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看点
英军攻打德军第二阵地——法国国庆日——前线 上的攻势——英军部署——夜间进攻——肃清特罗恩树林——占领巴藏丹及隆格瓦勒——进入 “高地”树林——英国骑兵在行动——南非士兵奋战德尔维尔树林——德军禁卫第三师和第五勃兰登堡师的覆灭——占领奥维菜尔——占领瓦特洛农场——隆格瓦勒难题——英德损失——双方的士气对比——攻打波济耶尔——天公不作美——打吉耶蒙——占领波济耶尔——澳大利亚军队在行动——风车争夺战——占领风车——吉耶蒙小败——向莫奎特农场进军——混乱不堪的德军——索姆河战场与凡尔登战场的对比——英军的品质一英雄事迹——法军长驱直人——英国控制莱比锡要塞——敷走吉耶蒙——德军反击——高效的英国空军——法军 占领莫勒帕——占领莫奎特农场——占领勒兹树林——法国第十集团军参战——法军朝着索姆河北部前进——占领然希——法军切断绍讷——鲁瓦铁路——第一阶段收官战役——占创德军据点
1916年7月14日星期五,随着黎明的到来,索姆河战役进入第二阶段。
即使是最有序的军事行动,也包含着需要足够勇气执行的“险招”。如果没有,那么这样的军事行动就谈不上“出其不意”。英军在1916年7月14日的军事行动正是“计算中的冒险”。在类似孔塔尔迈松别墅区、马梅斯树林这样的地方,英德两军据点间相隔不过百码。不过在某些地方,例如大巴藏丹-隆格瓦勒一线,双方距离就远一些。在“毛毛虫”山谷以北的山坡一带,双方间距达到一英里。战线最右侧的特罗恩树林则给了英军一个便于集结兵力的“中间地带”。道格拉斯·黑格爵士下达命令:“派一支主要班底是开战以来经验丰富的老兵,并且战功卓著的军队向对手发动夜袭。”
对于英军能否克服如此大的困难并取得胜利,多名法国沙场老将都表示非常怀疑,但只有一位英国将军例外。在和法军同事谈话时,他称自己相信这次行动一定可以成功,还说如果没成功“就要将帽子吃掉”[1]。直到1916年7月14日下午,那位法军将领获知了行动成功的消息,随后在自己的报告中直抒胸臆:“好极了!看来我的英国同事不用吃帽子了。”英军的表现收获了积极反响。在索姆河战役中,英军多次亮眼的表现都大大超过法军盟友的预期。
英军选择进攻的“7月14日”是个好日子:这一天是法国国庆日和攻破巴士底狱纪念日。为此,巴黎组织了盛况空前的大阅兵,既有来自比利时、俄罗斯和英国的步兵,当然也有法军自己穿蓝制服的人马。协约国士兵列队行进。从这个场面中,世界看到了协约国阵营的空前团结。就在同一天,当身处巴黎的苏格兰军人行进在林荫大道接受万众景仰时,皮卡第的英军部队正在突破德军防线。他们一边用南腔北调的法语高喊着“法兰西万岁!”,一边向前冲锋。7月14日是每一个士兵眼中的“法国之日”。对在农场、村庄和战壕里奋斗着的人们来说,7月14日[2]是他们一个神圣的、值得敬爱的日子。
英军将进攻前线选择在从波济耶尔东南到隆格瓦勒再到德尔维尔树林一条长达四英里的战线上。顺带一提,英军右翼有必要将特罗恩树林里的德国守军赶出去。每支德军部队防守的村落都有树林依傍或者环绕,不管是大小巴藏丹还是位于隆格瓦勒附近的德尔维尔树林都一样。被英军称为“高地”的富勒树林如同天际线上的一朵乌云,“悬”在德军防线后一英里开外的中心地带。
英军计划让左侧的英国第三军组成防御阵型,向波济耶尔方向派出巡逻队。位于第三军右侧的英国第十五军将负责夺取小巴藏丹树林及村镇,并占领迈往“高地”树林的斜坡。与此同时,第十五军右侧的英军第十三军负责占领大巴藏丹、隆格瓦勒和德尔维尔树林并建立侧翼防线。如果协约国取得胜利,那么可能需要调动骑兵,因此第三军和第十五军都被编入了骑兵师。英军进攻前的火力准备将得到法军部署在然希、吉耶蒙、勒兹和“桦树”树林的重炮协助。为了分散德军注意力,昂克尔北部的英军第八军会向德军发动烟幕弹和毒气佯攻,让德军误认为英军会从第八军的位置发起进攻。
直到1916年7月13日,英军才完成对新战线的巩固,并且完成进攻前浩繁的战备工作。德军不相信英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起进攻。当英军进攻炮火发出的时候,德军居然还认为“一阵阵”的炮火不过是英军掩人耳目的佯攻手段。1916年7月14日3时20分,攻击正式开始。而英军炮火的“乐曲”从1916年7月13日午夜开始,一直持续到这时。一位前线观察员对当时的场景做了这样的记录[3]:
天空被乌云遮盖。夜空中云层斑驳,移动速度很快,只有高悬在东边夜空的月亮不停地发出美丽的光辉。但说起光芒,还是地面上炮火照耀出的那一道弧形火光带更令人神往。炮弹落在四面八方,而光带也从没熄灭过。炮声此起彼伏,火光闪耀冲天。从炮弹残体中喷涌出的火光或橙或白,而燃烧产生的黑烟则为火光蒙上了一层阴影。除此之外,英德两军的曳光弹和传导弹如喷泉般升上天空,只有在远近炮火怒吼的间隙才能听见鸟儿的歌声,也只有在那时,鸟叫声才会显得动听无比。留下白色、深红色和绿色的痕迹。炮声震耳欲聋。每当重炮开火时,我们觉得自己和四周的一切都在晃动。不过,在这一片漆黑的夜光与即将到来的黎明的喧闹与震撼中,总有百灵鸟的歌声与我们做伴。不只是百灵鸟,附近的黑暗中还有一只鹌鹑也在叫,仿佛是在催我们或者大炮快点儿安静。
1916年7月14日3时25分,炮声最终安静。英军步兵发起全面进攻。有些地方的英军部队不得不经过长途跋涉才能抵达他们的进攻目标。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长驱两百码、直入德军战壕的英军步兵营以几乎无人伤亡的小代价就获得了胜利。只要眼前出现德军兵营,下一秒英军士兵就会将它占领。德国人发射弹幕拦截,但炮弹全落在了英军身后。
