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文
凡烧砒霜②，质料似土而坚，似石而碎，穴土数尺而取之。江西信郡、河南信阳州皆有砒井，故名信石。近则出产独盛衡阳，一厂有造至万钧者。凡砒石井中，其上常有浊绿水，先绞水尽，然后下凿。砒有红、白两种，各因所出原石色烧成。
凡烧砒，下鞠③土窑，纳石其上，上砌曲突，以铁釜倒悬覆突口。其下灼炭举火，其烟气从曲突内熏贴釜上。度其已贴一层，厚结寸许，下复熄火。待前烟冷定，又举次火，熏贴如前。一釜之内数层已满，然后提下，毁釜而取砒。故今砒底有铁沙，即破釜滓也。凡白砒止此一法，红砒则分金炉内银铜脑气有闪成者。
凡烧砒时，立者必于上风十余丈外。下风所近，草木皆死。烧砒之人经两载即改徙，否则须发尽落。此物生人食过分厘立死。然每岁千万金钱速售不滞者，以晋地菽、麦必用拌种，且驱田中黄鼠害。宁、绍郡稻田必用蘸秧根，则丰收也。不然，火药与染铜需用能几何哉④！
注 释
①砒石：砷矿石，常见有白砒石和红砒石（硫化砷）。
②砒霜：三氧化二砷。
③下鞠：在地上挖砌。(www.xing528.com)
④“火药”句：宋代以来，中国火药配方中常加入少量砒霜，制成毒烟火药。染铜：指将砒霜等物与铜烧炼成铜合金。详见《五金》章。
译 文
烧制砒霜的原料砒石，像泥土但又比泥土硬实，似石头但又比石头坚脆，掘土几尺就能得到。江西广信（今上饶）、河南信阳一带都有砒井，因此砒石又名信石。近来出产砒霜最多的只有湖南衡阳，一个厂的年产量，有达上万斤的。砒石井中，水面上常积有绿色的浊水，开采时要先将水汲尽，然后再往下凿取。砒霜有红、白两种，各由原来的红、白色砒石烧制而成。
烧制砒霜时，先在地上挖个土窑，将砒石放入其中，窑上面砌个弯曲的烟囱，然后把铁锅倒过来覆盖在烟囱口上。在窑下引火烧柴，烟气经过烟囱内上升，熏贴在铁锅的内壁上。估计积结物已贴一层，达到一寸厚时，就熄灭炉火。待出来的烟气冷却，便再次点火燃烧，照前法熏贴。这样反复几次，一直到锅内贴满好几层砒霜为止，然后将铁锅取下打碎，就可以得到砒霜。因此接近锅底的砒霜内常有铁沙，那是破铁锅的碎屑。白砒霜的制作方法只有这一种，至于红砒霜，还有另一种方法，即在分金炉内炼含砒的银铜矿石时，由逸出的气体凝结而成。
烧制砒霜时，操作者必须站在上风处十多丈远的地方。下风所及之处，草木都会死去。烧砒霜的人两年后一定要改行，否则头发胡须就会全部脱光。砒霜有剧毒，人进食少许就会立即死亡。然而，砒霜每年产值却成千上万，畅销无阻。这是因为山西等地豆类和麦类要用砒霜拌种，而且还能用它来驱除田中的鼠害。浙江宁波、绍兴的稻田必须用砒霜来蘸秧根，以确保丰收。不然的话，光是制造火药与炼白铜，又能用得了多少砒霜呢！
烧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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