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作为起点的人“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的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Menschen]”,也就是说,马克思充分肯定了现实个体的特殊性,或者说个性。现实的人不是流水线所生产出来的趋同的商品,而是具有多样性和丰富性,受到外在物质条件的影响和制约的个体。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物质生产条件下,也具有不同的现实状态。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否也说明马克思眼中的个体不具有独立性,是被物质生产条件所绑架的个体,甚至说人是物质生产条件的衍生物。这是不对的,这样的理解忽略了一个前提——物质生产条件的创造者是作为个体存在的现实的人,物质生产条件是个体的人的物质生产活动所创造出来的,二者是合二为一的——人是从事物质生产活动,以及物质生产条件改造的人;物质生产条件是人从事物质生产活动的产物。换句话说,所谓外在的物质生产条件是人的物象化活动(人确证自己本质的活动)的产物,是人的本质的另一种形式的呈现。外在的物质生产条件和居于该时代的人可以看作是一体两面的关系。这样就是马克思为什么一方面说道德、宗教、形而上学和其他意识形态,以及与它们相适应的意识形态,都是现实的物质生活的反应;另一方面又说它们只不过是人的思维的产物的原因之所在。
马克思个人概念的生成过程,也即从“具体的人”到“现实的个人”的转变过程,是马克思吸收黑格尔思想中的积极因素,克服费尔巴哈的类哲学和青年黑格尔的观念论哲学的理论弊端,从个体性入手,结合生产性实践活动,进行人的现实性和社会性演绎的过程。这一过程,是认识和理解马克思在西方哲学史上所实现的哲学变革的重要切入点。正是以生产性实践活动为根本规定性的“现实的个人”的提出,将马克思与西方形而上学传统明确地区分开来。
本文已发表于《山东社会科学》2018年第12期。
[1]基金项目:本文系北京高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协同创新中心(中国政法大学)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蔺庆春,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2]张一兵先生是这一观点的持有者之一,他认为,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各个章节的写作顺序上,马克思先写了第一部分,对费尔巴哈、鲍威尔和施蒂纳进行共同批判,来“界化他们已经获得的新世界观与被超越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根本异质性”,而后才生出想法写作第二、三篇,因此,删去了第一部分手稿中有关鲍威尔和施蒂纳的内容,并将之作为第一篇的第一部分。——张一兵:“文献学语境中的广义历史唯物主义原初理论平台”(代译序),《文献学语境中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广松涉编注,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5页。
[3]构成现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主体内容的,是17篇手稿和1个出版物。这些手稿是马克思、恩格斯、赫斯等批判青年黑格尔派和“真正的社会主义”的文稿。马克思和恩格斯原本计划以季刊的形式分两期出版,其中第一期集中批判青年黑格尔派,第二期集中批判“真正的社会主义”。出于种种原因,这一出版计划夭折了。——Ulrich Pagel,“Einführung”,In:Kar lMarx Friedrich Engels Gesamtausgabe(MEGA),Apparat,De Gruyter Akademie Forschung,Berlin:2017,S.725.这就与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序言”中所言及的“两厚册八开本的原稿早已送到威斯特伐利亚的出版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14页。)的说法相吻合了。
[4]聂锦芳和李彬彬主编的《马克思思想发展历程中的“犹太人问题”》(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年)一书中,将马克思与鲍威尔的思想交锋归结为三次。
[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4页。
[6]Ulrich Pagel,“Einf ü hrung”,In:Karl Marx Friedrich Engels Gesamtausgabe(MEGA),Apparat,De Gruyter Akademie Forschung,Berlin:2017,S.725-734.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14页。
[8]鲍威尔:“布鲁诺·鲍威尔言论选”,《马克思主义研究资料》,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6辑。
[9]参见韩立新:客观性哲学的重建及其意义——以黑格尔、鲍威尔和马克思的思想发展为主线,载《哲学动态》2017年第10期。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93-94页。
[1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53页。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93页。
[13][德]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金海民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29-30页。
[14][德]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金海民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35页。
[15][德]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金海民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51页。
[16][德]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金海民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198页。
[17]恩格斯:《恩格斯致马克思(1844年11月19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28-331页。
[18]恩格斯:“恩格斯致马克思(大约1845年1月20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34页。
[19][德]莫泽斯·赫斯:《最后的哲学家》,《赫斯精粹》,邓习仪编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92、193页。
[20][德]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荣震华等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5页。
[21][德]费尔巴哈:《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卷),荣震华等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250页。
[22][德]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荣震华等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5页。
[23][德]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荣震华等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3-15页。(www.xing528.com)
[24]吴晓明:《形而上学的没落》,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99-300页。
[2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28页。
[26][德]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荣震华等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5页。
[2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4页。
[2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6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93页。
[29]参见拙作《黑格尔法哲学关于人的规定的双重路径》,载《教学与研究》,2017年第11期。
[3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5页。
[3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46页。
[3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31页。
[3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5页。
[3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31页。
[3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50-51页。
[3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页。
[3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1页。
[3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1页。
[3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页。
[4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页。
[4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1页。
[4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页。
[43]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98、103、104、113页。
[4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24页。
[4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9页。
[46]韩立新:《巴黎手稿》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15页。
[4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23-524页。
[4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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