英军全线告捷。某些德军工事遭到毁坏程度较小。只有在这些地方,英军的进展比较缓慢。尽管如此,午后时分,英军也相继啃下这几块“硬骨头”。我们举其中一例说明:在一个英军师中,参与进攻的两个英军旅每个旅都是由两个新军营和两个常规部队营混编而成的。指挥部将四个新军营全派到第一线。这种尝试证明了新式部队的价值。中午刚过,这支新式部队就完成了任务。德军第二道防线部分地区失守,英军部队则抓获包括一名营长在内的三十六名军官和六百六十二名士兵。战俘中没有一人受伤。此外,英军部队还缴获四门榴弹炮、四门野战炮和十四挺机枪。英军用一个师占领小巴藏丹树林和附近村落,又用一个师在占领大巴藏丹树林后沿着山坡冲上“高地”树林;第三个师占领了大巴藏丹。最后,英军再用一个师占领了隆格瓦勒大部。特罗恩树林里的德军已经被清除,英军甚至从那里延伸出一条防线,向东直达马兹仲农场。入夜时分,英军已经夺取德军长达三英里的在小巴藏丹-隆格瓦勒的第二道防御线全坑,并在过去一天的战斗中俘虏了超过两千名德国士兵,这些德军战俘中大部分来自禁卫第三师。英军通过大胆突进收获了丰厚的回报。
战斗后的几名英军士兵
战斗后受伤的英军士兵
在攻击特罗恩树林时,英军右翼部队经历了整个行动中最戏剧化的一个片段。1916年7月13日星期四,英军发动夜袭,而一百七十名皇家西肯特团士兵与营部走散。由于携带机枪、弹药充裕,士兵们就地防守。1916年7月14日,坚守的士兵们就被主力部队寻获并得到营救。这一百七十名士兵的坚守给英军的扫荡行动提供了巨大便利。在战役的整个过程中,类似的事件比比皆是。例如,由于前进速度过快,英军行军路线被切断,而前锋士兵只能就地防守。英军前锋部队一直坚持到援军最终到来。这些士兵的严明纪律和顽强意志可遇难求。
扫荡特罗恩树林
1916年7月14日傍晚时分,英军攻势的短暂高潮中断。一个英军师准备北进对抗德军巴伐利亚第十师。在侧翼骑兵部队的支援下,这个英军师于“高地”树林突破了德军第三阵地。1916年7月14日18时15分,战争开始十八个月以来,英军第一次使用骑兵部队。1915年9月25日香槟战役期间,为了抓捕俘虏并缴获德军火炮,在德军第一防线和第二防线间,法军曾经少量投入巴拉迪尔将军的几个殖民地骑兵中队。英军也效仿了法军这一权宜之计,只是法军没能在香槟战役时占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英军现在已经突破德军两座主要防御工事,眼前的防线或多或少是临时拼凑的。英军投入的是使用德干马的龙骑兵禁卫军。龙骑兵穿过狭窄的大巴藏丹谷地,而陡峭的山坡和正在生长的谷物为他们提供了掩护。1916年7月14日20时左右,英国骑兵们完成了半骑行半步行的最后一次进攻。玉米地里的德军不是被战马撞倒,就是被骑兵的战刀和长矛刺死,还有的则做了俘虏。接着,龙骑兵们立刻就地挖掘掩体展开防守,同时为“高地”树林中前进的步兵提供侧翼掩护。龙骑兵干脆利落、娴熟老练的战斗风格和丰厚的战果令整个英军前线感到振奋。这似乎象征着阵地战的终结和开阔地带作战的开始。
1916年7月15日星期六,英军正忙于巩固已经占领地区的防务,同时试图在一些地区推进的更深。只要不是恶劣天气,英军战机都积极出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英军就击落了四架德军福克三翼战斗机、三架双翼战斗机和一架双引擎大飞机,自身无一损失。在波济耶尔边缘,英军左翼与德军交战,攻击了蒂耶普瓦勒南部的莱比锡要塞,并试图继续夺取奥维莱尔。英军同时向德军新建的、用于连接德军第二阵地残余部分和第三阵地的战线进发。在德军第七师的反击下,英军失去大部分“高地”树林。1916年7月16日,所有的英国部队开始撤离。尽管镇守“高地”树林的英国守军在这之前的防御战中已经尽了全力,但在撤退到己方阵线后,这些守军也立刻摆开防御阵形。
1916年7月16日晚上,在隆格瓦勒和德尔维尔树林周围发生了最激烈的冲突。由于英军前线西起波济耶尔,南至马兹仲农场,在战场上形成一个对英军不利的突出部。1916年7月14日,英军已经占领波济耶尔大部分地区。1916年7月15日清晨,英军调遣预备队扫荡德尔维尔树林。这是一个南非旅,由准将亨利·蒂姆森·卢金爵士率领。1916年7月15日星期六拂晓以前,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十三天,并且被证明是整场战役中代价最大的战斗。当时的局势很适合展开防御作战。隆格瓦勒位于树林西南方,向北直到弗莱尔,是一个拥有果园且道路泥泞的村庄。而德尔维尔树林则只剩下一堆随炮弹壳一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残破树桩。两条分别为东西、南北向的名为“河滨”和“王子街”的道路交错。德军战壕就沿着这两条道路分布。德军火力可以轻松“照顾”英军。此外,在防线北部和西南部后方七十码,德军还配置有机枪固守的战壕。比起设法占领德军领地,守住德军防线的难度要大得多,因为德军会在英军占领防线的瞬间用机枪压制英军,再用火炮持续轰炸英军。
英军向波济耶尔挺进
战后的波济耶尔
1916年7月15日中午,英军南非旅[4]占领了整座树林,其他英军旅却没能占领隆格瓦勒全境,因此村镇北端的德军残部能够发起反攻,迫使英军后撤。1916年7月16日,南非旅又发起一次进攻,但在德军火力的压制下不仅收获寥寥,反而被德军第八师的反攻压制在中心走廊地带。1916年7月17日,南非旅试图再次进攻这片区域,结果还是惨败而归。但南非旅还是一直坚持杀到西南角,直到1916年7月20日才被替换下来。本文难以细述当年发生的一切,不过或许可以记录下英军和南非军战斗历程中的一些剪影。四天的英勇战斗中,在英军中校萨克雷的指挥下,第三营和来自其他旅的苏格兰士兵与德军徒手搏斗,惨烈程度堪比美军参加的最后一次荒原战役。英军的进攻战赢得很漂亮,但他们的防守打得更漂亮。英军缺少食物和饮水,而军官也所剩不多。在打退德军精锐的勃兰登堡第五师的一次进攻后,南非旅其中一个营的所有军官悉数阵亡。英军上下,尤其是南非部队[5],都在这次大战中赢得了声誉。
威廉二世
