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之外,名士、学者或出于自身文化索界水平,或出于编撰著述、讲学、求学之需,亦要有相当的图书收藏。
著名将领完颜雄即是一位好学喑书的才子。在金兵攻占汴京(今开封)后,主帅宗翰问宗雄想要什么。宗雄回答:惟好书耳。于是载书数车运往北京。[81]这段记录反映金朝贵族对汉族文化的渴求,同时也反映了在战争的大背景下,女真族与汉族文化的交融亦势在必行。宗雄掠获汉籍私藏不是个别的现象,说明金朝货族中的一些人识汉字、说汉语的水平已经很高,或本身也已成为汉学问家。
完颜勖,系穆宗的第五子,亦自幼习读经史典籍,是女真族中有名的才子。一生中曾著有《太祖实录》、《女真望族姓氏谱》及大量诗文。大定年间,金世宗下诏将完颜勖的诗文镂版付梓,但现已失传。
完颜璹(1172〜1232),本名寿孙,世宗赐今名。字仲宝,一字子瑜,自号樗轩居土,为金贵族,为世宗之孙,累封至密国公,奉朝四十余年。专力于书史,一生读《资治通鉴》三十余遍。擅画墨竹、佛像人物,工于真草书及诗文。家藏法书、名画、古籍甚多,几与秘府相埒。史载宾朋友好至其家,饭后必出其家所藏法书、名画、古籍等与客人一起赏评。其家读书、藏书之室分别名为“樗轩”、“如庵”。所著有《如庵小稿》。
除金朝皇帝和贵族中涌现的文化人之外,辽朝的贵族中有以学致仕的杰出人物和苦读藏书的学问家。
耶律履,东丹王耶律倍的七世孙。由于通蜀太玄,精究历法,并通契丹大字、小字,曾任金国史院书写。金世宗时,奉诏任小学译唐史,后擢国史院编修。又因能很好地进行女真字与汉字的互译,故被挑选为贵胄子弟讲学。累官至尚书右丞,死后谥文献。耶律履一生为学为官,亦收藏不少经籍,并惠及子孙。
耶律楚材,耶律履之子,生于金章宗明昌元年(1190)。三岁父亡,其母乘其遗嘱,携楚材并家中藏书离京返故里。在闾山当年耶律倍的读书堂遗址东邻起建木瓦青砖小屋,由其母教楚材读书识字。十四年后,耶律楚材赴京廷试中甲,被任命为开州同知、燕京左右司员外郎之职。元代又辅政于成吉思汗及窝阔台两朝,主张以儒治国,以佛治心。
当年的耶律楚材读书堂旧址现已被辟为闾山一旅游景点。重建的三间正殿内,正中有其身穿朝服、腰束玉带的腊像。配殿、碑廊等构成一组建筑群即座落于耶律倍当年桃花洞读书堂旧址,而且与楚材的读书堂旧址重合。耶律楚材读书堂及藏书楼址是金代藏书遗址少数可寻的地方之一。
另外,金代于宁府人曹勇义,自幼习读史籍文章于间山,曾任辽燕京司徒使和金燕京司空。其家虽不是名门,但亦是闾山学人之后。当时闾山的藏书及兴学之风在金代文化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www.xing528.com)
金中京、东京、南京、西京及各地都有大批的学问家,藏书亦是他们作学问的基础。如许昌范季霑(范仲淹四世孙)聚书三万卷。顺天贾侯万卷楼藏书数万卷,后效蔡中郎畀书王粲故事,悉以赠郝经。宁知微迁居淮阳,积书万卷以行。安邑有藏书家刘祖谦。此外,由宋往金的宇文虚中、高士谈也富藏书,特别是宇文虚中更是由藏书遭到祸害。金末元遗山同样以藏书宏富著名于世。
宇文虚中(1079~ 1146),字叔通。成都华阳(今属四川)人。原为宋官员,官中书舍人、国史编修官、资政殿大学士等职。建炎二年(1128)出使金被扣,被金主封为翰林学士知制浩,仕至礼部尚书。皇统六年(1146)因与金贵族不和,被诬谋反,全家焚死。[82]《瞥记》曰:“宇文虚中为人媒孽,指家藏图书为反具,罪至族;高士谈图书尤多,亦见杀。士大夫家藏图籍,固是美事,然聚书之祸不可不知。“高士谈(?〜1146),字子文,一字李默。高琼之后。宜和末任忻州户曹。人金,为翰林直学士。与宇文虚中同以文,学著称于金朝。但其家藏书要多于宇文虚中,后因宇文虚中案,被处以极刑。所著有《蒙城集》。[83]
