩始,同产皆弃市。”《汉律》杀妻无明文,以杀弟推之,亦不过弃市,今乃处以要斩,同产皆弃市,是直以大逆不道论矣。史臣谓顺帝效僻,此其一端也。

(十七)挝妻

《蜀志·刘琰傅》:“琰妻胡氏,入贺太后,太后令特留胡氏,经月乃出。胡氏有美色,琰疑其与后主有私,呼卒五百挝胡,至于以履搏面,而后弃遣。胡具以告言琰,琰坐下狱。有司议曰:‘卒非挝妻之人,面非受履之地。’琰竟弃市。”挝人非尊亲属无死罪,此以挝妻弃市,殊乖法理,恐汉法不如是,或传文有误。

(十八)杀子

《后汉书·贾彪传》:“补新息长。小民困贫,多不养子,彪严为其制,与杀人同。城南有盗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案,发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贼寇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案验其罪。城南贼闻之,亦面缚自首。数年间,人养子者以千数,佥曰:贾父所长,生男名为贾子,女名为贾女。”此乃律外办法,非《汉律》如此。《魏书·刑罚志》引《斗律》:‘诸祖父母、父母忿怒以兵刃杀子孙者五岁刑,殴杀及爱憎而杀者减一等。’似即出于汉法。《唐律》殴杀徒一年半,以刃杀者徒二年,较后魏为轻。而故杀各加一等,则又与后魏不同矣。[167]

(十九)杀使者

《恩泽侯表》:“帜侯薄昭,坐杀汉使者,自杀。”《文纪》:“十年,将军薄昭死。”注:郑氏曰:“昭杀汉使者,文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饮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丧服往哭之,乃自杀。有罪故言死。”如淳曰:“一说昭与文帝博,不胜,当饮酒,侍郎酌为昭少,一侍郎谴呵之,时此郎下沐,使人杀之,是以文帝使自杀。”师古曰:“郑说是也。”杀使者《唐律》之杀制使也,较平人为重。《汉律》无明文,似亦科以弃市,不加重也。薄昭,系肺腑之亲,而法又不可废,迫令自杀,情法两全之道也。

(二十)亨姬不道

《诸侯王表》:“广川王去,坐亨姬不道,废徒上庸。”本《传》:“昭信知去已怒,即诬言望卿,历指郎吏卧处,具知其主名。去即与昭信从诸姬至望卿所,臝其身,更击之,令诸姬各持烧铁共灼望卿。望卿走,自投井死。昭信出之,与去共支解,置大镬中,取桃灰毒药并煮之。后去数召姬荣爱与饮,昭信复谮之。爱恐,自投井,出之,未死。笞问,爱自诬与医奸。去缚系柱,烧刀灼溃两目,生割两股,销铅灌其口中,爱死,支解以棘埋之。诸幸于去者,昭信谮语杀之,凡十四人。初,去年十四五,事师受《易》,师数谏正去,去益大,逐之。内史请以为掾,师数令内史禁切王家。去使奴杀师父子,不发觉。相、内史奏状,天子遣大鸿胪、丞相长史、御史丞、廷尉正杂治巨鹿诏狱。议者皆以为去悖虐,听后昭信谗言,燔烧亨煮,生割剥人,距师之谏,杀其父子,凡杀无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逆节绝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恶仍重,当伏显戮以示众。制曰:‘朕不忍致王于法,议其罚。’有司请废勿王,与妻子徙上庸。奏可。与汤沐邑百户。去道自杀,昭信弃市。”支解亨煮并在死后,《唐律》之残害死尸也。《唐律》注谓焚烧支解之类。第《唐律》之残害死尸乃已死之尸,辄残害非杀其人,而又焚烧支解也。《诸侯王表》云“亨姬不道”,当为当日勘狱之语,是此狱以亨姬为重矣。汉诸侯王犯罪,除谋反外并有不忍致法之制,废徙亦亲亲之道也。