在索姆河战役的这一阶段,英军试图消灭德军最负盛名的两支部队。英军日复一日地向禁卫第三师发动进攻。1916年4月,禁卫第三师曾经在俄罗斯作战,并获得德皇威廉二世的嘉奖。禁卫第三师麾下有三个团,分别是禁卫燧发枪团、教导团和第九掷弹兵团,他们都已经损失惨重。尽管在奥维莱尔,禁卫第三师已经用高质量的防线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在英国新军面前,禁卫第三师仍然无法抵抗他们的进攻。1916年7月20日,勃兰登堡第五师前来增援。这个师曾经在1916年2月25日攻击杜奥蒙,并在1916年3月9日侵犯沃。实际上,这时的勃兰登堡第五师是一支“全新”的部队,因为早在凡尔登战役中,勃兰登堡第五师受到的损失比其原来编制的人数还要大。在隆格瓦勒,勃兰登堡第五师的遭遇也没好多少。德皇威廉二世在1916年4月20日发表的演讲中说:“很快对手就会明白他们是在自找麻烦。我希望禁卫第三师能让它的对手知道,自己在和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作战。”听到这些,英军将士的士气并没有因此降低。相反,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自信能击败德军的精锐部队。
1916年7月16日星期日,在经过一场恶战并最终占领奥维莱尔后,为了向波济耶尔发动一波大攻势,英军做了长时间准备。1916年7月16日,通过攻占位于隆格瓦勒-吉耶蒙中间的瓦特洛农场,英军进一步扩大了在德军前线上打开的缺口。1916年7月16日至1916年7月18日,三天的天气都很糟糕。大雨和薄雾令英军前进困难。由于能见度低,很多德军新建的炮位都无法通过飞机侦察获取。英军是在德军一度占领的地方与德军对战,德军因此对英军的战线战壕和大部分可能炮位了如指掌。英军在隆格瓦勒的阵地已经变成一个对自己不利的突出部。如果要消除这个突出部,就必须继续向“高地”树林挺进。因此,1916年7月20日,英军第七师再次对“高地”树林发起攻击并占领除树林北角外的全境。在“高地”树林,一条德军战壕横亘其间,从那里可以看到弗莱尔-勒萨尔一带的情形。德军第八师和马德堡的第四军坚决守卫“高地”树林。从第一次进攻开始算起,英军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完全占领这片树林。
目前,英军累计俘获没受伤的军官一百八十九人,士兵一万零七百七十九人,同时缴获了五门八英寸榴弹炮、三门六英寸榴弹炮,另有五门重炮、三十七门野战炮、三十门小型迫击炮以及六十六挺机枪。德军受伤和死亡的人数极多,具体伤亡数字已经无法查考,他们由于失败的反攻导致的伤亡可能使防守中伤亡的人数与英军在进攻中的伤亡人数一样多。被截获的德军信件证明了这一点。德军迫切需要即时支援,其一个营只剩下三名军官、两名士官和十九名士兵,另一个营由于编制溃散无法重建,还有一个营已经完全失去斗志,无心再战。
英军士兵没有因此贬低德军的素质,最多就是称他们为“散兵游勇”,而这也确实反映了当时德军作战的实际情况。德军曾经拥有很多勇敢的斗士,但他们的意志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渐渐消耗。很多德国士兵已经不愿意再次投入战斗。他们听厌了“胜券在握”的保证,对周围的一切心存怀疑。有一次,一百名德国士兵利用冲锋的机会高举双手投降当了俘虏。德国士兵在家信中大吐苦水,倾诉自己对军官的失望,对国家战争“大业”缺乏信心及对当局隐瞒前线真相的担心,原本会选择英勇作战的他们因此士气迅速消沉。虽然德国坚不可摧的战争机器还在,但支撑战争机器的灵魂在渐渐消弭。
每撑过一天,协约国士兵的士气反倒高涨一分。法军下了血战到底,付出最大牺牲的决心,英军也是一样。一位随军牧师说:“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在入伍前根本没摸过枪。相比别的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士兵面临的战场更惨烈,表现也比经历过其他战争的老兵们更坚定。他们之所以不害怕,显然是因为面对训练有素的德军,他们必须将极度的恐惧深埋心底。这样的本领娘胎里带不来,教官也训不出,但用教堂的话来说,他们就是深明大义并乐于奉献己身。德军官兵可能会在自己的徽章上写‘上帝与我们同在’,但只有我们的士兵最明白那句话真正的意味。”
接下来,英军要占领德军第二阵地的剩余部分并巩固已有的防御体系,因为德军肯定不会甘心英军轻易占领自己的阵地。一方面,德军失去了从东边波济耶尔出发直至德尔维尔树林一线的阵地。德军不得不开始挖掘交通壕,将第三阵地与依然受自己控制的第二阵地—譬如波济耶尔—连接起来。双方仍在德尔威尔树林外围与隆格瓦勒的果园间继续逐个展开战斗。除此之外,英军的两个主要目标是波济耶尔与吉耶蒙。首先,波济耶尔的后面是风车,是蒂耶普瓦勒高原制高点的一部分。一旦占领这个地方,英军就可以直观地观察东边德军的动向。英军在这分水岭上要占领的要点包括以下几个:位于蒂耶普瓦勒与波济耶尔之间的莫奎特农场、波济耶尔大路以东只剩石质地基的风车;“高地”树林及隆格瓦勒以东的高地。在下次进攻能与法军齐头并进之前,英军要先拿下吉耶蒙。本次行动最大的难点在于,从特罗恩树林发起进攻时,英军必须穿过一片开阔地。德军可以从空地后方的勒兹树林直接观察英军动向,并且已将树林西面的采石场改造成一座碉堡。与此同时,空地南面马兹仲农场和法夫蒙农场间被一座三岔山谷和山谷中间的昂格树林截断。这样一来,英军既难以形成自己的防御侧翼,又难与法军会合。
对此,道格拉斯·黑格爵士总结道:“我已经和法军指挥官达成共识:从马兹仲农场向东到孔布勒山谷,然后沿山谷向东北直到萨伊-萨伊塞勒与莫瓦尔两地中间的位置划分战区。法军左翼取萨伊-萨伊塞勒,而英军右翼占莫瓦尔。为了协同作战,直到最终攻占萨伊-萨伊塞勒,法军仍然要努力占领托蒂尔河与孔布勒山谷间的山脊线。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法军首先要占领德军固守的莫勒帕、勒福雷、朗库尔、弗雷基库尔,以及周围数不清的树林和严密的战壕系统。由于孔布勒山谷两侧的高地彼此之间可以相互照应,英法两军应该保持相同的前进速度并最大限度地相互配合。”
英军向吉耶蒙行进
