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田耕作中的工具使用和技巧：稻田的垦耕、秧苗养护与除草

原　文

凡稻田刈获不再种者，土宜本秋耕垦，使宿稿①化烂，敌粪力一倍。或秋旱无水及怠农春耕，则收获损薄也。凡粪田若撒枯浇泽，恐霖雨至，过水来，肥质随漂而去。谨视天时，在老农心计也。凡一耕之后，勤者再耕、三耕，然后施耙②，则土质匀碎，而其中膏脉③释化也。

凡牛力穷者，两人以杠悬耜④，项背相望而起土，两人竟日仅敌一牛之力。若耕后牛穷，制成磨耙，两人肩手磨轧，则一日敌三牛之力也。凡牛，中国惟水、黄两种，水牛力倍于黄。但畜水牛者，冬与土室御寒，夏与池塘浴水，畜养心计亦倍于黄牛也。凡牛春前力耕汗出，切忌雨点，将雨，则疾驱入室。候过谷雨，则任从风雨不惧也。

吴郡力田者，以锄代耜，不借牛力。愚见贫农之家，会计牛值与水草之资、窃盗死病之变，不若人力亦便。假如有牛者，供办十亩，无牛用锄，而勤者半之。既已无牛，则秋获之后，田中无复刍⑤牧之患，而菽、麦、麻、蔬诸种，纷纷可种。以再获偿半荒之亩，似亦相当也。

凡稻分秧之后数日，旧叶萎黄而更生新叶。青叶既长，则耔⑥俗名挞禾可施焉。植杖于手，以足扶泥壅根，并屈⑦宿田水草，使不生也。凡宿田菵⑧草之类，遇耔而屈折。而稊、稗与荼、蓼⑨，非足力所可除者，则耘⑩以继之。耘者苦在腰手，辨在两眸。非类既去，而嘉谷茂焉。从此泄以防潦，溉以防旱，旬月而“奄观铚刈⑪”矣。

注　释

①宿稿：旧稻茬。稿：谷类植物的茎秆。

②耙：把土块弄碎的农具。

③膏脉：肥沃的土壤。此指土中肥质。

④耜：翻土农具。此指犁铧。

⑤刍（chú）：喂牲畜的草。

⑥耔：即壅根，在植物根上培土。

⑦屈：通“曲”，此指使水草弯曲。

⑧菵（wǎnɡ）：禾本科菵草属，亦称水稗子。(www.xing528.com)

⑨稊（tí）：形似稗草的杂草。稗（bài）：禾本科稗草，稻田中的主要杂草，与谷形似。荼：菊科苦菜。蓼：蓼科田间杂草。

⑩耘：用手除草。

⑪奄观铚刈：语出《诗经·周颂·臣工》，意谓周王要去视察开镰收割。铚（zhì）：古代收割用的一种短镰刀。

译　文

凡是收割后不再种植的稻田，应该在当年秋季翻耕、开垦，使旧稻茬腐烂在稻田里，这样所取得的肥效将是粪肥的一倍。如果秋天干旱无水，或是懒散的农家误了农时，到来年春天才翻耕，最终的收获就会减少。如果撒枯饼或浇粪水在田里施肥，就怕碰上连绵大雨，雨水一冲，肥质就会随水漂走。因此密切注意掌握天气变化，就要靠老农的智慧了。稻田耕过一遍之后，有些勤快的农民还要耕上第二遍、第三遍，然后再耙地碎土，使土质匀碎，而其中的肥分自会均匀散开。

有的农户家中没有耕牛，就两个人以木杠悬着犁铧，一前一后拉犁翻耕，两个人辛苦干一整天，才能抵得上一头牛的劳动效率。如果犁耕后无牛可驱使，就做个磨耙，两人用肩和手拉着耙碎土，这样辛苦干一整天相当于三头牛的劳动效率。我国中原地区只有水牛、黄牛两种，其中水牛力气要比黄牛大一倍。但是蓄养水牛，冬季需要有土屋来御寒，夏天还要放到池塘中浴水，蓄养水牛所花费的心力，要比黄牛多一倍。牛在春分之前用力耕地会出汗，切忌让牛淋雨，将要下雨时就赶紧将牛赶进室内。等到过了谷雨之后，任凭风吹雨淋也不怕了。

耕

耙

苏州一带耕田的农民，用铁锄代替犁，因此不用耕牛。依我愚见，贫苦的农户，如果合计一下购买耕牛的本钱和水草饲料的费用，以及牛被盗、生病、死亡等意外损失，还不如用人力划算些。假如有牛的农户能耕种十亩田，没有牛而用铁锄辛勤耕作的农户也能耕种五亩田。既然无牛，那么秋收之后，也就无需考虑在田里种饲草、放牧这些麻烦事，而豆、麦、麻、蔬菜等作物尽可种植。这样，用第二次的收获来补偿少耕种五亩地的损失，似乎也与有牛的人家得失相当。

耔

耘

水稻插秧后数日，旧叶便枯黄而长出新叶来。新叶长出后，就可以耔田俗名叫作“挞禾”了。方法即手里把着木棍，用脚把泥培在稻禾根上，并且把原来田里的小杂草踩弯，使它不能生长。稻田里的水稗子草之类的杂草，可以在耔田时用脚踩折。但稊草、稗草与苦菜、水蓼等杂草却不是用脚力就能除掉的，必须紧接着用手来耘。耘田的人腰和手会比较辛苦，而分辨稻禾和稗草则要靠双眼。杂草除尽，禾苗就会长得很茂盛。此后，还要排水防涝，灌溉防旱，个把月后，就要准备开镰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