(二十一)杀奴婢当告官

史记·田儋传》:“狄城守儋,阳为缚其奴从少年之廷,欲谒杀奴,见狄令,因击杀令。”注:服虔曰:“古杀奴婢皆当告官。儋欲杀令,故诈缚奴以谒也。”《类聚》:三十五。“谢承《后汉书》曰:长沙祝良为洛阳令,常侍樊丰妻杀侍婢置井中,良收其妻杀之。”杀奴婢告官乃古法。《汉律》虽无明文,以祝良事推之,亦不得擅自杀之也。《赵广汉传》丞相傅婢自绞死,广汉入丞相府,召其夫人,责以杀婢事。是奴婢不得私杀,故广汉欲以此事胁丞相也。

(二十二)敢蛊人及教令者弃市

周礼·秋官·庶氏》注:“《贼律》云,敢蛊人及教令者弃市。”此《唐律》之造畜蛊毒也。《周官》庶氏乃治蛊之官,知此事由来远矣。

(二十三)斗以刃伤人

《汉书·薛宣传》:“廷尉直以为:‘律曰:斗以刃伤人,完为城旦,其贼加罪一等,与谋者同罪。诏书无以诋欺成罪。传曰:遇人不以义而见疻者,与痏人之罪钧。恶不直也。咸厚善修,而数称宣恶,流闻不谊,不可谓直。况以故伤咸,计谋已定,后闻置司隶,因前谋而趣明,非以恐咸为司隶故造谋也。本争私变,虽于掖门外伤咸道中,与凡民争斗无异。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古今之通道,三代所不易也。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则至于刑罚不中;刑罚不中,而民无所错手足。今以况为首恶,明手伤为大不敬,公私无差。《春秋》之义,原心定罪。原况以父见谤发忿怒,无他大恶。加诋欺,辑小过成大辟,陷死刑,违明诏,恐非法意,不可施行。圣王不以怒增刑。明当以贼伤人不直,况与谋者,皆爵减完为城旦。’(颜注:以其身有爵级,故得减罪而为完也。况身及同谋之人,皆从此科)上以问公卿议臣。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以中丞议是,自将军以下至博士议郎皆是廷尉。况竟减罪一等,徙敦煌。宣免为庶人。”《功臣表》:“南安嗣侯千秋,坐伤人,免。”

薛况之狱,以廷尉直所议为平允,中丞之议近周内矣。此事之前一节已录入大不敬条内,故不复述。以刃伤人,罪至三岁刑,非刃伤者,罪当降等。贼者,《唐律》之故伤,与谋者,《唐律》之同谋殴伤人也。《唐律》诸同谋共殴伤人者,各以下手重者为重罪,元谋减一等,从者又减一等。《汉律》与谋者同罪,则元谋及从者皆不减,此汉之重于唐者。而以下手重者为重罪,则汉与唐同。此狱自应以杨明坐下手重之罪,而况坐元谋,即与律合。廷尉直之议,并非故从轻比,汉人治狱,往往有意从重,此狱则尚得得其平,故备录之。千秋伤人,仅止免侯,或非刃伤。

(二十四)殴父母

《御览》卷六百四十:“《董仲舒决狱》曰:‘甲乙与丙言相斗,两以佩刀刺乙,甲即以杖击两,误伤乙,当何论?’或曰:‘殴父也,当枭首论。’曰:‘臣愚以父子至亲也,闻其斗莫不有怵惕之心,扶杖而救之,非所以欲诟父也。《春秋》之义,许止父病,进药于其父而卒,君子原心,赦而不诛。甲非律所谓殴父,不当坐。”《檀弓》 :“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疏:“《异义》云:妻甲,夫乙殴母,甲见乙殴母而杀乙。《公羊》说甲为姑射夫,犹武王为天射纣。郑驳之云,虽不孝,但殴之耳,杀之太甚。凡在宫者未得杀之,杀之者士官也。如郑此言,殴母,妻不得杀之。若其杀母,妻得杀之。”《辑证》:“殴母者杀,当据汉法而言。《晋书》殷仲堪言,律诈取父母,宁依殴骂法弃市。此可知汉之有殴骂父母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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