可惜天公不作美。1916年7月的第三个星期雨雾弥漫,1916年7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与1916年8月头两个星期又酷热难耐。尽管如此,战士们还要头顶钢盔,肩负重装备,在干旱多尘的土地上行军。风很小,无法将热浪带上高空,只能在地面滞留。这意味着空中侦察开始变得至关重要的时候能见度却变差了。由于能见度低,并且难以反制德军火炮,英军的前进变得十分困难。“如入无人之境”的进攻只存在于军校生的兵棋推演[6]之中。因此,指挥官在做计划时,要充分考虑可能的延迟。
1916年7月19日,英军从特罗恩树林向吉耶蒙发动第一次进攻。在这次进攻中,英军没能向前推进。1916年7月20日,法军发动进攻,成效显著。法军将自己位于阿尔德库尔以东的阵地推进至孔布勒-克莱里轻轨铁路之后的地区,并在索姆河南部地区占领巴尔勒-韦尔芒多维莱尔一线德军全部阵地,以进一步打开缺口。1916年7月21日到1916年7月22日,协约国火炮对德军全线发起炮击,并在1916年7月23日星期日派出步兵大举进攻。英军为第五集团军从左至右分别补充了澳新第一军和第二军。这两个军队曾经参与夺取昂克尔河和阿尔贝-巴波姆道路之间地区的战斗。
协约国的进攻范围相当广阔,但侧重点在左翼如同冠冕般“戴”在阿尔贝-巴波姆道路旁山坡上的波济耶尔及风车。尽管昔日的村庄早就变成一块平地,风车只剩下几根木桩,树林更是只剩下几根“秋棒”似的秃树,但德军的掩体战壕,地堡与机枪阵地仍然密布在片片废墟之间,等待对手来临。
英军分两路进兵,一路是中部地区自卫师,从西南方波济耶尔和奥维莱尔间的空地进攻,另一路是澳新师,从东南方孔塔尔迈松别墅区的方向攻来。进攻在午夜时分开始,中部师的士兵们迅速消灭了从村镇南部直至大路左边德军的防线,并在孔塔尔迈松别墅区沿着朝蒂耶普瓦勒方向的外围地带建立了一条防线。澳大利亚部队的任务艰难一些,他们首先要夺取一条与大陆平行但已经被炸得下陷的小路,再夺下可以直通村落中心地带的大路。
在英联邦新军中,如果澳大利亚部队自称第二,那么没有军队敢说自己是第一。在著名的加里波第登陆战和随后的几场苦战中,以及自1915年8月6日以来的一系列战斗中,澳大利亚部队积累功勋,证明了自己摧枯拉朽的攻势和无畏忘我的作风。然而,无论是火力还是防御,法国战场上的德军都比加里波第的对手强得多。就澳大利亚部队而言,这时需要的不仅是冠绝三军的勇气,严守纪律与绝对冷静也很重要。事实证明,澳大利亚部队完全是一支与这场恶战相称的劲旅。经过一番在断壁残垣间的殊死搏斗,澳大利亚部队占领大路,并在关键地带设下防线,将德军与自己分隔开。位于澳大利亚部队侧翼作战的一个有名的英军常备师专门送来信息,称以“在澳大利亚部队侧翼作战为荣”。
加里波第登陆战中的澳大利亚部队
托马斯·库克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澳大利亚部队的英雄事迹不胜枚举,不过最著名的莫过于加里波第战役中的“长松”点进攻。对此,那长长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授予名单就是最好的证明。少尉布莱克本引导火炮四炸德军据点,夺占战壕二百五十码。后来,他更是只带一名士官匍匐向前查探敌情,并在返回后带着大队人马占据了另外一百二十码战壕。一等兵托马斯·库克是一名机枪手,在身边所有战友殉难后,他仍然坚持作战,最后被发现战死在自己的枪旁边。一等兵威廉·杰克逊在战壕间的无人区抢救受伤战友。一发飞来的炮弹将威廉·杰克逊的一只手整个炸掉,而他只是在得到帮助简单处理伤口后就又投入火线,再次去寻找两名伤兵。一等兵马丁·欧梅奥拉连续四天在前线抢救伤兵,搬运弹药。他成功躲过德军弹幕的袭击并且往其中一处要地搬运弹药。一等兵约翰·利克所在的部队夺下了一处德军据点。一次当德军正在炮击英军时,约翰·利克冒着德军的机枪弹雨跃出战壕,以一人之力痛击德军阵地。他挥舞刺刀,三名德军炮兵应声倒地。最后,当自己所在的部队寡不敌众被迫撤退时,约翰·利克自愿留下殿后。官方报告说:“此公勇气可嘉,对手深惧此人。英军支援一到,战壕就失而复得。”
1916年7月24日和1916年7月25日,冲突从星期一持续到星期二。星期二晚上,波济耶尔大部分已经被英军控制。又过了一天,即1916年7月26日星期三,英军控制了波济耶尔全境。左翼中部师的士兵们继续北进,又占领两座战壕。内陆师与澳大利亚师在波济耶尔北角会合,协同占领一座公墓并控制了一部分交通壕。凭借高地良好的视野,德军持续不断地向英军倾泻炮弹。由于仍然控制着高地上的风车,德军掌控着良好的战场视野。奥维莱尔东面道路旁山脊线发生的那一幕如果有人能亲眼见到,必定终生难忘。山岭到处弥漫着战火与硝烟,而地上都是鸡血石味道的炮弹壳。在这沙尘中,替换下来的高大的澳大利亚师战士们彼此斜靠着席地而坐,眼窝因疲惫而深陷,却又坚定地望向远方。他们精神振奋而沉着,像苏格兰低地人一样不喜欢夸夸其谈。在谈及自己军团的丰功伟绩时,他们常常压低声音,谦称自己“打过一些仗”。
一位跟随澳大利亚部队作战的观察员[7]这样描述德军无休止的炮袭:
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德军的炮弹雨点般落在我们的阵地上,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现在德国人刚将八颗重炮炮弹一次送到路南边的一条战壕上。弹片爆裂四溅,甚至每分每秒都是这样。德国人正用弹幕覆盖这片山谷。远远看去,仿佛有雾在我们这里升腾起来……士兵们日夜与远在地平线另一边可怕的战争机器作战,与德国人徒手肉搏,并建造可能又会被德军轰炸、埋葬一部分战友的工事。这些事不是发生一次就结束了,而是重复两次、三次,甚至更多。在后方,当你因为夏日酷热而淋浴降温时,我们的士兵却在前线被德军“泼”弹片。然而,士兵们居然都不愿意为躲避炮弹而低下骄傲的头颅,因为他们不想因此在同僚眼里显得畏缩。以上都是战场上真实发生的事情。在这里,我还要引述一段澳新军团最优秀的一位军官跟我说过的话:“经历这一切时,我还得表现得好像自己很喜欢战斗一样。在战场上,战友们都是这样做表率,你除了跟随还能怎样呢?”