刘祖谦(?~1232),字光甫。安邑(今山西运城)人。历官监察御史、右司都事除武胜军节度使、翰林修撰等职。家多藏书,有珍善本,金石遗文略备,常以善鉴裁书画自名。博学,通佛老百家言。一时名士如雷渊、李默能、王渥等常游其门。后遭乱北迁,为士兵所杀。
元好问(1190~1257),字裕之,号遗山。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县)人。官至翰林,知制造。工诗文,为当时文坛盟主。其家富藏书,元好问在《故物谱》中说道:“于家所藏书,宋元祐以前物也。贞祐丙子之兵,藏书壁间得存。兵退,子将奉先夫人南渡河而付之太原亲旧家,自余杂书,及先人手写《春秋》三史、《庄子》、《文选》等,尚千余册,并画百轴,载二鹿车自随。是岁寓居三乡,其十月北兵破女几之三潭,比下山,则焚荡之余,盖无几矣。”书屋名“野史亭”,藏书著述其中。又就顺天张万户家,取金历代实录,晨夕抄录,未成而卒。有《遗山集》、《中州集》、《续夷坚志》、《唐诗鼓吹》。[84]
除京城外,平阳(今山西临汾市)是金藏书最为发达的地区。孔天监《藏书记》曰:
河东之列郡十二,而平阳为之帅,平阳之司县十一,而洪洞为之剧。按春秋时,地谓阳侯国者为阳县。隋义宁元年,改曰洪洞,取县北镇名也。唐宋因之。东接景霍,西临长汾,南瞰大涧,邑居之繁庶,士野之沃衍,雄冠他邑。其俗好学尚义,勇于为善。每三岁大比,秀造辈出,取数居多。故程能西府,则老郑为之魁;较艺上都,则二郭取其乙。祖庆以妙龄驰誉,居善以老成擢试。济济蔼蔼,前后相望,吾见其进,未见其止也。虽家置书楼,人畜文库,尚虑夫草莱贫乏之士,有志而无书,或未免借观手录之勤,不足于采览,无以尽发后生之才分。吾友承庆先辈奋为倡首,以赎书是任。邑中之豪,从而和之,欢喜施舍,各出金钱,于是得为经之书有若干,史之书有若干,诸子之书有若干,以至类书字学,凡系于文运者,灿然毕修。噫!是举也,不但便于已,盖以便于众;不待用于今,亦将传于后也。顾不伟哉!将见濡沫涸撤者,游泳于西江之水;糊口四方者,厌饫乎太仓之粟,书林学海,览华实而操源流,给其无穷之取,而尽读其所未见之书,各足其才分之所当得,莫不推本于此。则房山之藏不得专美于李氏,阅氏之区区,无劳于汉人也。是以义风率先他邑,使视而仿之,慕而效之,一变而至于齐鲁,蔚然礼义之乡,其为善利,岂易量哉!
承庆,同舍友也,累书索仆为记。仆寓官乡里,人事衮衮,不惟不敏,盖亦不暇,然勉强为之者,兹不朽之善事,亦冀得一托名于其上也。[85]
平阳藏书事业的兴盛与其印刷业的发达有关。当时平阳为金印刷业最发达的地区,集中了众多的书坊,如平水书籍正文郁、平阳张存惠(魏卿)晦明轩、平水中和轩王宅、平阳李子文、平阳姬家等。[86]毫无疑义,这些书坊除刻印了大量书籍外,也藏有许多名贵的版本和深受时人喜爱的普遍书籍,如《大观本草》、《地理新书》、《春秋巢例》、《明堂灸经》、《珞球子三命消息赋》、《道德宝章》、《增广分门类林杂说》、《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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