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古典哲学中神秘主义产生的探讨

古典时期是希腊文化的巅峰时期。这一时期，以德谟克利特、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为代表的哲学家建立了体系化的理性主义哲学。理性主义是希腊哲学的主要特征，但不是全部。希腊哲学并不是凭空而生的，“希腊哲学起源于希腊神话与宗教，希腊神话与宗教是希腊哲学之母”^[4]。从希腊宗教和神话中孕育而出的希腊哲学，除了其主要的理性主义特征外，还带有一定的神秘主义特质。这种神秘主义特质是希腊哲学的次要特征。

希腊哲学诞生之前的希腊宗教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以奥林波斯教为代表的官方宗教和以狄奥尼索斯教与奥菲斯教为代表的神秘宗教。希腊哲学中的神秘主义因素则来源于后者。狄奥索斯教与奥菲斯教有一定的继承关系。前者可以追溯到公元7世纪，崇拜对对象为酒狄奥尼索斯。与官方的奥利波斯教不同，狄奥索斯教是一种平民宗教，发展到后期逐渐演变为奥菲斯教。奥菲斯教信仰来世、灵魂肉体二元论，并且有原罪观念，这与官方宗教奥林波斯教有很大的不同。它的“这种神秘的成分随着毕达哥拉斯一起进入到希腊哲学里面来，毕达哥拉斯就是奥尔弗斯的一个改革者，正如奥尔弗斯是巴库斯教（狄奥索斯教）的一个改革者，奥尔弗斯的成分从毕达哥拉斯进入到柏拉图的哲学里面来，又从柏拉图进入了后来大部分多少带有宗教性的哲学里面来”^[5]。可见，希腊神秘宗教中的神秘主义对古典时期和希腊化时期的哲学发挥了重要的影响。(www.xing528.com)

古典哲学的兴起产生了一些无神论者。但对于绝大多数哲学家来说，在那个时代否定一切神的存在几乎是不可能的。大多数哲学家都承认神的存在。只是哲学家的神，不同于希腊宗教中那种“神人同形同性”的拟人化的神，而是一种理性化的非拟人化的一神。也就是说，哲学家对传统希腊宗教中的神首先进行了批判，剔除了拟人化的神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建立了非拟人化的一神。如苏格拉底，他因“无神论”而被指控，但实质上他却是个有神论者。他说：“我已经习惯了灵异的声音，它在过去一直是我的伴侣，如果我将要做什么错事，无论事情多么微小，它都会加以阻止。”^[6]他口中的灵异的声音，即为神的声音。不同的是，苏格拉底所说的神并不是当时希腊民众所信奉的拟人化的神，而是一种经过哲学批判建立起来的理性神。苏格拉底由此提出了一种完整的理性神论。这位理性神，虽然经过哲学家的理性批判，但是还保留着传统宗教的神秘主义因素。可以说，这位哲学家的理性神，理性主义是它的主导面，非理性即神秘主义是它的次要面。继苏格拉底之后，柏拉图继续朝着构建理性主义神学的方向前进。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借助苏格拉底之口，表达了他对神的看法。他认为应该禁止诗人写神钩心斗角的事情，因为神是完全善的，人们“应该写出神之所以为神，即神的本质来”^[7]，要理性地看待神，神并不是一切事务的原因，神并不能带来恶。所以，诗人们笔下的神充满了谎言，而真正的神需要哲学家去解释。^[8]也就是说要用理性去理解神。哲学家们以理性为手段，建构起不同于传统宗教的拟人化神的理性神。哲学家的神除了理性主义特征外，还隐藏着神秘主义色彩。以至于罗素在他的《西方哲学史》中说：“事实上，在希腊有着两种倾向，一种是热情的、宗教的、神秘的、出世的，另一种是欢愉的、经验的、理性的，并且是对获得多种多样事实的知识感到兴趣的。”^[9]可见，希腊哲学在诞生后，理性主义是它的主导面，但由于它产生于希腊宗教神秘主义文化当中，不可避免地又沾染上了神秘主义的因素。而正是这种神秘主义因素，成了希腊哲学得以“入侵”基督教神学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