与此同时,在隆格瓦勒和德尔维尔树林,英军也经历了苦战。1916年7月27日星期四,英军终于扫清了德尔维尔除东部角落外的大部分区域。1916年7月28日星期五,德军在隆格瓦勒的最后前哨也被攻破[8],其残余力量成了英军的阶下囚。英军抓获德国军官三人、士兵一百五十八人—这是勃兰登堡第五师的最后力量。上一次英军遭遇这支部队还是在恩河流域。当时,德军在高原边缘,被英军第一师逼退。英军高地自卫师正在强攻“高地”树林。此前,英军虽然发动三次攻击,但都没法将德军从树林北角赶出去。1916年7月23日,英军从西、南两个方向攻打吉耶蒙,但由于德军机枪火力凶猛而落败。
在隆格瓦勒战斗中,英军将大炮拖到指定位置
1916年7月30日星期日凌晨,澳大利亚部队朝着风车方向攻击了波济耶尔。经过一番摸黑肉搏战,澳新军团将前线推进到德军用于巩固战壕的防御工事边缘。1916年7月31日早上,英军从西北和西面两个方向攻打了吉耶蒙。与此同时,法军将阵地推进至莫勒帕,皇家苏格兰燧发枪部队和曼彻斯特部队的营队前仆后继地直扑吉耶蒙,结果因为损失惨重而不得不后撤,英军最近前进到吉耶蒙外围的轻轨铁路车站。
一连几天,英军几无所获。索姆河流域气温居高不下,连习惯酷热的澳大利亚人都开始觉得不适应,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的热浪仍停留在大地之上。英军意识到德军正在加强防御,这意味着英军要面对新部队和新炮队。与此同时,在索姆河以北埃姆树林和莫纳库农场间,法军正在进攻德军第二阵地,并且杀出一条路。德军朝德尔维尔树林一带发起了几次强力反击,但还没够着目标就被英军火炮轰了回去。每天英军都炮击德军纵深,这对德军的仓库、兵站和火炮阵地造成巨大破坏。1916年8月4日星期五晚,英军开始对波济耶尔的总攻。英军已经占领了德军第二阵地一直延伸到波济耶尔村头与新交通壕连接的部分,德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个澳大利亚师从风车右边的方向挺进,另一个新军师攻打风车的左边。这时,德军战壕已经被英军火炮扫荡过,因此占领起来毫不费力。天黑以前,英军又一举夺下长约两千码的德军第二阵地残余战线。德军彻夜反击,但由于配合不充分一无所获。1916年8月5日星期六,英军将从波济耶尔以西、以北方向将这条长达三千码的战线向前推进了四百码至六百码。1916年8月6日星期日,德军借喷火器发动反击,迅速夺回部分失地。截至目前,英军已经控制了争夺激烈的风车,同时将战线延长至波济耶尔东部至西部尽头的交通壕。在波济耶尔以西,英军往北深入推进,而德军防线像天花板墙壁受潮掉灰一般迅速瓦解。英军俘虏了约六百名战俘,分水岭终于近在眼前。
德尔维尔树林战斗中的英军炮兵
德尔维尔树林战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德军试图通过反复发动反攻,收复失地。德军疯狂炮击英军阵地,风车一带靠着斜坡掩护的英军士兵完全是凭毅力坚守阵地。1916年8月2日星期二,4时20分,英法两军联合发动攻击并逐渐逼近吉耶蒙。在波济耶尔,尤其是它和蒂耶普瓦勒之间靠近莫奎特农场的一角,英军逐天挺进。德军从蒂耶普瓦勒向英军开火,随后又调动库尔瑟莱特和格朗库尔的重炮轰击英军阵地。英军的任务是打断并让德军为多次发起的反击付出惨重代价,寸土必争,力保阵地不失。
在苦战中,德军强横的战争机器开始逐渐瓦解。德军的军令大都被自动准确地执行。然而现在,德军预备队士兵来自战线的四面八方。官兵们彼此不熟悉,缺乏默契,因此原本的高效率打了折扣。德军发动一场进攻,派出的六个营由三个师中抽调的兵力拼凑而成,而且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有协同作战过。德军向来纪律严明、凝聚力强,但现在这些优点都体现不出来。战时部队找不到方向、参谋尽不到职责的现象时有发生。原本果断执行军令的德军现在变得松散拖拉。在一封被截获的德军第十九军的军官书信中表现出,德军官兵的表现相比战争爆发之初的高效已经有了改变[9]:“昨天的救援行动真是糟透了。我们在库尔瑟莱特的开阔地救援战友,但目标的实际位置和数目跟我们被告知的完全不一样。原来上头说伤兵规模只是个有五十多人的连,结果最后仅我们连就接应了整整一个营!此外,获救的战友对敌我双方位置一无所知,甚至搞不清楚周围还有没有其他自己人在。当时已经是18时,但我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英军就在四百米开外的地方,他们可以凭借高地上的风车俯视一切,而我们连个散兵坑都没有。我们在一个弹坑的基础上挖了一个简易散兵坑,然后冒着风湿病发作的风险躺了进去。前一天出发前,每个人领到三个罐头和两瓶水,但由于在大部队接应前再没有任何补给,我们也只能忍着不吃不喝。枪炮声彻夜不息,简直叫人发狂。本来已经睡着的官兵们都被惊醒了。”其实,在最前线作战的部队大多数都是这样。只是跟协约国部队相比,德军参谋工作目的不明,且很混乱,自然更吃亏一些。(www.xing528.com)
针对德军在凡尔登对协约国发起的攻击,当时的德国媒体乐于将它与英法在索姆河发起的攻势相比,通常都是吹捧后者更具优势。但这种简单推理的方法是不正确的,应该考虑方方面面。无论是双方占领的土地面积、付出的伤亡人数、炮击的准确率、步兵攻击的效率,还是军令的准确性,德军在凡尔登的表现都远比不上英法在索姆河取得的成就。1916年4月月底,德军在凡尔登阿沃库尔-沃一带进攻的法军战线比1916年8月月初英法在皮卡第进攻的德军战线狭窄,但投入的兵力至少多了十个师。经过严格审视,德国皇储威廉在凡尔登的战绩顿时黯然失色。索姆河的奥托·冯·贝洛和马克斯·卡尔·威廉·冯·加尔维茨从来没有这么多可供支配的资源。由于缺少兵员,德军只能被动应战,而他们组织的反击也不足以彻底动摇协约国达成目的的决心[10]。
德国皇储
马克斯·卡尔·威廉·冯·加尔维茨
我们已经谈到过,很大程度上,英军那份与对手在已经化作堆堆朽木的树林和只剩断壁残垣的村镇间徒手肉搏的韧劲都是军官的功劳。早在这支雄师创立初期就有人担心军官数量不足,但这种忧虑毫无根据。这里最初都是公学毕业的小男孩证明了他们自己是天生的领导者。他们风趣幽默、相互友爱、尽忠职守又勇气十足。在堑壕作战的漫长岁月中,这些都是一个军人必备的品质。当进攻的号角响起,这些军人就已经作好上阵杀敌的准备。很多时候,双方都是以小单位作战,而这最需要年轻的军官拿出勇气冲锋在前。实际上,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阵亡名单上总是年轻的排长最多。
这些曾经向家人允诺要在生活中扬名立万的年轻人倒下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如果没有英年早逝,或许真的可以成为英国日后的领袖。以在德尔维尔树林阵亡、年仅二十五岁的威廉·康格里夫少校为例。两年的战地生涯已经充分证明他作为一名优秀军人的能力与品质[11]。在凡尔登前线指挥猎骑兵时,威廉·康格里夫少校已经负伤。1916年7月13日,在执行一次大胆的侦察任务时,这位如同当代最后一位罗汉公爵亨利[12]一般的英雄英勇殉职了。为了保卫法国,这个欧洲最古老的圣地,这位前途光明的年轻人选择英勇献身[13]。他的死是协约国的沉重损失,但这沉重的代价值得付出。他的价值不仅体现在令人满意的军事结果上,更体现在向英国国内乃至全世界昭告英国拥有称职的军官,而英国军官们也因此对自己的领导职责充满了荣耀感和使命感。
有资格获得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人并非战场上勇气的最好象征,只是战场上随处可见勇敢行为的样本之一。然而,对于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获得者来说,他们身上体现出的十足勇气与牺牲精神无法被超越。在带领士兵冲击对手工事时,来自约克郡的罗顿·山德少校身负重伤。尽管如此,他仍然不下火线,鼓励他的一营士兵继续作战,直到因为体力不支殉职。在无人区营救伤员,给不能行动的伤员送水时,皇家爱尔兰燧发枪部队的凯西中尉遭遇对手直瞄火力打击殉职。约克郡少尉辛普森·贝尔在他的连队侧面发现一个德军机枪阵地埋伏,于是带着一名下士和一名士兵摸进德军的交通壕,将机枪阵地一举捣毁。许多英军士兵的生命因此获得拯救,而这次军事行动也因此获得成功。在皇家萨塞克斯某连卡特军士长身上也发生了类似的事,只可惜他在行动中以身殉职。来自西约克郡的桑德斯下士与三十名同胞深陷敌后。两天两夜,桑德斯下士不吃不喝,坚守阵地。当大部队赶来救援时,被困士兵中还有十九人活着。冒着对手的弹幕打击,皇家兰开夏郡部队普通士兵米勒受命传达一条紧急信息。几乎在离开战壕那一瞬间,他便被一颗流弹击中。子弹由后背进入,从前身穿出。“然而,凭着极大的勇气与牺牲精神,米勒手压腹部的伤口,强忍剧痛,成功传达指挥官的消息并带回友军的答复。可惜,就在将要转达的消息说完时,他倒在指挥官脚边。米勒用生命忠诚地履行了他应尽的职责。”在冒着德军炮火冲锋时,来自约克郡的普通士兵肖特身负重伤。尽管如此,肖特拒绝撤退。最终,肖特的腿被一枚炮弹炸断。但弥留之际,他仍然在为战友调整起爆器,拔炸弹的保险销。“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中,肖特总是自愿参加最危险的进攻任务,也因此成为战场上英军士兵勇气与奉献的榜样。”
既然军官指挥不惜身,士兵作战自然也不要命。德文郡士兵瓦尔奉命寻找一名失踪的军官,发现他正离对手只有五十码。瓦尔马上一把将军官拉进弹坑里藏起来,然后回到己方阵地为他取一些饮用水。在拼命营救了那位军官后,黄昏时分,瓦尔接着又和一队英军士兵离开阵地执行任务。在这段时间,瓦尔用一挺刘易斯机枪挡住一队前来堵截的德军巡逻兵,胜利掩护战友完成任务。冒着德军炮火,伍斯特郡士兵特罗舍身保护一名重伤的军官三小时,最终两人竟然被德军团团包围。所幸英军立刻发动反击,从而使特罗将这名军官带回己方阵地。为了寻找一名失踪的排长,皇家爱尔兰来复枪部队的士兵奎格冒着德军炮火在战区七进七出,随后又冒着炮火花了七小时将这名负伤的排长带回阵地。战争中还有其他卓越的作战行为。例如,看到同伴们因为指挥官阵亡而士气低迷准备后退,锡福斯鼓手瑞奇站在对手战壕胸墙上大声催促他们集结起来冲锋。除此之外,皇家爱尔兰来复枪部队士兵麦克法奇或许是最悲壮的一位。在进攻前打开手雷弹药盒时,他不小心将里面的手雷全倒了出来。其中,两枚手雷的保险销被撞开,他当场被炸身亡。东兰开夏郡中尉史密斯在加里波第战役时以身挡炸弹。“他当然知道这十分危险,但他毫不犹豫地为战友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在回忆一战故事的时候,有一位英国将军曾经深情地对他的听众们说:每位英军士兵都有一副高贵的灵魂。他说得很对。
皇家爱尔兰来复枪部队
1916年8月的第二个星期,法军完全占领了德军在索姆河南部的第三阵地。1916年8月12日星期六,在经过初步侦察后,法军开始对索姆河以北阿尔德库尔以东至巴斯库尔对面的德军第三条防线发起进攻。由于法军的进攻组织得力,在四英里宽的战线上,法军每处推进的平均深度达四分之三英里。法军杀进莫勒帕公墓、抵达位于莫勒帕-克莱里道路上的一零九高地山坡,直逼克莱里以西的鞍部地区。到黄昏时分,法军已经抓获超过一千名战俘。1916年8月16日星期三,莫勒帕北部的法军左翼部队在与英军战线连接处占领了一条一英里长的战壕。莫勒帕南部,一条长一点二五英里的完整德军战壕也落入协约国之手。除了一些非战略要地,法军战区的德军第三阵地已经悉数被占领。
北边的英军还没有做好发动大突击的准备,而英军面对的德国守军实力更强。从索姆河战役打响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星期,德国守军一直躲在山上居高临下朝英军射击。英军一度冲到分水岭,但无法占据有利位置与对面山上的德军第三条防线抗衡。在索姆河战役持续的第七个星期,英军缓慢地朝被波济耶尔、“高地”树林和吉耶蒙环绕着的高地边缘前进。所幸每次在战斗结束后英军都能或多或少占领一些地盘。1916年8月13日星期日,英军占领了波济耶尔西北的一条战壕和在小巴藏丹与马坦皮什之间的另一条战壕。1916年8月15日星期二,英军夺取了莫奎特农场附近的一块空地。1916年8月16日星期三,英军夺取了吉耶蒙西面和西南的外围,并在“高地”树林推进了三百码。1916年8月17日星期四,英军在小巴藏丹西北,位于吉耶蒙与然希之间的马坦皮什方向取得了一些进展。
1916年8月18日星期五,英法两军发起了另一次联合攻势。德军在蒂耶普瓦勒-索姆河一线遭到全线施压。协约国左翼定于1916年8月18日早上8时开始攻击,主攻则在1916年8月18日14时45分开始。天气怪极了:先是骄阳炙烤,随后雷暴豪雨,最后雨过天晴,天边还挂起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马坦皮什,被英军摧毁的德军榴弹炮
我们不禁要回看莱比锡要塞。它位于蒂耶普瓦勒南部,曾经属于德军第一道防线,如今被英军占领。莱比锡要塞的构造和协约国在博蒙阿梅尔遭遇的德军要塞一模一样,是一个由挖得很深的地堑与地下通道环绕而成,密布机枪阵地的德军巢穴。在向东朝波济耶尔与孔塔尔迈松前进时,英军前线部队忽视了这个突出部。对要塞防御能力十分自信的普鲁士第二十九团在这里防御。山顶上的德军只能龟缩在简易战壕里躲避英军炮火苟且度日,而莱比锡要塞里的德国士兵过着简单自在的生活。有的士兵负责站岗放哨,而不用执勤的士兵躲在地下庇护所中,要么睡觉,要么玩纸牌。1916年8月18日星期五,在一次集中紧凑的炮击后,英军派出两个营拿下了这座要塞。英军已经掌握对付德国机枪阵地的方法。部分德军选择死战到底。英军将剩下的德军用烟熏出地下庇护所,作为战俘囚禁在一所赌场,并且由当地警察负责看守。六名德国军官和一百七十名德军士兵一起向英军投降。共有两千名德国士兵在这里被俘。这时,英军炮火足以覆盖一切前来开阔地的侵犯者。一旦英军能够立刻部署机枪阵地,德军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在战线的其他地方,英军就没这么走运了。在蒂耶普瓦勒战线的中心地带,一个著名的英军师正朝马坦皮什推进。与此同时,在“高地”树林南部,英军也取得了一些进展。英军占领了德军在隆格瓦勒占领的最后一座果园,然后往德尔维尔树林东缘推进。在往南更远一点的地方,经过几小时的血腥肉搏,英军占领了吉耶蒙边缘的采石场,但没能守住。与此同时,法军占领了莫勒帕的大部分和莫勒帕东南方一座叫“骑兵”的山丘。这座山丘由普鲁士禁卫第二师把守,几个月来一直风平浪静[14]。
英军正在分水岭上作战。他们占领了一座可以从东南俯瞰蒂耶普瓦勒的山岭,把持着波济耶尔北部的所有高地。无论是往巴波姆方向,还是往英军设在风车后方三百码的阵地观察,这座高地的视野都很好。英军掌握着“高地”树林、阿尔贝-巴波姆道路和两条道路中间地带西部的视野。英军部队的位置处在隆格瓦勒和然希之间,已经钳制住了吉耶蒙。英军的枪口已经笔直地瞄准了德军的第三条防线。
英军在蒂耶普瓦勒作战
接下来的一星期,英军忙于击退德军的反击,努力削平蒂耶普瓦勒突出部,并试图占领吉耶蒙。蒂耶普瓦勒是一个应当被铭记的地方。早在进攻初期,蒂耶普瓦勒就位于英军在德军原第一防线上打开豁口的左侧地带,而吉耶蒙仍然是德军第二道防线上一块难啃的硬骨头。1916年8月20日星期日,德军猛烈炮击英军前线阵地。正午,德军对英军在德尔维尔树林西部的新阵地发起冲击。起初德军占领了一部分地盘,但很快就被赶来支援的英军步兵击退。1916年8月21日,德军猛烈炮击“高地”树林和莫奎特农场,却一无所获。1916年8月22日,英军左翼稳步推进,已经直逼曾经是莫奎特农场那片废墟的东北边缘,距离蒂耶普瓦勒只有一千码。
得益于战场能见度的提高,英军的反炮袭战进展顺利。在英军战斗机的辛勤工作下,许多德军火炮再也不能开火了。除此之外,英军在空战中没有损失,有四架德军战斗机被英军飞行员击毁,另有多架战斗机由于严重受损而不能起飞,只能留在地面。在一份被英军截获的信件中,德军这样描述英国飞机的效率:“英军飞行员在我们头顶盘旋并攻击我们。那肯定是英军的飞机,因为德军飞行员是不会贴地射击的。德军飞行员去哪儿了?虽然后方有不少,但他们从来都不在战场上露面。”
整个索姆河战役期间,英军都牢牢掌握着制空权。战后缴获的德军文件里对英军空中优势的描述多得不胜枚举。一份德军团报告称英国空军的攻击“坚决得令人惊讶”,另一份德军指挥部报告建议重组现有部队,“为了对抗英国的空中优势,哪怕是坚持几个小时也好”。以下我们摘录一份英军飞行上尉的战斗记录。在一次任务中,这位飞行上尉遭遇了由十二架德军战机组成的飞行队。“这位飞行员立刻压低机头,钻进德军机群开火。德军机群的秩序被打乱了。这位飞行员朝着离他最近的一架德军飞机打了一梭子子弹。子弹飞出十五码,准确命中目标。德军飞机一头坠毁在巴波姆东南方向。接着这位飞行员又朝另一架德军飞机开火,迫使它降落在两座树林间的空地上。随后他又对其他几架飞机开火。在打光所有子弹后,我们的英雄从容返航。”那天是1916年9月1日,正是山鸡狩猎活动开始的日子,这位优秀的飞行员仿佛一位在山中猎山鸡的猎人般沉着冷静地完成了那天的任务。
1916年8月23日星期三晚和1916年8月24日星期四清晨,德军在吉耶蒙前线向我军阵地发起攻击。尽管德军进攻的决心很强,但他们寸土未得。1916年8月24日下午,英军在靠近蒂耶普瓦勒的地方有所进展。英军一举占领德军兴登堡战壕并将阵地向前推进了五百码。1916年8月24日17时,法军占领莫勒帕,并沿着孔布勒铁路推进其右翼部队。与此同时,他们以一个轻装步兵师的兵力成功肃清了德尔维尔树林的德军。因此,1916年8月25日,法军与英军在吉耶蒙东南会师,协约国的“铁钳”对德军开始越来越紧。
接下来的一周,英军缓慢而稳健地推进自己的战线。通过发起快速冲锋,英军用步枪旅的一个营清剿了德尔维尔树林附近的德军残余力量。这几天从前线传来最好的消息就是德军虽然接二连三发起反击但悉数落败。1916年8月26日,在德军猛烈炮火掩护下,普鲁士禁卫第四师猛攻英军蒂耶普瓦勒南部阵地,却被几个威尔特郡和伍斯特郡营打得大败。那天发生了一件值得一提的事。一名传令兵受命将德军进攻的信息带回后方。完成任务后,这名传令兵返回前线。他毫发无损地冲过一处德军兵营,却发现周围一片废墟,找不到自己原来的战壕。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外形相似的战壕,他跳进去却发现里面全是德国人。传令兵立刻意识到德军已经开始反击,于是又跑回英军后方阵地报信。顷刻间,英军炮火覆盖了那片区域。普鲁士禁卫军的反击还没有完全开始就被彻底消灭了。1916年8月31日星期四,德军对“高地”树林和然希之间的英军阵地发动了五次猛烈冲击,但被萨塞克斯团的一个营挡住了全部进攻。英军大胜。看上去,德军的进攻实际只是在徒劳地试探英军在下一阶段的主攻方向。
一名在蒂耶普瓦勒战壕休息的英军士兵
兴登堡战壕
1916年9月3日星期日12时,协约国前线全线推进。澳新军团和英军沿着战场最左侧靠近莫奎特农场及蒂耶普瓦勒的地带推进,攻打昂克尔河以北的德军阵地。英军遇上德军预备禁卫第一师,击败德军并俘虏了数百人。事实上,在那次进攻中英军取得几次大胜。英军在莫奎特农场以东夺得一块地盘,同时持续削弱了蒂耶普瓦勒突出部。1916年9月3日下午,英军中路部队占领了“高地”树林,却由于推进太远而不得不在德军反攻前暂时后撤。英军部队右侧的一个师占领了然希,然后又被德军夺回,更右边的一个师加上一个旅的兵力,一路杀过吉耶蒙,前进五百码抵达东部那条下陷的小路。在更往南一点的地方,英军对法夫蒙农场的进攻失败。与此同时,法国第一军[15]节节胜利。1916年9月3日午后不久,在莫勒帕-索姆河之间一条宽达三点七五英里的战线上,法军在充分准备炮火后发起进攻。法国第一军一举占领勒福雷和克莱里,并在勒福雷和克莱里北部孔布勒外围地区攻占了几座德军战壕。
如博蒙阿梅尔南部的血腥角落将永远与阿尔斯特师联系在一起,吉耶蒙也将永远与西南爱尔兰部队的胜利紧密联系。这些士兵们来自爱尔兰芒斯特、伦斯特和康诺特地区,他们排山倒海般冲击德军复杂的防御体系。吉耶蒙拥有德军一系列由驻军固守的村庄组成的防御体系,因此占领吉耶蒙成为英军自占领波济耶尔以来取得的最大成就。吉耶蒙是德军在第二阵地上,也是在英军与法军战区结合部上钉的最后一颗“钉子”。德军曾经死守这座村庄,因为他们清楚这样就可以阻断英法军之间的联系。然而此刻,德军两年来的心血随之付诸东流,其前线也愈发瞬息万变、举步维艰。
英法军队并没有停下脚步。1916年9月4日星期一,英军打退了德军当天的所有反攻,并趁势夺下法夫蒙农场附近的一片空地。1916年9月4日晚,大雨倾盆,但英军官兵并没有因此停下前进的脚步。1916年9月5日中午前,英军已经身处吉耶蒙以东一英里,深入勒兹树林的位置。1916年9月5日晚,英军占领了整座树林和德军死守的法夫蒙农场。英军离孔布勒城区只有不到一千码,法军也正从南方逼近。
1916年9月5日14时,一支从没在之前战斗露面的法国军队从绍讷以南、距离巴尔勒十二英里的地方加入战斗:法国第十集团军已经原地待命两个月,它的指挥官是米歇尔将军。刚一出战,这支军队就占领德军第一阵地位于韦尔芒多维莱尔-希利长约三英里的防线,并俘获约三千名德军士兵。1916年9月6日,两路法军部队沿索姆河南北两岸齐头并进。北部法军抵达昂代吕树林的西部边缘,夺取了霍皮特农场、雷内特树林、玛丽埃尔树林局部、布沙韦讷-克莱里的道路途径的山脊线及奥米耶库尔村。
1916年9月6日开始,一直持续到1916年9月8日晚,德军疯狂反击,试图夺回失地,但都以失败告终。在蒂耶普瓦勒-希利全长三十英里的战线上,虽然德军投入了四个普鲁士禁卫军,但发起的反攻都以失败告终。在德国士兵接近己方战壕前,协约国就发动炮击并将德国士兵炸成肉泥。1916年9月9日星期六,此前占领吉耶蒙的爱尔兰团占领了然希。1916年9月9日16时45分,攻击开始。虽然英军拓宽战线的战术取得成功,但在其他战区,对这种战术的尝试都失败了。由于在德尔维尔树林以东受阻,英军仍然没有占领“高地”树林。此外,最重要的是,英军没有占领然希东边的“四边形”工事。后来,“四边形”成了英军的一根“肉中刺”。
然希战斗中被俘的德军
德军炮兵部队
然而,英军的主要意图已经实现。英法两军前线所处的位置不但已经大致统一,而且两军前线占据了所有高地,视野良好。孔布勒已经被英军牢牢掌控。在距离绍讷火车站二点五英里的地方,法国第十集团军把守着绍讷-鲁瓦铁路。这一举动切断了德军的侧翼交通。这时,协约国在战前设定的初期目标已经胜利达成。
1916年9月10日,英军不仅已经基本占领了德军第二阵地,而且控制了高地的制高点。与此同时,法军已经开到佩罗讷的门户地带,其右翼新加入战斗的军队则在努力拓宽德军防线上的缺口。随着这个时刻的到来,一个阶段的战斗终于真正落下帷幕。这也意味着协约国西线第一次,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次阶段性进攻的落幕。这就好比一个人靠努力工作攒下了一笔积蓄,如果他不幸失业,那么这笔钱能让他一开始的日子过得还算体面。但如果这个人一直找不到工作,那么他就只能坐吃山空,最终会和他周围的人一样一贫如洗。如今的德国就是这样,其拥有的强大防御体系代表的就是可供支持两年的“资本”。德国是在火炮和士兵比协约国更强的时候攒下了这些“资本”的。然而随着战事持续,德军被削弱了,其“资本”也被消耗殆尽。从此,索姆河战役在战略和战术层面上进入一个新阶段。蒂耶普瓦勒-绍讷一线的德军放弃了复杂的战壕体系,开始在简易阵地作战。虽然运动战的时代还没有来临,但对于“坚不可摧”的堑壕战和它所处的时代而言,丧钟已经敲响。
【注释】
[1]原文是“Eat one's hat”,在英文里有“立下军令状,对某事深信不疑”的意思。后文法国将军说的话实际上是利用词的字面意思暗示英军行动已经成功。
[2]1789年7月14日,巴黎起义人民攻陷了巴士底狱,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由此开始。1790年,巴士底狱被拆毁。从1880年起,7月14日成为法国国庆日。
[3]摘自《泰晤士报》。—原注
[4]在埃及,南非旅曾经与塞努西交战过,包括由道森中校指挥的开普敦的南非第一步兵营,由坦纳中校指挥的纳塔尔、奥兰治河和边境地区的第二营,由萨克雷中校指挥的德兰士瓦的第三营以及从南非各地挑选的苏格兰后裔组成的,由琼斯中校指挥的第四营。—原注
[5]直到1916年8月25日,德尔维尔树林才完全被英军控制。—原注
[6]一种通过仿真地图沙盘和代表军队的棋子展开的对现实战争的虚拟回合制演习。
[7]指查尔斯·埃德温·伍德罗·比恩上尉(Captain Charles Edwin Woodrow Bean,1879—1968)。—原注
[8]1916年7月14日以来,德军在隆格瓦勒和德尔维尔树林投入的全部兵力分别是:巴伐利亚第十师第六步兵团,第四军第八师和勃兰登堡第三军第五师。—原注
[9]实际上德国最高统帅部在战况改变时迅速调整计划的表现是高效而专业的。关于这一点可以参见附录2《弗里德里希·西克斯特·冯·阿明将军的战报》。弗里德里希·西克斯特·冯·阿明将军指挥德国第四军,是在1914年8月大战初期率军开进布鲁塞尔的第一人。
[10]德国最高统帅部的表现可圈可点。大战之初,奥托·冯·贝洛指挥德国第二集团军,但随着战事持续,必须不断招募新兵补充阵亡士兵空缺。德国发现这时重建在1916年春天撤编的第一集团军极其方便,于是让奥托·冯·贝洛改任第一集团军指挥官。而第二集团军则改由马克斯·卡尔·威廉·冯·加尔维茨将军指挥。德军将领中如赫尔曼·冯·斯坦、斐迪南·冯·夸斯特、弗里德里希·西克斯特·冯·阿明、金特·冯·基希巴赫、奥托·冯·许格尔和卡尔·冯·法斯本德等人都曾经担任过这类工作。后来英军也效仿这种方法,让有经验的英军指挥官负责刚刚重建的部队。—原注
[11]英国第十三军团司令官的儿子,优异服务勋章、军功十字勋章、法国军团荣誉勋章和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获得者。—原注
[12]罗汉公爵亨利(Duc de Rohan Henri,1579—1638),骁勇善战的法兰西指挥官,在莱茵费尔登之战中阵亡。
[13]罗汉公爵的信条:Roi ne puis(我非国王)Prince ne daigne(亦非王子)Rohan suis(我就是罗汉)。—原注
[14]由禁卫第一师和第二师组成的禁卫第一军正在索姆河北部面对法军攻势。
[15]法国第一军属于法国东北部,官兵大多来自里尔、阿拉斯和鲁贝等被德国占领的沦陷区。可以说,这些士兵是真正意义上的“保卫家园”。—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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